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年後幾乎無人不知的鴻門宴,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跑偏成了這樣,不過這也只是個開始罷了,熱鬧的還在後邊呢。
項羽仔細的打量了劉季一番,感覺那些傷都不像是作假,心中百般狐疑,到底是哪路神仙把劉季給禍害成這樣呢?還是說劉季自殘,想借此博取同情?
若不是提前知道了劉季中毒的消息,又依稀可以辨認出劉季的相貌,其人的身形姿態等等也和以往記憶中的劉季別無二致,再加上歷史上記載的劉季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來到了鴻門,項羽半點也不會相信面前這個嚶嚶怪就是劉季的。
畢竟沒有血緣關系卻相貌相似的例子太多了,現代也有不少長得像明星的普通人借此出名的。
哪怕是在古代,甚至就是在楚漢爭霸這段歷史中,同樣有著相關的記載,而且還不止一次。
其中之一便是楚漢爭霸中後期,劉季想說服趙國陳余攻打項羽,便找了一個和張耳相貌相似的人砍了腦袋給陳余送去,當真騙過了陳余。
萬一劉季軍中或者百姓當中也有這麼一個和劉季長得相似的人呢?這都不好說啊。
關鍵是劉季現在傷成這樣,相貌本就難以辨認,哪怕那個替身只有劉季七八分相似,中了同樣的毒後也足以在外貌上以假亂真。
要完全模仿另一個人並不容易,除了相貌之外,聲音和動作習慣等,也是容易露出破綻的,而且模仿者也未必都能知道被模仿對象所經歷的每一件事。
當然,劉季現在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嚶嚶嚶,動作習慣觀察了一會也沒發現什麼破綻,所以想確認劉季的身份就只能用言語試探一二了。
但此事卻不能操之過急,倘若這個劉季是假的,此時絕對是他最為緊張專注的時候,而且對方敢假冒劉季必然也是要做些功課的。
畢竟在場的眾人之中認識劉季的太多了,真若是聊起天來,一兩件往事時間長了忘記有可能,搞得跟失憶似的,問啥啥答不上來,那誰不得懷疑這個劉季的真假呢?
「孤王到達鴻門已經數日,為何沛公現在才來拜見呢?莫非是聞道了鴻門宴的肉香之故?」項羽盯著劉季的眼楮。
「哈哈哈……」不少人都笑出了聲,從咸陽能聞到鴻門的肉香,鼻子可真夠靈的啊。
劉季,「嚶嚶嚶……」
張良拱手道,「沛公說日前多有傳言挑撥離間項王和沛公,故此沛公這幾日都在忙于調查此事,務必要抓到凶手給項王一個交代……」
「咄!子房且住,孤王剛剛數了一下沛公所叫之聲,應該沒有你說的那麼多字吧?汝若是不能如實的轉達沛公原話,那咱們就換一個人,實在不行就用筆寫,明白否?」項羽心中暗笑,你們兩個想在孤王面前玩雙簧可沒那麼容易啊。
張良暗罵一句,「微臣明白,微臣剛剛只是對沛公的話略作補充罷了。」
項羽把眼楮一瞪,「孤王有讓你補充嗎?孤王沒讓你開口,休要擅作主張!你現在的作用就是傳話,必須一字不差,你若是記不住,就讓沛公一句一句的講,明白否?在場的諸位都幫忙數著點,免得被人糊弄了還不知道!」
「喏。」張良心中狐疑,項羽的口才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而且也太狡猾了吧,還帶數嚶嚶嚶的!
「喔,對了,沛公剛剛不提孤王差點忘了,來人,速速將楊喜、王翳和函谷關守將帶上來!」項羽說罷狠狠的瞪了張良一眼,把張良已到嘴邊的話給懟了回去。
鴻門宴會場之內落針可聞,每個人都知道決定劉季生死的時候到了,真若是坐實了那些指控,別說劉季是關中王,就算是皇帝,項羽也敢把他砍了。
很快,楊喜、王翳和吳方三人被押了上來。
當他們看見張良和劉季時紛紛倒吸了口涼氣,盡管那張臉毀容了,但依舊可以辨認得出正是沛公劉季,幾日不見劉季就被項羽折磨成這樣了?簡直恐怖如斯啊!
「吾等拜見項王!」三人齊齊跪拜。
「爾等現在就當著沛公、張良和諸位的面再說一次,咸陽宮東圍殺孤王和函谷關阻擋我大軍入關是受了何人的指使。」項羽朝著劉季一指。
「回稟項王,吾等就是受了劉季和張良二人指使!那日大軍剛過藍田……」楊喜和王翳二人一五一十的把當日張良找他們的事說給了眾人听,「事情就是這樣,以小人之見,劉季和張良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贏得關中王之約!」
「太卑鄙了!」
「卑鄙小人!」
「不要臉皮!」
「竊取吾等勝利果實的盜賊!」
「肯定是和子嬰串通好了!劉季早已通敵,諸位還記得劉季所行的絕河之事嗎?」
……
眾將紛紛怒罵劉季,恨不得當場將劉季撕碎。
「嚶嚶嚶……」劉季嚇得當即跪倒在地連連叩首求饒。
張良心中默數了一下多少個嚶字,然後拱手說道,「沛公說啟稟項王,鄙人冤枉,實乃彼二人誣陷,意圖挑撥在下和項王關系啊!」
「豎子安敢不認!」楊喜怒道。
「吾等早在南陽就跟隨郡守投降了沛公,秦亡已成定局,挑撥爾和項王關系對吾等又有何好處?」王翳也急了,今日若不能把罪名給劉季和張良,他和楊喜兩個人性命必定堪憂啊!
項羽冷哼一聲,「大膽張良!竟然還敢欺騙孤王?劉季剛剛嚶嚶的斷句和停頓與汝說的不同!」
啊?張良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項王息怒!實在是沛公聲音太小吐字不清,微臣也只能勉強復述,絕非有意欺瞞!」
項羽心說張良這狡辯的功夫倒是一流,看來咸陽圍殺的事難以將其治罪了,「二位且先平身,函谷關守將,該你了。」
吳方拱手道,「啟稟項王,當日有沛公的使者來到函谷關說是奉了關中王和丞相子嬰之命,讓小人務必擋住項王大軍入關,並且還說不日即將把項王驅逐出關中,若非是得了劉季和子嬰的命令,小人哪敢阻攔項王大軍啊!」
劉季思慮片刻方才拱手道,「嚶嚶嚶……」
張良這次非但數了多少個嚶,而且還注意了斷句和停頓,好在這些回答他們昨夜已經對過了,大體上還是差不了多少的。
「項王,沛公說此事絕無可能,他從來沒有下過此等命令,此事定是他人誣陷,意欲挑撥兩軍開戰!」
「哼!挑撥項王和沛公兩軍開戰對我有何好處?難道不是沛公想獨佔關中更有可能嗎?」吳方心中暗罵,劉季果然不認賬了。
張良嗤笑一聲扶著劉季站起身來,「好處姑且不論,你有何證據證明是沛公讓你對抗項王的呢?不妨讓你口中的沛公使者出來當面對質。」
「呃,這……何須讓使者出面,鄙人早已將關鍵證據沛公密信交予項王了,上面明明白白的寫明了此事!」吳方心說還上哪找使者去啊,尸體早都喂狼了。
「項王,可否讓在下一觀此密信?」張良拱手道。
「自然可以,項聲。」項羽抬手示意。
項聲從懷中拿出了了那封密信31 31,走過去直接到了張良眼前,差點貼臉上了。
張良不能的往後一退,看清密信內容後頓時臉色大變,上面非但寫了函谷關之事,而且落款除了子嬰竟然還有‘關中王劉季’五個大字!這絕不可能!
「嘶……項王!此信絕非出自沛公之手,必是他人偽造!沛公冤枉啊!請項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