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回頭,就看見玉樹臨風的陸辰,正笑容可掬。
如今的他經過三年的沉寂,顯得更加風度翩翩。
有詞為證︰
《西江月‧倜儻爭如公子》
倜儻爭如公子,臨風正值芳年。長河欲暮浣紗船,還憶潘郎玉面。
劍氣如霜行道,吾心安處悠然。化龍可上九重天,驚艷名媛一片。
今天的小朋友們也聚了兩桌,以崇明政要公子小姐為多。
一桌自然以施曉露為主,群星捧月般,男友張劍敏坐在她身旁含情脈脈。
豈料施曉露眼中異彩連連,她先前沒有仔細看陸辰,如今才看見他的一雙大長腿,頓時臉上不由一紅。
陸辰的身材是人中翹楚了,盡管在場的錦衣少年們個個衣冠楚楚,可是論身材沒有比他更出色。
不要說懷春少女對他動了心思,就連豪門貴婦也是目不轉楮,仿佛在欣賞當世一塊美玉。
陸辰平時外出皆穿著道袍,梳著道冠,便使他風采無雙,恰似神仙中人。
在他左手拎著一柄白玉拂塵,右腰掛著瓖嵌七彩寶珠的寶刀,足蹬厚底皂靴。
靴子的鞋翹上,還掛著一顆碩大的東海明珠。
靴子是金線鎖邊,上繡著雙龍戲珠。
那筆挺的身材,似同一桿標槍,銳氣逼人。
少女們被他和煦的笑容一掃,頓時如沐春風,個個喜不自禁。
突听一人尖聲道︰「原來這廝就是陸辰,竟然來我崇明打秋風了。」
說話的竟然是崇明財經科長陸培,手掌崇明經濟要脈,就連施俊聰平明也得給他三分面子。
他幼年貧苦,異常刻苦,做過米行伙計,酒樓小二,碼頭搬運工。
可是平時有暇便讀書,終于中舉,如今也躋身地方一流政要。
由于崇明縣並不大,因此陸培威望也極高。
只是如今的他剛過三旬,已經腦滿腸肥,曾經雄心斗志在官場中的推杯換盞中消磨光了,只留下一肚子算計。
原來剛才顧永林顧歪嘴剛剛向他打了個暗語,他立馬跳出來咬人了。
警察局長沈錫珍是個六旬老者,若是放在三年前,他是個不入流小人物。
可是誰能想風起雲涌,一個三班都頭如今都會吃香喝辣,因此他老了老了竟成時代弄潮兒了。
他朗聲長笑道︰「陸科長啊,崇明經濟落後,正需要大佬們的大力扶持啊。
陸培悚然一驚,他利令智昏,竟將此事忘了,
不由滿頭冷汗。
這個時候,那個貴客薛洋洋笑道︰「來者皆客,總有個先來後到吧。」
他朝著哈雷左手邊坐下,因為桌上還放著他的席位牌。
一位秀麗的丫環連忙替他拉開椅子,將席位牌收起。
這時丫環們正忙著上飲料了,冷菜已上完了,否則哈雷啃不到雞腿了。
崇明的白斬雞也是一絕,因為雞是農戶散養的,肉質異常美味有嚼勁。
就在這片刻間,他已啃完了一只雞腿,端起飲料喝起來。
現今南山汽水的廣告做得鋪天蓋地,據說就是那位身材圓滾滾的薛洋洋推出的。
他一坐下,連那堅實的紅木太師椅都不勝重負似,好像要隨時散架。
施俊聰連忙叫柳叔給他端來一張特制的紅木闊背椅,薛洋洋頓時眉開眼笑。
雖然旁人正在喝飲料,沒有動筷子,可是他早餓了,就伸手拿了榛子剝起來,連吃了好幾顆。
這張大圓桌非常大,因此坐十二人是綽綽有余的。
可是想不到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竟然指使手下搶陸辰的座位。
原來這顧歪嘴早就收人賄賂,要準備除去陸辰。
只是陸辰平時保衛森嚴,無人能夠靠近。
可是今天他似乎有點托大,出行竟然沒有帶一個侍衛,難道是薛紅藕罷工了嗎?
薛紅藕如今也空閑了許多,畢竟陸辰不當漢皇了,她要操心的事務就少了好多。
否則還要處心積慮從陸幼仁與陸幼真昆仲手里爭奪江山,那必須要步步小心,否則一步錯,步步錯。
可是想不到,這團亂麻到了龔虹手里立即斬斷了。
一個君主立憲制馬上架空了兩人,倆人終于消停下來。
而十月一日是新民三周年紀念日,所以必須選出神龍大陸的總統,同時出任軍委委員長。
總統手里沒有軍權,不做也罷,否則遲早要被別人弄死。
而這三年時間,龔虹就是要歷練陸辰。
在平民百姓眼里,他是三人中混得最慘的。
沒有一兵一卒,滾回上清觀當教主去了,整天教授一幫小孩子修煉或畫符,日子著實難敖啊。
但是也只有政要們才知道,陸辰是人生最大贏家。
這個時候整個大廳里鴉雀無聲,施俊聰早就看出,顧歪嘴是存心來搗亂了。
明義天皇上台後,面對貧瘠的土地,也是一籌莫展。
如今他想要找紅樓帝國報仇就更難了,因為隔了一條海,想東渡非常難。
可是山木不信邪,他將伊賀谷的忍者團帶到紅樓帝國來了。
只是如今紅樓帝國成為過去式了,如今流行叫新民共和國,一個半封建半資本主義社會。
雖然資本主義萌芽的產生才僅三年,可是這是個日新月異的社會,好多人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變化。
對社會嚴重不滿的自然是前朝遺老們,因循守舊抱殘守缺的他們自然已成為喪家之犬。
有的人大聲痛哭後,服毒自盡了。
有的人麻木不仁,整日里靠酒精麻醉自己,形如行尸走肉。
但更多的人搖身一變,成為朝代的新貴,每個時代皆有領路的先驅者。
然後是覺醒的民眾,挾裹著形形色色的投機份子,一起開拓新時代。
如今在座貴賓們,其實有好多是投機份子,東風東倒,西風西倒,根本沒有立場。
張伯釗是施俊聰的新親家,坐在第二桌。
他是縣民政科科長,負責人口登記,抓捕與驅逐流民。
原來他是張家長房,而張斌一系是流落崇明的旁系。
只是張斌如今卻發達了,連長房也要有求于他了。
可是老頭眼看形勢十分微妙,卻沒人替陸辰出頭,化解危難。
他幾次想出口,卻覺得不甚合適,弄得不好會搭上自己仕途。
因為論根基顧歪嘴要深得多,自己要想在崇明混,目前是萬萬不能得罪這家伙。
盡管陸辰要參加十月一日總統競選,這不是個秘密,可是謠言是一日三起。
尤其是報紙上的編輯為了搏眼球,天天在猜測,到底誰會參選。
甚至有小道消息,說陸辰早就涼涼了,龔虹想當神龍大陸的武則天。
這個消息把龔虹也氣樂了,她想當武則天,還輪得到陸宇銘當開國皇帝嗎?
山木的氣焰十分囂張,他故意戴著這條頭巾,就是要激怒中原高手。
察覺山本非常危險,令他感覺毛骨悚然,施俊聰明智地閉嘴了。
施曉露終于大聲道︰「一個小鬼子,怎麼到我家里鬧事?柳叔叫人轟出去。」
這時八個侍衛終于趕來了,沒有施俊聰首肯,自然不會出手。
張林華是侍衛長,他如今是神游境的好手,可連那山本的深淺也看不出。
這時張斌朝佷子張林華使個眼色,示意他別輕舉妄動,張林華自然會意。
只听施俊聰惱怒道︰「大人談話,小孩別插嘴。」
他隨即一擺手道︰「這是誤會,來人,再加一張椅子。」
突听哈雷大叫道︰「no,no,十三是不吉利的數字。」
施俊聰突然被這陰險的洋鬼子擺了一道,他終于想起洋人最忌憚十三,因為據說基督耶穌死于最後的晚餐之後。
半空里一只奇怪的眼楮,正偷窺著這兒。
顧永林哈哈大笑道︰「久聞上清觀觀主陸辰公子年少有為,據說連大乘期高手都甘願拜你為共主。」
陸辰瞄了顧歪嘴一眼道︰「承蒙諸位武林前輩厚愛,小子無德無能,實在汗顏啊。」
有人接口道︰「既然知道德不配位,別尸位素餐,早點退下來啊。」
開口說話的是縣特高科科長顧永生兒子顧業茂,竟然是個小胖子,而且是顧永林的佷子。
顧永生就是走顧永林門路,才被安插到崇明縣特高科當科長,這是個肥差啊。
特高科是憲兵啊,無論是誰犯錯,連縣長也能抓。
這分明就是來惡心施俊聰的手段,顧永生坐在第二桌上,十分尷尬。
他初來乍到,當然得與施俊聰搞好關系,可是想不到出了個傻兒子,將他火坑里推。
于是他瞪了兒子一眼道︰「茂子,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卻听一人拍手道︰「年輕人若是說得對,我們為何不听呢,龔資政一直提倡能者上,濫竽充數的人必須讓賢。」
顧永林陰陽怪氣地說著,用眼楮瞄著陸辰,仿佛在說,今天我就與你這小子較上勁了。
施曉露卻叫道︰「你素來橫行霸道,早該讓賢了。」
施俊聰終于變色,大喝道︰「放肆,自從你母親去世後,你越來越沒家教了。」
施曉露眼中含淚,十分淒苦,坐在那抽泣。
突然感覺頭上一輕,桌人其余七人全部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