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個機會,容清紓伸手抱住了御顏熠。
御顏熠低怒地呵斥,「放開!」
「外面的追兵特別凶狠殘暴,我害怕……」
容清紓這句委屈又可憐的話,當真讓御顏熠無奈地嘆一口氣,所有的狠心,都在那麼一瞬間土崩瓦解。
就像是無情的狂風暴雨,被柔潤和煦的春風一吹拂,便化為柔和潤澤的綿酥細雨一般。
御顏熠將容清紓小心地護在懷里,柔聲細語地安撫著,「別怕,有我!」
容清紓也在不傷及孩子的情況下,盡量地擁住御顏熠,「顏熠,有你,真好……」
外邊追兵搜查的聲音漸稀,只是,容清紓和御顏熠,似乎都未曾察覺,只是忘情地緊緊相擁。
最後,還是御顏熠先回過神來,「追兵走了。」
意思無非是,提醒容清紓放開他。
容清紓很是倔強地死纏爛打,「我不放!」
御顏熠深邃如星海的眸子,滿是復雜和痛苦的糾結,「容清紓,你看清楚了,我不是風遷宿,不是你該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人。」
「我和你,是三書六禮、明媒正聘的夫妻。我和遷宿,只是尋常好友而已。除了你,親近任何人,都算得上是不守婦道。」
不自覺間,御顏熠的眉梢,已經舒展了幾分,「你和風遷宿情深義重、恩愛有加之事,要我樁樁件件地道來?」
「那些都是我和遷宿逢場作戲,好事者以訛傳訛而已。」容清紓一只手抓住御顏熠,一只手舉手立誓,「我對你,一往情深,堅貞不屈,忠貞不二,絕沒有二心。」
御顏熠抿了抿唇,並沒有開口。
容清紓模不準御顏熠到底在想些什麼,牽起御顏熠的手,小心地放在自己的月復上,「顏熠,你才是孩子的父親。」
容清紓說到「父親」二字,月復中的孩子,好像也听明白了。
隔著容清紓的肚皮,和御顏熠打招呼。
胎動雖然只有那麼一瞬,可那種奇妙的感覺,卻讓御顏熠渾身僵硬,徹底愣住了,「這……」
御顏熠傻愣愣的模樣,讓容清紓忍不住笑了,「你傻啊,這是孩子在和你打招呼。以前,每次胎動都是在傍晚時分,今日,因為你在,午間時分它都動了。」
御顏熠的手臂,穿過容清紓的腋下,從後背擁住了她,「容清紓,這一次,你陪我回古御吧。」
他有什麼辦法,容清紓不在的日子里,他想她想得幾近癲狂。
如今,人就在他面前,他真的做不到,狠心地將她推開,再次飽嘗相思之苦。
至于,這孩子……
無論是誰的孩子,都是容清紓的骨血。
而且,也是容清紓得償夙願的孩子。
他……代為撫養便是。
只要容清紓能陪他回去,無論怎麼樣,他都能不在意。
容清紓抓住御顏熠的手,側著身子轉過去,目光炯炯的望著御顏熠,語氣無比的認真,「顏熠,不是我,是我們。」
容清紓特意在「我們」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意思顯然是,對御顏熠忽視她月復中的孩子,表示不滿。
御顏熠眸光有些閃爍,但還是啞著嗓子點頭,「嗯。」
「顏熠,我們何時回古御?」
容清紓離家快要一年半載,說不想容家人,那是假的。
之所以,風遷宿提出要送她回古御,她遲遲沒有回去,便是因為,她顧慮著御顏熠。
一直以來,御顏熠都不想要孩子,所以,容清紓將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生怕御顏熠得知她有了孩子後,會對孩子不利。
原本,容清紓打算等她分娩後,再回古御。
屆時,木已成舟,即便御顏熠不喜歡,也無濟于事了。
「你想回去?」
「嗯……」容清紓剛點頭,又立馬搖頭,「也不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樣。」
御顏熠月兌下外袍,鋪在地面上,「風遷宿派來的追兵,還沒有散去,都在暗中盯梢徘徊。穩妥起見,我們先在此處待幾日。」
容清紓一眨不眨地盯著御顏熠,眼楮里閃爍著小星星,「好。」
御顏熠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席地坐在自己的外袍上後,便向容清紓招手,「過來!」
容清紓動作熟練地躺靠在御顏熠身上,「顏熠,還好有你,不然,我今日就慘了。」
她就知道,御顏熠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此生,若我無法護你到永遠,便不會招惹你了。」
御顏熠習慣性地將容清紓帶入懷中,只不過,略略一動,便觸踫到容清紓的月復部。
這讓御顏熠如臨大敵,渾身僵硬,精神緊繃,連呼吸都停滯住了。
「咕咕咕——」
恰在這時,容清紓的肚子咕咕直叫,這也緩解了御顏熠的不自在。
御顏熠盡可能小心地放開容清紓,「我出去給你找些吃的。」
外邊是懸崖峭壁,上面有風遷宿派來的追兵,下邊就是萬丈深淵。
御顏熠一旦出了這山洞,便是險象環生。
容清紓真的不願意,為了一時的口月復之欲,讓御顏熠去冒險。
「顏熠,我不餓,你別出去。」
御顏熠不止是要給容清紓找吃的,也是想出去喘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冷靜……
現在,他和容清紓雖然近在咫尺,卻覺得和容清紓相隔天涯。
他知道,容清紓還是那個容清紓,沒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只要他一見到容清紓,便覺得無比地壓抑,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御顏熠的異常,容清紓何嘗不知。
只是,容清紓是真的擔心,「顏熠,別丟下我,我一個人害怕。」
這是容清紓的殺手 ,每一次,只要她一使出這一招,御顏熠就徹底沒轍了。
可是,這一次,似乎不奏效了,「我很快便回來。」
容清紓眼睜睜地看著御顏熠離開,卻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
容清紓不知道等了多久,都沒有等到御顏熠回來。
正當她心急如焚時,終于看到了御顏熠的身影。
心中的郁悶和不快,頃刻間,都煙消雲散,「顏熠,你回來了。」
借著夜明珠微弱的光亮,容清紓看到,御顏熠身上狼狽無比,一身的泥濘。
雖然御顏熠渾身污泥,但還是猶如雲端的高陽。
御顏熠將手中的囊袋遞給容清紓,「听人說,有孕在身,要喝羊女乃。」
「顏熠,你去給我找羊女乃了?」
這附近都是崇山峻嶺,人跡罕見,最多也只有一兩家獵戶。
即便有幸,能找到獵戶,那獵戶家里,也未必有母羊。
這一小袋羊女乃,盛滿了御顏熠的真心。
容清紓眼楮微澀,似乎隨時都能哭出來。
御顏熠似乎不敢看容清紓感動萬分的目光,「我出去後,探了探外邊的情況。風遷宿派來的追兵,一時半會,沒有離開的跡象。」
「沒關系,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困在這里多久都無所謂。」
「此處雖能躲避外邊的追兵,可是,此處缺糧少食,若是再待下去,你……」御顏熠眸光觸及到容清紓隆起的月復部,心底糾結萬分,還是盡可能心平氣和地開口,「你和孩子會受不住。」
容清紓咬了咬牙,「情況緊急,廝殺出去,也未嘗不可。」
容清紓懷孕後,為免動胎氣,容清紓的動作幅度都變小了,不敢有任何的大動作。
只不過,這並不代表,容清紓便不能動手了。
「先填飽肚子,今晚,我們下懸崖。」
容清紓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下懸崖?」
御顏熠肯定地點頭,「嗯,下懸崖。」
「你的意思是,避開風遷宿派來的追兵,借著峭壁上的藤蔓,爬下這深不見底的懸崖?」
容清紓還是難以置信,認為御顏熠是在開玩笑。
先不說,這懸崖到底有多高,能不能順利爬下去。
就說,懸崖下面也未必是一條生路。
那他們大費周章地爬下去,豈非做無用功。
「放心,我已經探過路了,下面是一條溪流,沿著小溪的上流走,有一兩家民戶。」
「你……」
御顏熠總是考慮如此周到,讓容清紓不由自主,便要去依靠御顏熠。
御顏熠模著容清紓的腦袋,「先填飽肚子,待會,我便帶你下去。」
為了不傷到容清紓月復中的孩子,御顏熠不能背著容清紓下去,也不能直接摟住容清紓的腰肢。
所以,御顏熠只好用外袍將容清紓固定在自己的腰部,讓容清紓摟住自己的脖頸,護住自己的月復部。
從懸崖上爬下去,說來容易,可行動起來,卻是難如登天。
再加上,為了不驚動到上面的追兵,他們連夜明珠的微光都擋得嚴嚴實實。
所以,他們只能在一片漆黑中模索著往下爬。
好幾次,容清紓都想讓御顏熠放下她,讓她自己往下爬,以減輕御顏熠的負擔。
可是,御顏熠根本不為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清紓在一片黑暗之中,似乎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容清紓立即反應過來,容清紓聞到是哪里傳來的味道,立即打了個激靈,「顏熠,你的手被藤蔓磨破了!」
「別說話,我會分心!」
容清紓緊咬著唇瓣,才沒讓自己發出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