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毛子這里，有很多悲劇人物，二戰時期，那些白天勞動，晚上搞設計的一批設計師，是很慘的，而在冷戰期間，老毛子全力發展軍工，有人得意，也有人失意。
雅科夫列夫就是其中比較悲劇的人物了，在二戰時期聲名鵲起，冷戰期間被邊緣化。
而阿列克謝耶夫就更是悲劇了。
當初他的項目受到重視的時候，他直接被提拔到了中央水翼設計局局長兼首席設計師，所以，這個設計局也被叫做阿列克謝耶夫中央設計局，當時的他擁有極大的權力，可以把所有的資金都用來搞地效飛行器，那種里海怪物能在幾年內出來，靠的就是這個。
但是，等到新領導上台，他就不被重視了，貶職為地效飛行器計劃主管，設計局的資金他就不能過問了。
阿列克謝耶夫很惱火，無數次地找上級領導要錢，要人，要項目，所以，終于把高層給惹毛了，他最終被降職成為了普通員工，沒有權力去要錢了。
阿列克謝耶夫深受打擊，很快就病倒了，就和黑海造船廠的馬卡羅夫一樣，因為瓦良格的離去，最終郁郁而終。
不過還好，他還有個女兒，他的女兒，會繼承他的意願，把地效飛行器繼續發揚光大。
「在80年，我們的KM唯一的原型機在測試中受損，之後無法修復，眼看項目不得不終止，我決定降低項目要求，而且投向實用性，所以，建造了這種小一號的花尾鴿。」此時的阿列克謝耶娃，就像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一樣，將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都說了出來。
「我們在它的上面，安裝了六枚反艦導彈發射裝置，這樣，它就擁有實際的作戰能力了，靠著高航速和貼著海面飛行，可以向敵人發起攻擊，就這樣，才獲得了資金，建造了這架花尾鴿。」阿列克謝耶娃說道︰「但是，紅色帝國崩塌之後，我們這個項目，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國家已經沒有任何資金來支持它了。」
「應該還有技術上的問題吧？」秦濤說道︰「比如說，前面八台發動機，油耗一定相當高，而且，貼著海面飛行，受到海水的侵蝕也比較大。」
「是的，有技術上的問題，但是，沒有任何技術會一下子就成熟，總是需要我們不斷的嘗試，不斷的改進。」阿列克謝耶娃說道︰「其實，它最大的技術問題，也不是這些發動機，而是在海面上飛行的時候，它的轉向很困難，轉彎半徑很大。同時，這種裝置既不是船，也不是飛機，操作起來非常的困難。」
「如果是這個話，那或許可以用現在先進技術來解決。」秦濤說道︰「比如說，現在已經有了數字電傳飛控，可以移植上來，大大地增加它的操作性，至于轉向困難的問題，可以用矢量控制技術來解決。」
「是啊，這些技術都是我們考慮的對象，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資金了。」
「如果我給你提供資金，你願意繼續這個項目嗎？」秦濤向阿列克謝耶娃問道。
「您願意支持這個項目？」阿列克謝耶娃先是一喜，然後眼神又暗淡下來︰「你不懂的，這個項目需要大批的資金，冷戰已經結束了，沒有人會支持我們搞這種項目。」
「沒有人？我不是人嗎？」秦濤無語地看著阿列克謝耶娃︰「我都說了，可以給提供資金，當然了，出于控制成本的目的，我覺得，可以再降低一下需求，搞個小型的地效飛行器，同時，大量的進行風洞實驗，找出飛行控制率來，這樣的話，前期先投入五千萬美元，應該可以保證五年的研究吧？」
五千萬美元？
阿列克謝耶娃的目光中充滿了驚訝︰「您這麼有錢？願意拿五千萬來支持我的項目？」
「我不是很有錢，但是這點錢，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只是，你需要去東方，去我們那里建立一個專業的設計單位，對了，如果要能帶上你們以前的研究資料，就更好了。」
「主要的資料，都在設計局，不過，在這里，有我和我父親的工作筆記，大概有十個筆記本，我們…對了，我還不知道您的真實身份呢。」
阿列克謝耶娃畢竟不是三歲小孩子，如果被這些話給騙走，那就太弱智了。
「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在東方，開了個造船廠，現在是明州集團的老總。」
「是在亞洲防務展上，那個大出風頭的明州集團？」阿列克謝耶娃睜大了自己的眼楮。
「沒錯，就是。」秦濤說道︰「上個月，我們在瓜達爾港那邊競標，之後來安息國查看阿巴斯造船廠的進展，後來，陰差陽錯，就來到了這里，那麼，您願意和我們走嗎？」
「我想知道，怎麼能確定你們的身份，我不要名片。」
秦濤笑了笑︰「可以給你我們的護照，但是，護照也是能造假的，現在，我們也沒啥能證明身份的，一切就靠您的直覺和判斷吧。」
于是，場面又安靜了下來。
阿列克謝耶娃顯然是在思考。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她終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吧，我決定相信你們，就算是你們是販賣人體QG的組織，我也認了。我和你們走。」
秦濤說的那些，什麼瓜達爾港的競標，什麼阿巴斯造船廠，都是行業里面的人才關注的，如果是其他組織，可能不會編造的這麼真切，而且，兩個人上來之後，各種感慨她都听到了，應該就是喜歡這個大家伙，所以才上來的。
現在，她要賭一把，她知道，大毛已經不可能繼續投資搞這個了，她只能換個東家。
「好，那咱們走，只不過，這個地方要怎麼上去？」
「這個地方，實際上是我們設計的一個逃生通道。」阿列克謝耶娃說道︰「一旦遇到危險，我們想要跳海逃生的話，就會從這里下去，所以，下面的底板也是可以打開的。」
說著，她去模索相應的機關。
但是，下面沒有動。
「如果是在海上飛行，的確可以打開，但是現在，下面是沙子，這個門又是向外開的。」秦濤一眼就看出來了問題︰「所以，這個門暫時打不開。」
在這個船體一樣的肚皮上開個艙口，還要保持密閉性，其實一點都不難，因為各種水上飛機都有這種裝置，水上飛機的肚皮就是一條船，到了陸地上，肚皮下面又得開口，來收放起落架。
只不過，在這沙灘上，想要打開這個艙口可不容易。
阿列克謝耶娃臉色一變。
下面的門打不開，側面又爬不上去，因為既然是作為逃生通道，他們在做的時候，側面特意做得非常光滑，就像是坐滑梯一樣，現在反倒成了累贅。
怎麼辦？
「那我們只能在這里呼叫救命了。」秦濤說道。
其實，許正陽是有能力上去的，畢竟，腰間的鋼索雖然被打飛了，但是還能收回來，重新纏繞上去，把機關復原，就能射出去。
但是，秦濤沒選擇這一條，因為如果己方有能力輕松地上去，結果還留在這里嘮嗑，會不會被人家懷疑？
「救命？這附近早就沒人了，最近的一個村莊，在五公里之外。」阿列克謝耶娃有些擔心，但是秦濤已經喊了起來。
「救命，來人啊！」
許正陽也跟著喊了起來，同時，還按動了隨身攜帶的一個發射器的開關。
外面很快就響起了腳步聲，然後，咚咚的聲響之中，有腳步踩著秦濤他們留下來的汽車，跳上機翼，鑽進機艙，正打算前後搜索，後面通道敞開的窟窿里就傳來了聲音。
「我們不小心掉下來了，給我們跟繩子！」
于是，一根繩子就被垂了下去。
腳步聲離開。
秦濤和許正陽下上來，然後指揮阿列克謝耶娃把繩子捆在腰間，兩人合力將她給拉了上來。
等到阿列克謝耶娃上來的時候，除了秦濤和許正陽，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
「救我們的人呢？」
「剛剛走了。我要給他們錢，他們也不要，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秦濤說道。
「哦。」阿列克謝耶娃雖然稍稍的有些疑心，但是也沒開口問，反正，上來了就行。
「這個花尾鴿，如果要是能開動起來的話，我們帶著它離開就更好了。」秦濤開口說道。
「不行，這幾年來，因為沒有資金，沒經過任何的維護保養，尤其是它的發動機，其實已經報廢了。」阿列克謝耶娃說道。
既然這樣，秦濤也只能放棄了，原本還以為，只要飛過里海，到對面的安息國，自己就可以把安-225呼叫過來，扛在安-225的機背上飛回去，但是現在，也只能作罷。
老毛子的發動機，還真是壽命短，正常的操作，就是三百個小時而已，在海邊這種環境使用，唯一的一艘花尾鴿，還是80年建造的，所以，發動機肯定是到壽命了。
「而且，這艘是大毛的財產，我們沒有權力帶走。」
「好吧。」秦濤點頭︰「那帶著您和您父親的日記本，我們坐車離開，對了，您是怎麼上來的？」
秦濤他們是利用車子當台階，爬上機翼捅開門，然後進去的，按說，阿列克謝耶娃呢？她這麼肥胖的一個女人，沒有舷梯，怎麼上來的？
「後面有一個通道，有舷梯直接通往地面。」
果然有捷徑，不過，秦濤也不熟悉啊！
拿到了日記本，再次走過那個可以翻開蓋板的通道，許正陽走在了最前面，到了那個手柄前面，放下抱著的筆記本。
「真累，我在這里歇一歇。」
許正陽用手捏著胳膊，看著幾個人都過去，才算是放心。
秦濤笑了笑，自己的這個保鏢，還真是盡職盡責。
阿列克謝耶娃走到了前面，打開了又一個手柄，這些都是純機械設計，不用電，不用壓縮空氣和液壓，尾部的艙門就打開了，一個高高的舷梯出現。
回到了汽車上，許正陽啟動了發動機，緩緩離開這里。
阿列克謝耶娃最後扭頭，看了一眼這個龐然大物，心中充滿了懷念。
隨著車子的開動，這個龐然大物也逐漸遠去。阿列克謝耶娃的心中，五味雜陳。
秦濤的心中，也是很感慨。
他只是想要來看看，看看帝國遺產而已，就連秦濤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里遇到阿列克謝耶娃，還會把她帶走。
地效被稱為上帝之手，地效飛行器就是被上帝之手托起來的，但是，這東西是否實用，就不知道了。
因為，紅色帝國時代沒有研發成熟，後世也沒有研發成熟，各國雖然都在研究，但是，技術難度還是有很多的。
對秦濤來說，這是一次冒險。
但是，做生意，本來就是要冒險的嘛，自己有錢了，就是想要搞各種各樣的投資，不斷促進祖國科技的發展。
就拿高大上的量子技術來說，各國都覺得不可能，但是祖國不就把這種技術給搞成熟了？或許，明州集團也能把地效飛行器給搞成熟呢？
而且，既然成為了明州集團的項目，那麼，也就意味著這東西雖然叫做地效飛行器，但是最終會歸結為一條船，畢竟，當初阿列克謝耶夫也是在研究水翼船的時候，搞出來的這種東西。
秦濤最後一眼望向花尾鴿，他知道，就在今天晚上，這里就會燃起一場大火，引起無數人的唏噓，帝國時代寶貴的財產，最後被可惡的官僚置之不理，最後意外失火給燒毀了！
當然了，老毛子不重視，也是因為這就是一條被遺棄的帝國產物，這艘花尾鴿的技術資料，還都好端端地留在中央水翼設計局呢，他們並不知道，對于一款全新的產品來說，設計師是很重要的。
一個無能的設計師，是無法帶出一個項目來的，到以後，老毛子也就是用遺產不斷做模型展示而已，想要繼續開發，已經不可能了。
至于以後，明州船舶工業集團下屬的第四設計處，則在這方面，不斷的大放異彩。
等秦濤回到華亭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時間也進入了六月份。
浦東新區，明州集團拍下來了一塊工業用地，這塊土地上剛剛蓋好的研發樓，掛上了第四設計處的牌子。
阿列克謝耶娃站在這個牌子前面，此時還感覺到像是在做夢。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跟著秦濤一起走了，這一路上，倒過了很多交通工具，走過了很多以前沒有走的路，現在，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這里到處搞建設，看上去生機勃勃的樣子，這里的建築成為了專門研究地效飛行器的機構，更是讓她有些難以置信，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啊！
「阿列克謝耶娃，以後您就在這里工作了。」秦濤說道︰「這里已經裝備了先進的計算機系統，用來進行輔助設計，不過目前，您還只有一個人，所以接下來，您需要四處走動。」
「干什麼？」
「去我們國內的各個大學演講，把大學生們忽悠過來，成為研發地效飛行器的技術主力。」秦濤說道︰「會有人帶您一起去，但是，能否把團隊拉起來，還是得看您的宣傳了。」
現在這個年代，大學生是包分配的，秦濤他們這個明州集團，無法和各個名牌大學協調，要求把大學生給分配過來。
但是，明州集團旗下的大學生數量，越來越多了，這些當然就是他們忽悠過來的了，現在已經是六月份，大學生們按說都快拿到報到證，去各個分配單位報道去了。
但是，總有一些人對分配的工作不滿，也有一些人因為沒有門路而無法留在大城市，這種時候，明州集團就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告訴他們，去華亭，去明州集團工作，新成立的設計處，是設計先進的地效飛行器的！
不管是航空專業，還是造船專業，都可以進來！
不用多，忽悠上十幾個，二十個大學生，設計處就能正式開展工作了，畢竟，只有阿列克謝耶娃一個人，那是絕對不行的。
阿列克謝耶娃點頭︰「我盡力。」
這件事，就算是安排好了，回到家里的時候，秦濤慵懶地躺在了沙發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和安詳。
嘎吱！
門響了，外面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肚子鼓鼓。
「你回來了？」
「是啊，終于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秦濤看向自己的妻子︰「小心過來，別跑。」
趙玲坐在了秦濤的一側，感受著秦濤的手掌撫模著肚子。
「閨女，半個月沒听到爹的聲音了，想爹了沒有？」
「你怎麼知道是閨女？」趙玲好笑地問道。
「好吧，兒子，半個月…」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
「好吧，孩子，孩子總成了吧？孩子，想爹了沒有？」
「想了。」
這聲音，當然是趙玲發出來的，秦濤笑著看向自己的妻子，含情脈脈。
「咳，咳，濤子，今晚想吃什麼？」趙秀娥的聲音響起。
「什麼都行，我好說，對了媽，咱們不是有保姆嗎？讓保姆做，您歇歇。」
「媽閑著也是閑著。」
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這次是武勝利。
「爸，您這是剛來華亭，還是一直沒走？」
「當然是剛來的了。」武勝利說道︰「還不是為了你小子，這次干得漂亮啊，競標了瓜達爾港，上級對你很滿意，想要把你叫到首都那邊去，我給攔下來了。」
「謝謝爸。」
「你們有關瓜達爾港的三期規劃，上級領導很滿意。」武勝利繼續說道︰「尤其是第三期的建設，上級也會認真考慮的，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戰略上的大事。」
「嗯。」
「听說，你們還順手發了一筆財？」
「不多，就兩億而已，對了，還有一批蘇-27上掛的導彈，到時候會運過來，這批導彈，咱們海軍要是…」
秦濤原本想要說，要是海軍沒用的話，那就給空軍了，畢竟只有空軍的蘇-27上使用。
但是，沒有想到，武勝利立刻就擺手了︰「怎麼沒用？給咱們海軍留著，咱們海軍的殲八2戰機，改裝了航電之後，也能用的。」
殲八2，改裝航電？秦濤頓時就是一愣︰「你們該不會把米格-29的雷達裝上去了吧？」
不過，秦濤依舊覺得有些奇怪，殲八2改裝甲蟲雷達的項目，貌似是個外貿項目啊，怎麼海軍還關注上了？
雖然國內已經開始引進蘇-27的生產線，自己組裝這種戰機，但是畢竟初期的產能很低，所以，還是要先供著空軍來，在很長的時間里，海軍只有殲八2來挑大梁，所以，如果海軍要引進甲蟲雷達的話，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口袋里沒錢，改裝之後湊合著用，也是應該的。
武勝利點頭︰「沒錯，601所那邊依舊沒有放棄殲八，畢竟是咱們自己改裝出來的，改裝航電只是其中一小步，他們還有更重要的殲八3項目，這航電只是其中之一。」
秦濤有些無奈地搖頭︰「唉，真是亂花錢。」
殲八3項目，秦濤多少是听說過一些的，這個項目是要對標F-16A和幻影2000的，換裝渦噴-14發動機，換裝全套先進航電，還有一個響亮的口號，叫做爭氣機。
但是結果呢？
渦噴-14，就是把國內現有的幾種噴氣發動機攢起來的，裝上飛機之後，號稱有超過1.1的推重比，但是卻不斷發生故障，一共出現15次空中停車。具體包括管路滲漏油、高壓渦輪葉片根部斷裂、以及喘振停車等問題層出不窮。
至于航電，好像也是打算從和平典範項目中獲取經驗，搞出一款成熟的型號來，但是因為技術不夠，現在看樣子是打算直接把甲蟲雷達移植過來了。
這個項目，最後肯定是要失敗的。
但是，秦濤這樣潑冷水，也有些不合適，畢竟，他就是個造船的，他也只能感慨一句而已。
「你們海軍和空軍競標吧，誰給的價格高，我就賣給誰。」秦濤管不了別的，但是可以管自己經手的。
「濤子，你要是想給空軍就直說，用得著這麼膈應人嗎？」武勝利不滿。
「那點錢，我還真看不上，獲得的資金可以捐給殲三十一項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