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清見他這樣,以為是什麼比較私密的事兒,或者又是和哪個姑娘相對象,理解地笑了笑。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既然為難你就不用回答了。」
似乎是想到了之前村里的閑言碎語,謝青清有些無奈地向他解釋道。
「你可千萬別听那些長舌婦亂嚼舌根,咱們水牛村的姑娘都是好的。」
「也怪我,自己做的事兒有些不妥當,連累著村里的姑娘也要被人誤會,還糟了白眼。」
「你好歹也是讀過書,出去見過世面的同志,應該能夠實事求是,有自己的判斷。」
秦錚有些沒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但又感覺她話里有話。
只是,相較于關心水牛村的姑娘,他更想關心的,不過是她而已。
所以見她提及之前的事兒,一時嘴快的問了出來。
「你是說你和你之前那愛人的事兒?」
「他那種一點擔當沒有,狼心狗肺的人,有什麼資格還連累你壞了名聲?」
「不過……那種人,你當時……當時是咋想的?」
秦錚有些吃味,說出的話連他都沒察覺,帶著一股子的酸味。
謝青清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或許他心底,也是覺得她的腦子出了問題?
但他不像是那種陰陽怪氣的人,或許只是單純的好奇?
只是這話到底有些叫謝青清的心里不是個滋味,雖然是原身的緣故。
可在謝青清的眼里,秦錚或許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那麼他知道了自己的這段過往,會不會也會有些不理解呢?
思及此,謝青清也想好好解釋一下。
「其實說起來,當時的我大約也是被他描繪的美好未來迷住了眼。」
謝青清看著秦錚說著,隨即苦笑,轉頭看向了頭頂的天空。
「我自小也算是被家里寵著長大的,本就沒經歷過多少人心的險惡。」
「在我春心萌動的年紀,遇到了向清華,他白白淨淨,高高大大,又讀書識字還是城里人。」
「試問,一個從小在農村長大,向往外面廣闊天空,又對讀書人充滿好感的女孩,如何能不對他另眼相看呢?」
說到這,謝青清嘆了口氣。
「一開始我也沒覺得我跟他有什麼可能,只是一顆愛慕的心萌芽了而已。」
「但他沒有拒絕我的示好,甚至一次次地讓我幫助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弱者,一個需要被保護的角色。」
「于是我那廉價的同情心也泛濫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付出和關注得越來越多。」
「他也從未拒絕過我,甚至還不止一次地承諾,發誓會報答我,對我好。」
說到這,謝青清再次看向秦錚,
「如果你是我,你會陷入他編織的陷阱麼?」
秦錚愣了一下,認真思考後,竟然一時無言以對。
謝青清又繼續道。
「後來听說高考恢復,他興奮不已,立即和我分享了他的快樂,以及遠大而光明的前途。」
「他說他本來成績就很好,要不是因為被耽擱了……」
「又提起他的繼母和弟弟有多麼的惡毒,故意排擠他,挑撥他和他父親的關系。」
「然後希望我能幫他,幫他考大學,幫他拿回屬于自己的美好生活,他會和我結婚,會生可愛的孩子,也會送我們的孩子去讀書。」
越說,謝青清的聲音越低,最後仿佛只是自己的喃喃細語。
而秦錚卻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悲傷。
和那些過于美好和幸福的誓言相比,現實顯得如此的殘忍,殘忍得鮮血淋灕。
「謝青清同志……」
他輕輕地呼喚,卻又害怕突兀地打斷,可內心的悶痛卻又提醒著他,應該將她拉出那段痛苦的記憶。
謝青清听到了他的聲音,抬起頭,勉強地笑了笑。
「我沒事兒,已經過去了!」
「之後的事兒,你應該也不難猜測。」
「感動萬分的我,不顧廉恥地在他的引導下,把自己交了出去。」
「我以為我們已經那樣了,將來一定是會結婚在一起的。」
「可是,在我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他卻暴跳如雷,甚至逼著我偷偷去打掉。」
「我那時候還天真地以為,他是怕進了學校以後,影響不好。」
「要不是我爹……為了我的名聲,我爹逼著他把和我的結婚證領了。」
「那時候因為領證的事兒,我還怨家里人來著,現在想想,是我太蠢了。」
她自嘲一笑,秦錚卻難受得要命,也氣惱得不行,雙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不是的!」
「這不是你的問題,是那姓向的太無恥了!」
「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一再地傷害你!」
秦錚幾乎是憤怒地吼出來,嚇了謝青清一跳。
見他情緒如此激動,似乎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不平。
心中感慨秦錚的確是個很善良的人,她揚起笑真摯地說了聲「謝謝!」
「謝謝你能理解我!」
「但我當時的確是做錯了,也的確是信錯了人,也托付錯了人。」
「後來他考上了大學,頭也不回地悄悄離開,就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
「而那時的我已經有六個月了,行動很不方便,家里也不讓我到處走。」
「可是我又擔心他,也對他還抱有最後的一點期望。」
「直到我實在等不住,挺著大肚子到了他的學校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才幡然醒悟。」
謝青清將自己和向清華的過往,細細地說給了秦錚听。
也沒有任何隱瞞地說起了陶母為了陶雨詩,對自己的起了殺心的事兒。
「那時候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把我一個產婦單獨留在了產房,而且麻藥一直在打。」
「我很害怕,本能地想要自救。」
「也或許是我的孩子在提醒我,加之我曾祖父曾經是個赤腳大夫,祖母也接過生,我也听他們說過很多故事。」
听到這,秦錚臉色都白了,手心更是出了一層冷汗。
他光知道謝青清一個人生產沒多久就帶著孩子趕火車,卻沒想到她還遭遇到了那麼恐怖的凶險。
那向清華和陶雨詩,把她送到了那所醫院,細細一琢磨,恐怕也是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