第五百七十七章  孫姨箴言

作者︰落拓老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御顏熠不動聲色地將容清紓護在身後,容清紓也模到了藏在袖袋中的毒粉。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們和孫姨素昧平生,雖然,這幾日大家相處都極為融洽,但這並不代表,可以讓他們放下所有的戒心。

孫姨老辣的眼楮,似乎早已看穿,容清紓和御顏熠的全身戒備。

還是笑呵呵地在房內搬了張木椅坐下。

又問了一遍,「你們要走了?」

容清紓不知孫姨到底是敵是友,只好客氣又疏離地試探一聲,「這幾日,承蒙孫姨關照,讓我們緊繃的精神得以緩沖。」

「不過,我們收到書信,家人已經催我們盡早動身回去。雖然有諸多的不舍,還是要向您道別了。」

御顏熠深深地望了容清紓一眼,「嗯。」

孫姨的目光中,閃耀著睿智與通透,「你們之間,心結未解,當真要回去?」

容清紓和御顏熠二人習慣性地相視一眼,又立即不自在的移開眼楮。

「我們……」

容清紓看到御顏熠皺起來的眉頭,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卻又說不出來了。

孫姨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不過,我看得出來,你們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會處處為對方著想。只不過,你們之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容清紓抓緊了衣襟,其實,這個問題,容清紓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

而且,容清紓知道,這個問題,大多是出在御顏熠身上。

孫姨也含著慈愛的笑容,看向容清紓,「紓兒,你心里,怕是有底了。」

「嗯……」

孫姨看了看御顏熠,又望向埋頭的容清紓,「你不說出來?」

容清紓正想開口,但看向抿唇不語的御顏熠時,卻說不出來了。

御顏熠無力地閉上雙眼,「我出去透口氣。」

這一次,容清紓抓住了御顏熠的手,滿臉希冀地懇求,「留下來,可以嗎?」

孫姨憐惜地望著容清紓和御顏熠二人,「孩子,有些心結,若是不盡早解開,這個疙瘩,會越來越大,最終,會讓你夫妻情分分崩離析。」

「我也並非倚老賣老,只不過,年紀大了,有些事情難免見的多了。今日所言,句句箴言。你們還年輕,不要因為一些不值當的小事,而讓自己抱憾終身。」

孫姨提到「抱憾終身」時,眼底閃過一抹沉痛。

御顏熠終究還是坐了回來。

孫姨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笑容。

「孩子,夫妻之間同舟共濟,甘苦與共。既然結為了夫妻,便不應該互相猜忌,凡事,不要憋在心里,大可直接說出來。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強。」

容清紓握緊御顏熠的手,「孫姨說的是,你不用把我當成柔弱的菟絲花,只想著為我遮風擋雨,我也是可以為你分擔的。」

這句話,容清紓已經不肯一次,對御顏熠說了,可是,御顏熠仍舊故我,沒有任何的改變。

容清紓最怕的,就是御顏熠什麼都不肯說。

可偏偏,御顏熠就是這樣,報喜不報憂。

一旦遇到什麼事,都對她藏著掖著,不肯對她透露半分。

「嗯,我知道。」御顏熠話音一落,又望向孫姨,「孫姨,若是沒有其他的叮囑,我們便要動身啟程了。」

孫姨暗暗嘆了一口氣,「孩子,我今日所言,也不知你有沒有听進去。」

「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

御顏熠對孫姨,還是極為地尊敬,「孫姨,請說。」

「嗯嗯,孫姨,我們都听著。」

「這世間,許多事情,是你非做不可,卻並非非你不可之事。當有所取舍之時,當先非你不可之事,其次再是非做不可之事。」

非你不可和非做不可?

容清紓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沒有听懂。

御顏熠眉宇間也有幾分猶疑,似乎是在思慮些什麼。

孫姨也沒有打算,再繼續和容清紓他們說下去。

撐著膝蓋起身後,便離開了木屋,「外面陽光明媚,願你們前途也是康莊大道,一片光明。」

容清紓想起,她和御顏熠如今這似離非離的關系,只覺得如鯁在喉,「顏熠,我們,要不要,坦誠布公地談一談?」

御顏熠沉吟片刻後,方才不疾不徐地開口,「外面已有馬車恭候多時,我們馬車上談吧。」

「馬車?」御顏熠何時準備了馬車,「你讓人準備的?」

「嗯,我聯系上玄寂他們。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我們今日便動身回古御。」

「如此,也好。」

上了馬車後,容清紓一直在等御顏熠開口,可是,御顏熠卻只是翻閱著堆積已久的密信,好像,已經把剛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淨了。

兩個人之間,總有一個人要主動。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這一次,又是容清紓先主動,「顏熠,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次我們相遇後,我們之間便一直有一層隔閡?」

御顏熠仍舊自顧自地翻閱著密信,「嗯。」

可實際上,御顏熠自從上馬車後,便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

拿起密信,看似十分認真的翻閱、批復。

可實際上,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要如何做,才能消除這一層隔閡?」

「你說。」

「顏熠,不是我說,而是要你說。」

「我說?」

「我知道你從小受盡了委屈,遇到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扛。可是,你現在不只是一個人,你有我,有孩子,有一個家。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告訴我的。」

「不然,我永遠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

御顏熠終于放下了密信,「你在,我便很知足了。我不會,也不敢去奢求更多。」

「顏熠,你知道嗎?我看得出來,最近這段時間,你一直都不開心。」

「我們兩個人,只要有一個人不開心,那就誰都不會開心。」

御顏熠疲憊地嘆了一口氣,「容清紓,我很累,能不能別逼我。」

容清紓听到御顏熠這句話,心中憋悶不已,「顏熠,你……」

「抱歉,我不該對你說重話的……」

御顏熠自責地去伸手抱容清紓,可是,馬車忽的加速,容清紓一時不備,身子一個前傾,不只錯過了御顏熠的擁抱,還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容姑娘,韶國有追兵追來了,我們得沖出重圍才行,你們都坐穩了。」

容清紓摔倒在地上後,便站不起來了。

容清紓緊緊地捂著肚子,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御顏熠也慌張地六神無主,急忙蹲在容清紓身邊,「容清紓,你怎麼了?」

慘白著一張臉的容清紓,緊緊捂著肚子,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疼……」

御顏熠想要去握著容清紓的手,卻發現,馬車的木板上流滿了一攤刺目的血。

御顏熠的臉色也白了,比容清紓的臉色還要白。

就好像,突然之間,把他扔進了冰窖里面。

然後,一瞬間,他便被凍在了冰塊里面。

動不了,也說不出任何的話。

甚至,連一下引以為傲的大腦,都都停止了運轉,進入一片空白的狀態。

容清紓的肚子一陣一陣的疼,可容清紓還是發現到御顏熠的異常。

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扯出一抹笑意,「顏熠,我沒事……」

御顏熠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不!

不止是身子,就連聲音都戰栗不已,「我要做些什麼,才能幫你?」

容清紓只是搖頭,艱難地搭上自己的脈搏。

可是,容清紓將手從手腕上離開後,臉色卻沒有任何改善,「不妨事的,你先出去一趟。」

「玄寂駕的馬車,實在是太顛了,我坐著不舒服。」

御顏熠斬釘截鐵地拒絕,「不,我絕不出去!」

容清紓只好苦苦哀求,「顏熠,我求你,出去吧。」

容清紓只覺得眼皮好重,御顏熠再不出去,她真的會撐不下去。

御顏熠盛怒地吼道︰「玄寂,馬車慢一點!」

馬車內的情況,玄寂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

他也想減速,可是,後面的追兵窮追不舍,若他一旦減速,這些人,都得玩完,「太子殿下,後面有追兵,實在不能減速。」

「減速!」

玄寂急得衣服都濕透了,還是只能頂著御顏熠的怒火拒絕,「太子殿下,前面有一道關卡。韶國有規矩,京城的兵將,若無召令,不得出關卡。」

「讓容姑娘再挺一下,我們馬上就到關卡了。到時候,我們就能找個地方安頓容姑娘,再找接生婆給容姑娘接生。」

容清紓身上的汗水,都變成了豆大的汗珠,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底撈出來似的。

容清紓緊緊地抓住御顏熠的手,「顏熠,我好疼……」

容清紓什麼疼都經歷過,可是,這種一陣一陣的墜痛,就像是海浪一樣,前浪為停,後浪又起,而且,還一浪高過一浪。

再加上,馬車內刺鼻的血腥味,也讓容清紓喘不過氣來。

最終,容清紓真的疼得精疲力盡,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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