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容清紓還是沒能拗過委屈的御顏熠。
容清紓看著銅鏡中,自己的倒影,又濃又粗的一字眉,滿臉的黑痣,和像烤腸一樣的厚嘴唇。
容清紓敢打包票,此時此刻,就算是容夫人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認出來她。
可御顏熠竟然還違心地點頭,煞有介事地夸贊,「好看!」
咬牙切齒的容清紓,忍了許久,才將暴揍御顏熠一頓的沖動壓下,「以後,你可千萬別再給我梳妝了。」
自古以來,丈夫為妻子描眉點唇,本是閨房之樂,可讓人傳為一段佳話。
怎麼到了御顏熠這里,就變成了鬼故事?
「無妨,反正你出去,是要戴上帷帽的。如此正好,誰也認不出你了。」
容清紓氣憤地叉著腰,「那你戴上面具,那張臉還是會招惹別的小姑娘,是不是也得丑化一下。」
說實話,御顏熠這張魅惑眾生的臉,容清紓還真舍不得丑化。
「算了算了,不然,再這麼折騰下去,人家的宴席都要結束了。」
反正,她也看不到自己的臉,難受的也不是她。
容清紓和御顏熠相攜到宮游檀府上時,剛下馬車,便被宮游檀熱情地迎了進去。
「顏少主、顏少夫人,里邊請。」
戴上面具的御顏熠,神情肅然,冷漠中帶著一貫的疏離,「五皇子客氣了。」
「小王已在府上備了好酒好菜,二位可盡情享用。」
御顏熠仍舊是神情冷淡,「嗯。」
宮游檀被御顏熠冷待,卻沒有半絲的不虞,「听聞顏少主不喜熱鬧,宴席特意設在清幽僻靜的院落中。」
說話間,宮游檀已經殷勤地引著容清紓和御顏熠進入院落之中。
御顏熠落座後,便開門見山,「五皇子設宴款待顏某,想必,不止是為了結交。」
按照慣例,無論要談什麼事,都要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才會開口。
宮游檀顯然是沒有想到,御顏熠會這麼直截了當,微微愣神後,尷尬地開口,「小王請顏少主前來,確是有事詳談。只不過,外人尚在,實在不便開口。」
此時此地,只有容清紓、御顏熠、宮游檀三人。
宮游檀口中的外人,毫無疑問,指的是容清紓。
「既然五皇子不歡迎內人,那顏某,也不便再打擾了。」
說著,御顏熠便牽著容清紓,起身準備離開。
其實,宮游檀早已听說過,御顏熠在賀璞府上時,賀璞稍有輕慢容清紓的表現,御顏熠沉了臉。
此刻,也只是試試,容清紓在御顏熠心中的地位,見到御顏熠的表現,立即換了一張嘴臉。
「顏少主誤會了,小王說的外人,是府上的暗衛。既然小王要和顏少主商談正事,自然也要拿出誠意。」
這時,容清紓自然要給御顏熠一個台階下,請示地扯了扯御顏熠的衣角,「這邊的飯菜,看著還挺可口的,要不然,我們吃了再回去吧。」
對待容清紓,御顏熠便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嗯,听你的。」
容清紓和御顏熠這麼一唱一和,成功地唬住了宮游檀,讓他心中竊喜不已。
對容清紓的態度,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顏少夫人若是喜歡,小王再讓人多添幾道菜?」
「還要嗎?」
「不要了,吃多了容易積食的,還容易長胖的。」
「你太瘦了,多吃些才好。」
容清紓癟了癟嘴,「可是,這些沒有家里的好吃。」
御顏熠這才微沉著一張臉,望向宮游檀,「多謝五皇子盛情,不過,還是不必麻煩了。」
宮游檀精明的眼珠子,在容清紓和御顏熠身上逡巡。
不過三言兩語間,便將容清紓和御顏熠二人的情意看得清楚分明。
「顏少主素來處世低調,幾乎從不踏出折瓊山莊,就連和顏少夫人的大婚,也辦得低調。若非顏少主攜少夫人前來凜宮,小王還真不知,顏少主已然大婚。想來,顏少夫人定然天生麗質,驚為天人。」
「嗯,確然如此。」
低頭扒飯的容清紓,差點被嗆到。
御顏熠還真是撒謊不打草稿,他是不是忘了,她現在是個什麼德性。
再說,她認識御顏熠這麼久,御顏熠就從未真正地夸贊過她的容顏。
怎的,如今這是轉性了?
御顏熠體貼的倒了一杯水給容清紓,「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宮游檀很是會投其所好,「顏少主和少夫人當真是琴瑟和鳴,令人艷羨。」
御顏熠的心情,似乎極為愉悅。
不僅話變多了,就連眉宇間的冷淡,都散去了不少。「日後,五皇子也會得遇良人。」
「那就借顏少主吉言了。」
御顏熠居然被宮游檀三言兩語就帶偏了,容清紓實在是听不下去了。
不動聲色地撞了撞御顏熠的手肘,小聲嘟囔地提醒,「別忘了我們的正事。」
御顏熠噙著一抹笑意,低頭給容清紓夾菜,「顏某此來凜宮,有一件私事,還請五皇子出手相助。事成之後,在下將以稀世珍寶相酬。」
宮游檀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哦?不知小王有何事能幫到顏少主?」
御顏熠的聲音,突然化為一道道冷厲的寒芒,听著讓人膽寒不已,「明人不說暗話,顏某想要風遷宿的命。」
宮游檀故作吃驚,可眼底的喜色,卻怎麼也遮掩不住,「風國師秉性醇厚,與人為善。不知顏少主因何緣故,想要風國師的命?」
御顏熠對容清紓挑了挑眉,「奪妻之恨。」
啥?
容清紓凌亂了,這都是些什麼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居然都被御顏熠翻出來了,御顏熠也太記仇了吧。
宮游檀也尷尬地咳了咳,「咳咳!若確有此事,風國師的確行事有欠妥之處,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容清紓多多少少也知道,宮游檀視宮襄宸為眼中釘肉中刺。
因為風遷宿和宮襄宸有私交,宮游檀也視風遷宿為死敵,才不會相信,宮游檀會幫風遷宿說話。
宮游檀突然變得極其為難,「風國師是凜宮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凜宮上下,都對他尊敬有加。小王人微言輕,此事怕是愛莫能助。」
容清紓也猜到了,宮游檀不是辦不到,而是在和御顏熠談條件。
因為貪心,想讓御顏熠拿出更加豐厚的交易物。
御顏熠對宮游檀的盤算,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既然如此,這樁交易,也只能作罷了。」
「小王不要什麼稀世珍寶,小王只希望,十日後的新任國師大典,顏少主能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