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些往事。」姜瑜瞬間想到了自己過去的那些事,心事重重道,「眼下她身子很不好,最牽掛的就是宜平。」
自從她嫁進楚王府,好多事情都變了。
她不能跟之前一樣讓柳姑姑去甜水胡同給嘉和公主傳遞消息。
嘉和公主的消息也傳不到楚王府里來,眼下她對宮里的事一無所知,實際上對她來說,每一天都是充滿變數,並沒有按照前世的軌跡往前走。
「咱們不必為他們的事憂心。」趙桓允知道她跟素娥交情不錯,拍了拍她的手,「這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是涼國人?」
「你說素娥是涼國人?」姜瑜怔了怔,搖搖頭,「她沒說……」
她一直以為素娥是西北人。
素娥也經常說起西北那邊的事,而且所言非虛。
「她跟黑市傳遞消息謀取錢財,這些年要不是大哥暗中袒護,她早就被人滅口了。」趙桓允淡淡道,「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麼,你都不要信,我甚至懷疑她來京城的目的,就是幫助涼國打探京城的消息,能在芙蓉閣周旋這麼多年的女人,絕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姜瑜知道趙桓允看問題的立場跟她不同,他說的或許是對的,但她跟素娥來往這麼多年,素娥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的她的事,而且憑直覺,素娥跟她說的那些往事,未必是假的。
至于她是不是涼國人,對姜瑜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
姜瑜點點頭,再沒吱聲。
趙桓允見她興致不高,知道她心情不好,便讓康華拐彎去了十字街。
十字街依然熱鬧非凡。
街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康華在一處胡同口停了車,趙桓允率先跳下馬車,把姜瑜扶下馬車︰「听王相令說,這邊有個新開的小店,飯菜味道很好,咱們去嘗嘗。」
已經來了,姜瑜也不能拒絕︰「好。」
兩人進了胡同盡頭的一處小院,院子中間有棵梧桐樹,枝葉繁茂,亭亭如蓋,枝干上還殘留著些許梧桐花,若隱若現地點綴在枝葉間,樹干上掛著一個牌子︰「梧桐居。」
繞過梧桐樹,就是三間廂房,中間是個過堂,再進去又是一個院子,身穿藍色衣袍的小廝迎出來,把兩人引進了西廂房的如意閣,進門是臨窗大炕,炕上放著一張案幾,再無他物。
小廝上了茶,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
見康華站在門口,啊嗚啊嗚地說了幾句,很像趙桓允身邊之前的那個小廝如意。
康華依然不為所動。
「知道他說什麼嗎?」趙桓允問姜瑜。
姜瑜搖搖頭,趙桓允笑笑,「他說康華不必如此謹慎,沒有人敢來梧桐居鬧事。」
「看來,這梧桐居的來頭不小。」姜瑜低頭喝茶,竟然是她和趙桓允都喜歡的雪茶,「殿下來過?」
「沒有。」趙桓允拿起茶壺給她續茶,若有所思道,「想必梧桐居的東家做足了準備才來的京城,否則也不會提前備下雪茶來招待咱們。」
「京城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姜瑜笑笑,又問道,「多日不見如意,不知他現在何處。」
自從她嫁進楚王府,就不見如意。
之前他一直是跟在趙桓允身邊的。
「我讓他跟隨四皇子去了外地。」趙桓允對姜瑜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想必年底就能回來。」
姜瑜恍悟。
梧桐居不用點菜。
上的都是時令菜肴,而且味道很是獨特。
就連裝菜的盤子也跟別家不一樣,梧桐居的盤子都是套裝,給他們兩人上的是六道菜,六個盤子是梅花花瓣的圖樣,中間的圓盤放
了幾塊香瓜,很有花蕊的韻味。
糯米丸子里面摻了桂花,香糯可口。
手撕羊肉淋了秘制的湯汁,沒有半點羶味,姜瑜不吃羊肉,也吃了一些,很好吃。
還有一道姜瑜叫不出名的涼拌菜,吃起來甜滋滋地,很爽口,趙桓允說是這道菜他在錦州的時候吃過,名叫碧玉翡翠,看似簡單,做起來很是麻煩,用了老湯都是加了上百種調味料的。
其他三道菜就連趙桓允也沒吃過,味道都很不錯。
姜瑜越發好奇,忍不住听了听梧桐居那邊的動靜,剛好有人囑咐小廝︰「如意閣那邊好生伺候,那可是主子的貴人。」
小廝啊嗚啊嗚地比劃著。
那人又道︰「對,他就是如意的主子三皇叔。」
這時,趙桓允突然問道︰「阿瑜,你猜出東家是誰了嗎?」
姜瑜會意,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咱們寫下來吧!」
兩人同時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四字。
「應該是他。」趙桓允欣慰道,「不枉我這些年對他的期望,用這樣的方式回京也好。」
「四皇子宅心仁厚,實屬難得。」姜瑜對趙宣印象還好,「只不過很多時候他也是身不由己罷了。」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趙桓允夾了一塊香瓜給她,展顏道,「難得來一次,多吃點。」
姜瑜莞爾。
宇文氏望著已經冷掉的飯菜,臉色越差,再三問于姑姑︰「你沒听錯,康華說玄霖是帶著姜氏一起去的梧桐居?」
「是!」于姑姑點頭道,「康華的確是這麼說的。」
「越來越不像話了,一點規矩都沒有。」宇文氏從沒想到趙桓允成親後真的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眾目睽睽之下去接姜氏回府也就罷了,竟然還帶著她出去吃飯,她雖然不怎麼滿意秦王妃和魏王妃,可她們入府這麼多年,也就回娘家的時候,府上會派人去接,更別說跟著男人一起出去吃飯了。
別說她們了,就是她,也從未有過。
「許是殿下有事,就讓王妃一起跟了過去。」于姑姑自然不好跟著宇文氏編排主子,索性和了稀泥,「殿下一向謹慎,定不會讓王妃拋頭露面的。」
「虧他還是三府的當家人,以後如何服眾?」宇文氏看見眼前的飯菜就心煩,命人撤了下去,片刻,趙景允掀簾走進來,進門就道︰「給母親請安。」
「坐吧!」宇文氏看見趙景允就想起秦王妃的事,愈發心煩,「伯修,你可要管好你的王妃,一個女流之輩做出這等打打殺殺的事,成何體統?若再有下次,我可保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