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一路追蹤

坐在車後排的攝影師小梁一路都在拍照,倒是很少說話。太陽下山以後,小梁不能繼續拍照,話才逐漸多起來。

老崔和小梁都在車上簡單對付了幾口當做晚飯。

老崔提出替高思開會兒車,讓高思吃點東西。但高思堅持要自己開到下一個服務區再加油吃東西。老崔是受雇的導游,小梁是蹭車的驢友,高思也確實精力充沛,沒有疲倦之意,兩人也就不再堅持。

晚上8點,高思的車開進了距離冷湖不到300公里的魚卡服務區。

高思先把油加滿,又下車打探服務區有什麼能吃的東西。

這里是海拔超過3000米的高原,又是一月寒冬,戶外溫度直逼零下20攝氏度。車里開著空調,對戶外的氣溫不太敏感。一下車,高思就體驗到了刺骨的寒冷。雖然他在下飛機之後專門購買了全套的登山裝備,但依然感覺寒氣逼人。

詢問之後,高思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服務區唯一的一個快餐店歇業了,不過好消息是,小賣店還在營業,方便面、火腿腸和熱水管夠。

高思讓老板幫忙泡了三碗面,又在里面泡上了火腿腸。中國人走到哪里,都願意吃口熱乎的,于是,這種方便的中國式旅行餐就在中國風靡了30年。

據說最早在西漢時期,韓信帶兵打仗,總是需要急行和奇襲,普通的糧草部隊跟不上行軍的步調,急需要能夠長期保存而且又方便烹飪的軍糧。

軍中的廚子絞盡腦汁終于相處了辦法,他們從傳統用于軍糧的面餅中受到啟發,直接把佐料和菜汁和在面中,做成面餅再切成條狀晾干。等到吃的時候,泡入熱水就能直接給充饑,一時間在軍中大受歡迎。

古人很聰明,他們知道把面粉和蔬菜汁混合起來,還知道提前加入佐料調味,這既能提升面的口感,又降低了烹飪的難度。打仗的時候,每一分鐘時間都可能很珍貴,而原始形態的方便面,能通過調整各種工藝的順序,把烹飪的時間降到最低。這不就是人造食品的雛形嗎?

現代人崇尚天然食品,這看似高雅,實際卻不高明。我們無法控制一片五花肉中的營養成分,但卻能保障人造五花肉絕對健康。我們很難控制植物的葉片產生或不要產生某種化學物質,但我們在人造食品中絕對能控制每一種營養。

方便面泡好了,向導老崔也進了屋,坐下來吃面,這才把高思的思緒從楚漢相爭的年代給拉回來。

高思調侃道︰「都說西北的面食天下聞名,今日品嘗,果然名不虛傳啊。」

老崔哈哈大笑︰「你從中午一直開車開到現在,還能有現在的精神頭,也是夠厲害的。你要是累了,一會兒就由我來開。還有260公里,下了高速就要走215國道了,肯定開不了太快。怎麼也還要三個小時才能到冷湖。」

高思笑著拒絕。

他對自己的耐力和注意力極為自信。在這樣的環境里,又是夜間行車,高思多多少少有些擔心。如果真有什麼意外,他覺得也只有自己才能規避躲開。愛惜生命,就只能自己開車咯。實在不行,那就再多吃一碗方便面,多加兩根火腿腸咯。

「老板,辛苦您再幫我泡一碗面,要鮮蝦炖雞的。」

老板提醒高思︰「你剛剛不是泡了三碗?要是你朋友沒來,不如你先吃那碗泡好的,一會兒等你朋友來了再泡。不然面條砣了就不好吃了。」

兩人這才注意到同行的攝影師小梁沒進來。

他這才問道︰「小梁呢?怎麼不過來吃東西?」

老崔也納罕道︰「剛剛還看見他在打電話,是不是上廁所去了?」

高思點點頭,拉過給小梁泡的方便面直接開吃。一邊吃,一邊卻調查起小梁的動向。

小梁停車後打了一個電話,是打給魔都的。接電話的人高思不認識,不過也暗暗記下了這人的身份證號和電話號碼。打電話的內容,高思現在還沒有能力知道。這些內容通過網絡傳輸,當然也是數字,但高思還沒有找到處理這類信息的辦法。

沒錯,高思並非無法獲知這類信息,他只是缺少處理這類信息的辦法。當他觸踫到這些信息的時候,有些東西會在他腦海里一閃即逝。這些一閃即逝的東西里,也許包含著兩個人電話交流的內容。只不過,高思的大腦還沒辦法把這些信息理解並保存下來。

這就好像我們走過喧鬧的街頭,听到無數人的對話。但是,大部分信息,我們都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我們並非沒有看到那些人,也並非沒有听到那些聲音,我們甚至記住了很多細節,但我們無法把這些信息從大腦中提取出來。這就是高思面臨的困境。

從繁華的魔都來到荒涼的西部,高思是一時興起嗎?當然不是。身為神豪的高思同學當然不會隨便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就在今天早上,高思發現進入小院盜竊的犯罪嫌疑人之一——梁新川同學定了從魔都飛往青唐城的航班。當然,梁新川的動作並不至于讓高思一路跟蹤到青唐城。讓高思決定跟蹤他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梁新川真正的目的地是位于冷湖鎮的賽什騰山,這正是將來他要建造大望遠鏡的地方。

建造大望遠鏡還只是高思的一個正在頭腦中成長的想法,為什麼會與進入小院實施盜竊的梁新川產生交集?除非是天文愛好者,否則沒有多少人會去賽什騰山的吧。這只是巧合嗎?

當高思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跟蹤梁新川的想法就壓制不住了。

高思是連國家懸賞的數學任務都能解開的人,對于這種發生在身邊的謎團,他完全忍不了。

高思立即訂了機票。與梁新川同一個航班的頭等艙。

果然,坐在頭等艙里的高思通過提前登機,完美地躲開了梁新川。下飛機後,又購買了全身的戶外徒步的行頭,隱藏身份接近梁新川。為的就是能與他一路同行。

高思一邊往嘴里嗦著面條,一邊注意著梁新川的動向,看他還會給誰打電話。從一路上的動向來看,梁新川顯然並不知道,同車而行的高思就是玉林路小院的主人。

雖然弄不清梁新川去賽什騰山的原因,高思覺得自己正在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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