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兩側是正規的店面,在店門口的路兩側,則是大量擺地攤的攤位。
高思並不進店,只是沿著地攤慢慢走,遇到感興趣的東西就蹲下來仔細看看,攤主為了招攬生意主動跟高思搭訕,他隨手拈起一樣東西問問價錢,問完了就放回去,也不還價。
高文婷頭一次跟著高思一起出來逛街,她很不滿意高思的沉悶。莊祖琴卻很有耐心,只是靜靜跟著高思,高思去哪兒她就拉上高文婷跟過去。
「哎呀,嫂子,我還沒看完呢,你就又拉我走。」高文婷抱怨。
莊祖琴笑笑,說道︰「我怕把你哥弄丟了,他就沒法還你錢了。」
高文婷也就只好放下手里的小物件,起身跟上。
再追上高思的時候,他手里正拿著一串八顆核桃雕成的手串仔細觀看。
攤主見高思有意購買,就不停地在旁邊吹風︰「小兄弟你眼光太好了,這串核桃是清朝的東西,有專家說是夏白眼的作品,他雕的東西,那可都是給皇上玩兒的物件兒。我們家祖上在崇禎十年出了個探花,叫趙士春,他得了皇上的賞賜,就是你手里拿的這件東西……」
攤主滔滔不絕,高思卻心不在焉,他手里把玩著手串面不改色,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听攤主講的故事。
「多少錢?」高思問道。
「您能看上我們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也算是緣分……」
高思不耐煩道︰「你說價格就行,不用給我講故事了」
「您如果誠心想要,您就給我個整數,八萬塊錢,我這家傳的寶貝就歸您了。」
高思把手串遞給莊祖琴。
手串上串著八個雕刻過的核桃。雕工勉強還可以,但要說是明朝核雕聖手夏白眼的作品,那就有點扯淡了。夏白眼曾經在一個橄欖核上雕出16個女圭女圭,每個女圭女圭只有半個米粒大小,還都能辨認出不同的表情來。
手里這個八仙倒是雕得神態各異,不過八仙本來就神態各異,而且一個核桃上只有一個人,這雕刻難度就差得遠了。
高思道︰「這倒是個好東西,不過夏白眼你就別扯了,這根本不是老物件兒,充其量也就是十幾年而已。你踏踏實實開個價,我就要了,別再給我講故事。」
攤主咧嘴賠笑︰「這確實是家傳的,故事也是我爺爺講給我的。咱也沒請專家鑒定過,咱不知真假。您要真心想要,就給兩萬。」
「兩千。你要覺得這個價冒犯了,那就當我沒說過。這東西請人雕個全新的,也就兩千塊錢,我看上它不是因為它是古董,是因為它好看。我是當工藝品買的,要不要賣隨便你。」
攤主本來還想假裝發怒。但高思說話很實在,一看就是懂行的人。攤主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恢復了笑臉。
「行,工藝品就工藝品,您再給我加五百塊錢,這手串您就拿走。」
高思看了看蹲在身邊把玩手串的莊祖琴,說道︰「祖琴,這手串我挺喜歡的,你買下來送給我吧。」
攤主一臉鄙視。窮鬼!八萬劃價到兩千五,還要讓身邊的妹子買下了送給自己。這是硬把稀飯當崩豆吃嗎?他沖高思翻了個白眼兒,心里有心想說不賣了,可天人交戰之後,還是覺得不能跟錢過不去。
莊祖琴二話沒說掃碼付款,高思真就接過手串戴在了手腕上。
離開攤位,高思指著手串上的一顆核桃輕聲說道︰「這個張果老是明代的核雕,另外七顆都是最近幾年工匠配上的。不知道作者是不是夏白眼,不過應該能值點錢。」
高文婷大喊︰「不算不算,哥,你這是耍賴。這個手串花了兩千五百塊,就算我給你一千塊本錢,你也買不起。」
高思不以為然道︰「我貸款行不行啊?誰規定只能花你一個人的錢了?」
高文婷道︰「你自己規定的呀。你不是從來不歡迎其他投資機構介入你的項目嗎?」
高思聞言一噎,說道︰「這是兩碼事好不好。再說了,我給項目投資,有沒有干過說好給一千,結果只給一百的情況?我都說過了,如果我的資金滿足不了你們的發展,可以去找其他投資機構。」
小公主立馬傲嬌道︰「我不管,這不是投資,是打賭。你必須願賭服輸。還有哇,你跟我說東西值多少錢都沒用,你必須把東西賣了換成錢才算數。用手串又換不來大餐。」
高思懶得爭辯,就沿著街繼續往前走。
高文婷又追上來,說道︰「溫馨提示,還有半小時哦。」
高思也不理會,眼楮只盯在路邊的攤位上。莊祖琴對這些完全不懂,她感覺高思也不懂,不知道他的判斷標準是什麼,就干脆問道︰「沒有你覺得物超所值的東西嗎?」
高思道︰「物超所值的東西很多,但是一百塊錢能買下來,又能賣到一萬塊以上的東西太少見了。」
莊祖琴奇道︰「你不問問價錢,怎麼知道人家攤主要賣多少錢?」
高思挑眉答道︰「憑感覺咯。」
莊祖琴想了想又道︰「你如果擔心買不起,可以挑選小物件多做幾次買賣,把你的本錢慢慢滾大呀。」
高文婷立即掐了莊祖琴一把︰「嫂子,我不許你幫他。」
莊祖琴笑道︰「我不是幫他,我是幫我自己,你再難為他,咱們三個都要餓死了。」
這時候,高思找了一個出售古錢幣的攤位,蹲了下來。
一些古錢幣是一枚一枚擺在紅布上的,還有一些應該是便宜貨,直接裝在一個大木盒子里。任由顧客隨便挑選。木盒子堵頭直接用毛筆寫著兩行黑字︰‘古幣百元十枚,還價免開尊口’。
高思翻出幾枚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乾隆、道光、咸豐和嘉慶通寶,還有少量的漢代半兩錢和五銖錢,這些錢幣真假參半,不過就算是真的,售價10元也是正常價格,不會虧本。
突然,高思看到一枚錢幣,比大部分銅錢略大一圈,邊緣也比其他銅錢要厚不少。銅錢一面寫著祺祥重寶,另外一面則刻著‘當十’兩個字。
高思捏起銅錢問道︰「老板,這也10塊?」
老板抬眼看了一眼高思,說道︰「都一樣,百元十枚。不換不退不保真。」
高思又從盒子里隨便抓了9枚古錢,付了一百塊錢離開。
看著高思臉上的笑容,莊祖琴問道︰「這是佔了多大的便宜,笑把你成這樣?」
高思不裝了,他拈起那枚質地厚重的銅錢嘿嘿笑道︰「確實佔了個大便宜,賣了這枚銅錢,夠咱在西都平平淡淡過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