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紓一開始,便覺得這個藍霧涓不簡單。
看著沒有頭腦,行事沖動魯莽,但實則都頗有章法,更是善于隱忍。
否則,也不能探听到那麼多,關于鑒長老的秘辛。
正因為容清紓有這個猜測,所以,容清紓一開始都是放任藍霧涓和玄寂舌戰交鋒。
「宮主,我知曉,你想帶著那些好友們前往京城。只是,這藍霧宮是我們的大後方,也是令堂生長的故鄉。」
「若是全部都前往京城,藍霧宮後方空虛,定會被御沐琛的人趁虛而入。到時候,我們無人在藍霧宮鎮守,只怕藍霧宮當真要毀于一旦了。」
容清紓不禁多看了藍霧涓一眼,「你確實是思慮周全。」
「宮主謬贊,只不過,多年來被鑒長老和藍霧羲糾纏陷害,如今多留了個心眼罷了。」
容清紓藏在帷幕下的面容,勾起了一抹震懾人心的笑容,「好,既然如此,前往藍霧宮的弟子,便由你來擇選。」
「宮主,那你……」
「天色還早,我還得去取北辰度厄花,作為意如丹的藥引。」
他們今日必須啟程,但北辰度厄花一事,也容不得耽擱。
「宮主不是沒有秘境的鑰匙?」
「誰說,非得有鑰匙才能進去。」
再怎麼說,她開鎖的本事,也不是蓋的。
除了機關鎖 對她而言稍有些難度,其他的那些,拜宮襄宸帶她四處偷雞模狗所致,真的是無一不精。
再者,即便機關鎖對她略有難度,可是,御顏熠對奇門遁甲這些機關秘術,可謂是爐火純青。
今日這機關迷城,容清紓是非要闖一闖不可了。
藍霧涓似乎不忍心開口,「宮主,這機關迷城的機關,可比護山大陣的機關難多了。即便是顏少主,也要費一番功夫的。」
「你可別小覷我家顏熠,他……」
容清紓說著說著,登時打了個激靈,「顏熠呢?」
「顏少主他……」藍霧涓掃視了一圈,「宮主,好像玄寂離開之後沒多久,顏少主也出去了。」
藍霧涓試探地開口,「宮主,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顏少主一聲不吭地離開,我心里就在想,顏少主是不是有事瞞著宮主。」
「咳咳……」
突然**來的聲音,打斷了容清紓和藍霧涓的談話。
容清紓循著聲音望去,來人正是玄寂。
玄寂在列陣站在大堂前的藍霧宮弟子中穿梭而過,大搖大擺地坐在正上首,不住地對容清紓冷嘲熱諷,「宮主,顏少主不見了,你看著我作甚。難不成,你還懷疑我把你的顏少主怎麼了?」
玄寂在容清紓鷹眸的逼視下,絲毫不見任何的畏懼,「宮主,我們殿下雖然恨不得將你家顏少主生吞活剝,不過,你放心,我可不屑做這些暗箭殺人的事。」
容清紓卻笑了,笑得眼楮都彎成了一條縫,「玄寂,御沐琛為人陰詭狡詐,你的這些原則,在他那邊可不吃香。」
「喲,听宮主這話的意思,是想游說策反我?」
玄寂此言一出,不僅是藍霧涓,就連其他的藍霧宮弟子,也都好奇地望向容清紓和玄寂。
「玄寂,你難道不知,我身邊可不留背叛之人。既然你選擇了御沐琛這條賊船,便再無回來的機會。」
「我可沒有那般閑情,花心思將一個不忠不義的人,重新綁到我身邊。」
容清紓話音一落,便望向藍霧涓,「我要去機關迷城一趟,擇選藍霧宮弟子,前往古御京城一事,便交給你了。」
話一說完,容清紓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容清紓剛出去,便撞上了走得不疾不徐的御顏熠,「你還知道回來?」
御顏熠一把抓住,容清紓捶向他胸口的小手,「火氣這麼大,玄寂和你說了什麼?」
「沒啥,你陪我去機關迷城。」
御顏熠滿意地點頭,眼底蘊滿了濃濃的笑意,「不錯,現在知道依靠自己的郎君了。」
「你本來就是我家的,不靠白不靠。反正,我以後都要纏著你,免得,你又被一聲不吭就溜走了。」
御顏熠像變戲法一樣,突然變出一把琉璃材質的精致鑰匙,「你看這是什麼?」
「鑰匙唄。」
她又不傻,這都猜不出來。
御顏熠挑了挑眉梢,「再猜猜。」
容清紓忽的靈光一閃,「難道,這是機關迷城的鑰匙?」
「聰明。」
「你是怎麼得來這鑰匙的?」
藍霧涓身為藍霧宮的弟子,對于機關迷城的之事,都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御顏熠只不過出去一趟,就得了這鑰匙,容不得容清紓不多想。
「我去見了一趟藍霧羲。」
容清紓臉都要黑了,「什麼?」
御顏熠背著她偷偷溜走,居然去見了藍霧羲。
御顏熠從藍霧羲手上,還得到了機關迷城的鑰匙。
這麼重要的東西,藍霧羲說給就給,難保不是御顏熠出賣了自己的色相。
容清紓的腦海,已經想象出,御顏熠對藍霧羲溫聲軟語的畫面。
一想到那幅畫面,容清紓心口就憋悶得喘不過氣來。
御顏熠卻是言笑晏晏的,「生氣了?」
容清紓咬牙切齒,「才不生氣!」
「真不生氣?」
容清紓沒好氣地推開御顏熠,「誰愛生氣誰氣去,反正我不生氣。」
「既然如此,那我去找藍霧羲了?」
御顏熠憋著笑意,轉身向關押藍霧羲的方向行去。
「御顏熠,你給我站住!」
容清紓在反思,她最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御顏熠才一再戲耍挑釁她。
御顏熠瞧著,容清紓隨時都要發飆,也見好就收,捏了捏容清紓委屈得皺巴巴的小臉,「逗你玩的。」
「負心漢!」
御顏熠牽起容清紓的手,往後山機關迷城的方向行去,「我是有家室的人,沒有你的首肯,可不敢去見藍霧羲。」
容清紓雖然說的話陰陽怪氣,卻沒舍得掙開御顏熠牽著她的手,「嘁,藍霧羲對你可是一往情深,若不是你出賣色相,她怎麼會把機關迷城的鑰匙給你。」
「藍霧羲可不是對我一往情深,她是對折瓊山莊的少主一往情深。若折瓊山莊的少主是夏霽,她也會對夏霽芳心盡付的。」
「你確定藍霧羲對你沒有意思?」
說實話,容清紓對于這話是不信的。
御顏熠似乎生來就有迷倒眾生的魅力,藍霧羲對御顏熠真的不動凡心嗎?
「相較于男女之情,藍霧羲更看重名利權勢。她一心想與折瓊山莊聯姻,也是因為,一旦藍霧羲和折瓊山莊聯姻後,藍霧羲的地位便會在藍霧宮穩如泰山。」
「若是再等上幾年,藍霧宮的宮主信物還未出現,她便能順理成章的成為藍霧宮新任宮主。」
容清紓眨了眨眼楮,「這麼一說,我還真是半路殺出來,把藍霧羲的宮主之位給奪走了。」
「也不全是。」
「怎麼說?」
御顏熠斂了斂眉,「藍霧羲自矜功伐,目中無人,在藍霧宮不得人心。也就是會說甜言蜜語,唬得鑒長老團團轉,全心全力地扶持她。」
「一旦鑒長老出事,藍霧羲也勢必會被拉下馬。就如同今日這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容清紓還是氣鼓鼓的,「你跟我扯這麼多,不就是想說,自己沒有去見藍霧羲嘛。」
「那你是怎麼得到這鑰匙的?」
總不可能,御顏熠什麼都不做,這鑰匙就自己飛了過來吧。
「玄寂送來的。」
「玄寂?」容清紓似乎想通了什麼,「那你是去見玄寂了?」
御顏熠點了點頭,「嗯。」
「玄寂不是……」容清紓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左顧右盼的,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後,才難以置信地開口,「玄寂是奉你之命,潛伏在御沐琛身邊?」
容清紓又想起,玄寂以前,也是潛伏在御錦黎身邊的。
御顏熠並不打算隱瞞容清紓,「不錯。」
玄寂還真是專門做臥底的?
「所以,你讓玄寂去藍霧羲那邊,她們以為玄寂是御沐琛的人,為了表誠心,二話不說,就將鑰匙給玄寂了。」
「嗯。」
容清紓忍不住對御顏熠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不愧是御顏熠,這麼月復黑,這麼會誆人。
「就當你是在夸我。」
御顏熠這話說的,難道她不是在夸他嘛。
「我當然是在夸你。」
「我又幫你一次,以後,記得要听話,讓我省點心。」
「我還不夠听話?」
御顏熠腳步一頓,「若是听話,便乖乖在秘境外等我。」
「你都帶我過來了,為何不讓我進去?」
秘境散去的藍色迷霧,又將秘境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任何里面的景物。
若非如此,御顏熠一得到鑰匙,便直接去去秘境去藥引了。
「不听話?」
「可是,我不想你一個人去?」
雖然御顏熠有鑰匙,但是,誰也不知道,機關迷城里面有什麼。
御顏熠單槍匹馬地闖進去,容清紓實在是不放心。
「況且,你也不知道,北辰度厄花究竟長啥樣。」
「你知道?」
「這……」
容清紓也只是知道這個名字而已。
「所以說,你進去也幫不上忙。還不如,在這里幫我放風。」
御顏熠作勢又看了看天色,「不到半個多月時辰,太陽便要落山了,若是今日不取到北辰度厄花,便沒有機會了。」
御顏熠說的,確實有道理。
她和御顏熠再這麼爭辯下去,也只是「耽誤時間而已。
于是乎,容清紓二話不說,又用荷花玉簪在掌心割了一道口子,將血液撒在秘境的土地上。
「顏熠,速去速回。」
「嗯,我知曉,你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