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是你先說笑的(4000)

作者︰我知魚之樂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接著左慈又笑著的補充道︰「張梁與嚴陸之所以認定此處藏有‘長生不死’的秘法,不過是因為甲骨文獻中出現了類似意思的字眼,而他們這樣的外行又對這些字眼產生了誤解,因此便產生了如此誤會。」

左慈這一笑,已經足以證明吳良詐唬中了。

但這處秘境中藏有什麼東西,他卻並未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吳良倒是很想追問。

不過話趕話說到這一步,他覺得最好還是不要繼續追問,否則自己好不容易在左慈面前豎立起來的人設便要崩了。

其實這個問題也不必太過著急。

現在他既然已經掌控了局勢,便一定是要親自進入那間石室查看的,就算左慈現在說出一個答案,他也未必便能夠毫無保留的相信,依舊只會相信自己的眼楮。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不過吳公子如今已經控制住了張梁,自然也等于已經握住了生機,如果吳公子只是想全身而退的話問題應該已經不大,而我看吳公子現在的意思,卻似乎依舊打算冒險前往那間石室查看,因此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吳公子對藏于這處秘境中的東西還是有些興趣的吧?」

左慈緊接著便又虛著眼楮問道。

「與其說感興趣,倒不如說成是好奇。」

吳良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笑道,「如果沒有遇上便也不說了,如今非但遇上了此事,還已經被牽扯進來到了這個地方,若是不進去親眼瞧瞧,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些天的功夫?而且……左仙師恐怕誤會了,我只說我對那長生不死的秘法不感興趣,卻從未說過我對這處秘境不感興趣。」

「吳公子的意思是?」

左慈面露疑惑之色。

「不瞞左仙師,其實我有自己的追求與志向,我一直將司馬子長(司馬遷)當做人生楷模。」

吳良忽然說了句听起來與現在的話題毫不相干的話。

左慈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腦回路極為清奇的問道︰「吳公子……難不成想做個宦官?」

「???」

吳良險些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司馬遷雖然生前的確受了腐刑成了宦官不假,但任何人听到有人將司馬遷當做偶像,第一反應都絕對不應該是想做宦官吧?

何況司馬遷的經歷與成就世人皆知,哪怕是那些不識字的東漢百姓都能說出一些典故來,左慈能夠說出司馬遷是個宦官,自然也不可能對司馬遷的經歷與成就一無所知。

「嘿嘿嘿,吳公子見諒。」

左慈看到吳良此刻的表情似乎很是喜悅,一臉笑意的毫無誠意的施禮道,「我只是忽然覺得這麼說起來比較有趣,于是便月兌口而出,只為博君一笑罷了,吳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

冷笑話?

吳良心中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此前他在張府住了這麼長時間,雖然雙方基本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也時常能夠見到左慈在院子里面曬太陽,再加上對史料中左慈生平的了解,此前一直覺得這是一個成熟穩重、不苟言笑、高深莫測的高人。

結果沒想到如今還沒怎麼熟絡起來,左慈便對他講起了這種一點都不高級的冷笑話,真是有夠出乎他的預料……

「呃……吳公子覺得無趣麼?」

眼見吳良並未與他一同笑起來,左慈也終于察覺到了一絲尷尬,只得清了清嗓子擺出了此前正經的模樣,說道,「咳咳,其實我大概能夠明白吳公子的意思,吳公子應是想告訴我,你的志向是成為司馬子長那種‘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史官,這應該沒錯吧?」

「做個宦官有什麼不好麼?」

吳良卻正色反問道,「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而若是沒有了那話兒拖累,我便再也無欲無求,自此心無旁騖!」

「???」

這次換左慈一臉懵逼,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干笑著應和道,「吳公子說的到也不無道理,倒是我膚淺了……」

「不過若是我能夠掌握傳說中的‘房中之術’,便可還精于腦,那話兒也就不再是拖累,反倒對我有著無盡的益處。」

吳良接著又道,「左仙師知道什麼是‘房中之術’麼?」

吳良也的確是個人才,扯著淡居然還能夠不動聲色的將話題扯回自己此行最感興趣的事情上面。

受到曹植那篇《辯道論》的影響,他從第一眼見到左慈開始,腦中便在不斷的浮現出「房中之術」四個字,這邊是他此行勢在必得的目標。

不管是現在的左慈便已經掌握了「房中之術」,還是‘房中之術’如今還藏于這處秘境之中。

他都一定不會輕易錯過。

「這……倒是略有耳聞,這的確是一門難得的巫術,吳公子的遠見與見識令人佩服。」

左慈更加尷尬的陪笑道,已經有那麼點不知該如何接話的趨勢。

從左慈現在的表現,吳良也得出了一個結論。

現在的左慈大概率應該還沒有掌握「房中之術」,而且這處秘境之中也未必有「房中之術」,起碼對這處秘境已經有些了解的左慈肯定是不知道的。

「噗哈哈哈……」

吳良忽然笑了起來,「左仙師不必拘謹,其實我也是在與你說笑,不過是你先說笑的,這可怨不得我。」

「……」

左慈的表情頓時又變的復雜起來,一臉怪異的望著哈哈大笑的吳良,就像一個精神病人在看另外一個比自己病得還要嚴重的精神病人。

平生第一次。

他有些厭惡以前的自己,沒事愛說些冷笑話的人真是討厭,大概以前人們听到我講冷笑話的時候,也像我現在听到這位吳公子將冷笑話一樣,只覺得無聊、無趣又礙于情面不得不在一旁陪笑吧?

與此同時。

「這……」

躺在一旁的張梁亦是滿頭問號。

他的心中升起了更多的不甘,若是被一個智謀超群、實力過人的能人異士搞到這步田地,他也就認命了。

但現在怎麼看起來,吳良與那樣的能人異士毫不搭邊。

「不說笑了,我們言歸正傳。」

吳良也覺得玩笑開到這一步已經夠了,他也已經旁敲側擊了解過了「房中之術」的事情,于是終于擺正了姿態說道︰「左仙師說的不錯,我的志向正是成為司馬子長那樣的史官,而我這前半輩子四處游歷,除了混口飯吃之外,亦是在效仿司馬子長遍訪河山搜集遺聞古事、網羅放失舊聞,因此對我而言,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異寶秘法,而是這處秘境本身的故事。我之所以決定繼續冒險前往那間石室查探,也是為了探明這處秘境背後的真相,驗證方才自嚴陸口中听到的那段往事的真實性。」

「吳公子志向遠大,令我欽佩。」

听了吳良的話,左慈面色亦是正經起來,拱手施禮道。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完全相信吳良,畢竟這志向實在有點遠大,遠大的有效甚至有些虛無。

「因此我對左仙師還有一事相求。」

吳良又道。

「吳公子竟有事用得著我?」

左慈看向吳良,似是更不相信他這「遠大的志向」了。

當然。

這是因為左慈並不了解吳良。

如果他足夠了解吳良……只會更加難以相信吳良竟有如此「遠大的志向」,因為吳良有些時候的猥瑣與無恥,怎麼看都配不上如此「遠大的志向」。

吳良也並不多做解釋,只是拱手說道︰「稍後興許還有可能發現一些甲骨文獻,可惜我對這些甲骨文獻的了解不多,而左仙師看起來應是對此有些研究,因此少不了需勞煩左仙師為我解讀釋義。」

左慈聞言又有些意外,不過終是頷首道︰「舉手之勞,我盡力便是。」

「多謝。」

吳良又拱了下手。

而後看了一眼手中的「牛角符節」,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張梁。

此刻張梁臉上的痛苦之色略微少了一些,應是手臂的傷勢已經開始麻木,同時他的臉上卻掛著一絲「莫名其妙」的表情,顯然對于吳良那「遠大的志向」,他非但不信還有那麼些不屑一顧。

如此沉吟片刻。

「現身吧,小狐狸。」

吳良並未決定立刻進發,而是對著空無一人的秘境喊了嗓子。

「?」

左慈與張梁再次面露意外之色。

他們都知道此前秘境中闖入了一只小狐狸,只是一直認為那只小狐狸不過是一直誤入的野狐,因此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想到那小狐狸居然也與吳良有關。

下一刻。

不遠處的一處凹陷之中便跳出了一個只有一尺來長的小東西,小東西的尾巴還已經斷了一截,正是此前那只闖入秘境的小狐狸。

「嗷嗷!」

發出兩聲很有特色的叫聲。

小狐狸便飛快的向吳良這邊奔來,接著一個縱躍輕松跳上了吳良伸出的手臂,又順著他的手臂一直攀爬了他的肩膀上才姿態優雅的蹲了下來。

「典韋,將那只銅鈴拿來。」

吳良撫了撫小狐狸的腦袋,卻又對典韋說道。

「諾。」

典韋沒有多余的話,走上前來將已經塞住的銅鈴奉上。

這個舉動可嚇壞了一旁的張梁,連忙對吳良說道︰「吳公子有話好說,我如今已是個廢人,很難再對吳公子有所威脅,而吳公子此刻留下我的性命,之後走出秘境離開張府時,或許還能派上些用場。」

「呵呵。」

吳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將那銅鈴塞入了小狐狸口中,接著拍著小狐狸的腦袋意有所指的說道,「你帶上這個銅鈴,稍後倘若我與典韋再次誤入幻境,你便調出塞在銅鈴中的布料,將這銅鈴搖響四次,到時自然有人付出代價。」

「……」

張梁頓時沒了聲音。

「吳公子這心思,真是細的賽過針孔尖,左某佩服。」

左慈這次則由衷的贊道。

他已經完全領會了吳良的想法。

倘若張梁交出的「牛角符節」正是應對這座「迷幻陣法」的物件,那麼自然是相安無事。

但若是張梁耍了什麼花招,吳良、典韋與左慈自是又要誤入幻境,而張梁則可以置身事外,到了那時,張梁又會化作一股「無形之力」,想對他們做什麼都可以,他們無疑又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而這只小狐狸顯然是不受「迷幻陣法」影響的。

將這個銅鈴交給這只小狐狸,便等于在張梁的脖頸上架了一把刀,即使吳良等人再次誤入幻境,也可以保證不會再出現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的「無形之力」,如此既可暫時留下張梁的性命以備不時之需,又給之後的行動多加了一道保險。

「嗷嗷!」

小狐狸像人一般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如此通靈亦是令左慈與張梁開了眼界,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通靈,一般的貓狗絕對听不懂如此復雜的指令,而這只小狐狸卻顯然听得懂。

他們懷疑這只小狐狸恐怕已經成了精!

而吳良作為它的主人,則更加顯得高深莫測,令人不知深淺……

……

做完了一切準備之後,吳良終于下令深入。

張梁也不用人管,他只是斷了雙臂,雙腿卻還是完好無損的,除了走路的時候身體晃動會帶動手臂感覺到傷口刺痛,並不怎麼影響行動。

不過吳良率先前往的,卻不是秘境中心的那間石室。

而是此前有兵士跳下自盡的石台。

原因無他。

雖然有「迷幻陣法」來解釋那些兵士的詭異行為,但吳良還是覺得此事有蹊蹺之處。

另外。

據嚴陸說,那跪伏在四座石台上的四具尸首是「四岳」的尸首,吳良便覺得有必要去驗證一些這些尸首的身份,若是「四岳」的話,身上應該會有一些證明身份的物品才對。

畢竟丹朱將他們的「尸首」放置于此,本就有一些「懲罰」與「炫耀」的成分,應該不會剝奪象征他們身份的物品。

還有,此前曾有一名自盡的兵士稟報這尸首也是「實心肉」。

若是「實心肉」,吳良便還有機會親自領略一些「四岳」生前的音容笑貌,這亦是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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