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這一次皇後掌權,把個選秀搞得如此聲勢浩大,豈不就是在給自己造勢,同時也是在討好陛下?
而往年參選的秀女,因著自己的私心,把出彩的都剔除了。
兩相對比,陛下必然會厭惡自己。
思及此,她豁然起身,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是我大意了!」
「她如今已然與以往不同!」
「早知如此,就該早些……」
高貴妃惱恨不已。
她不是沒想過,皇後哄著陛下收回後宮權力,恐怕就存了心要對付自己。
可是過往的十多年,對皇後的認知已經根深蒂固,不堪一擊,所以她也沒有多深想。
只等著皇後手忙腳亂出了岔子,她再借機拿回後宮之權。
卻不想,皇後如今已經將她算計得那麼深。
也怪她大意,如今二皇子在外主持印鈔之事,高黨又諸事順利,給了她一種一切皆在掌控的錯覺。
她的心思又多分在了不足周歲的小兒子身上,竟然大意叫皇後算計了。
加之為了穩固高家的權勢,父親由將旁系的姐妹送入宮中參選,她一時煩躁。
「好你個謝青清!」
咬牙切齒之余,她立即問素心。
「難道她真的不怕新人分去陛下的寵愛,叫她重新入了冷宮?」
素心搖搖頭道︰「娘娘,皇後娘娘恐怕已經明白,要想地位穩固,一時的寵愛是不夠的。」
「這一次選出的秀女之中,除過我們的人,恐怕也會有她的。」
「即便沒有,她以皇後之姿拉攏人心,就能形成自己的一股勢力。」
「到時候,得了她恩惠的,便成了她的棋子。」
高貴妃也不是個糊涂的。
轉頭一想就明白了。
「哼,她倒是想得周全。」
「可惜,她再如何,沒有子嗣的她,恐怕最終也不過是別人的墊腳石!」
高貴妃很清楚,自己依仗的從來不是陛下的寵愛。
她有高家做後盾,又有兩位皇子傍身,只要高家不謀反,她就永遠可以在這後宮中安穩無憂。
如此一想,又不免得意起來。
「罷了,她再使手段,也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
「你回頭細細替本宮盯著,瞧瞧哪些人有意投靠她。」
「儲秀宮那邊,但凡發現不妥的,統統給本宮處理掉!」
她的眼中透出幾分狠辣。
與此同時,柔妃在捏著手里的帕子,卻是滿眼的擔憂。
第一批的秀女中,就有好些顏色出挑的。
之後的恐怕也不少。
如此後宮必然會多出一些美人答應之類的,若有人得了陛下青眼,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而她所依仗的,不就是這張臉?
即便身邊有一個皇子,可到底不是自己肚子里的。
加之五皇子如今四歲,天資並不出眾,恐難在眾皇子中出彩……
越想柔妃越不安,緩緩地將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要是……
她咬咬牙,思索片刻後,有了計較。
之後幾日,五批秀女復選完畢,留下的只剩下四十左右。
南宮燁早已按捺不住,等到謝青清將畫像送到他案頭後,就迫不及待地展開看了起來。
打眼一瞧,竟然一個個都姿容不俗,南宮燁滿意地點點頭。
謝青清端著一碗甜湯上前笑著說道。
「陛下,真人可比這些畫像還鮮活幾分。」
「臣妾瞧著她們,深感自己真的老了。」
南宮燁放下畫,接過她手中的碗又放下,立馬安慰道。
「清清說得什麼話!」
「在朕眼中,又有誰能與你相比?」
「朕其實也不過是看個新鮮罷了,後宮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張面孔,如今來了新的,朕也是想沾沾這鮮活勁兒。」
「過了就也淡了,還是你們幾個體貼,合朕的心意。」
謝青清端方的笑,心里無力吐槽。
「臣妾也覺得,這後宮中還是多些新人好。」
「這次遴選,各地都花了心思的,送上來的都是極好的。」
「臣妾和幾位妹妹唯恐污了陛下的眼,仔細又瞧了一遍。」
「明兒下了早朝,還請陛下移步,親自過目。」
南宮燁就等著這一日呢,自然滿口地答應。
兩人正聊著,外頭的楊公公躬身走了進來,站在了門邊上。
他是南宮燁身邊的老人,南宮燁自然知曉這是有事兒。
謝青清也有眼力,立即笑著告退,走到殿門外時,瞥見角落里恭恭敬敬跪著的似乎是柔妃宮里的人。
她心中了然,勾唇笑著坐上轎攆回了坤寧宮。
等進了寢殿,謝青清叫人去請小福子,很快,人就畢恭畢敬地出現在了她面前。
「最近宮中要進新人,想必你也忙得很。」
她開口客氣,小福子卻不敢大意,立即卑躬屈膝地自貶一番。
謝青清也不跟他廢話,招招手叫來了一個端著托盤的宮女。
「這里是本宮命人制的香,可以靜心凝神,祈福消災,你拿去儲秀宮送給新進的秀女們。」
「若是有幸得了陛下青眼留在宮中,往後便是姐妹,算是本宮的一點見面禮。」
小福子掃了一眼托盤,心中思緒翻涌卻是不敢半分大意,立即應下。
如今皇後早已不同往日,從前磋磨得罪過她的,都被他干爹料理了。
他自然也知道厲害,對皇後越發恭敬。
皇後吩咐的事兒,他要照辦,但也知會了他干爹一聲。
悄悄掰了一點香拿去宮外查驗,沒有問題後,小福子才松了口氣,將東西送入了儲秀宮。
然而除了香之外,私底下謝青清早已將一個瓷瓶送到了蘇眉的手中。
第二日,南宮燁下朝後,匆匆趕到坤寧宮。
謝青清一番隆重打扮,與他一道來到儲秀宮中。
彼時高貴妃等一眾高位妃嬪已經落座。
見了南宮燁和謝青清相攜而來,紛紛起身行禮。
之後便是秀選的最好一道工序。
四十多個秀女,每三人一排進殿,由南宮燁親自選擇。
當第一排的三個秀女抬起頭來的時候,南宮燁就眼楮一亮。
他也很驚訝,上來的這三個,顏色不輸以往留牌的妃嬪。
他詢問了名字,才藝後,指了指其中最出挑的留牌。
等到第二排蘇眉走到殿前,抬起頭來的一瞬間,南宮燁的眼楮就直了。
蘇眉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與柔妃的氣質有幾分相似,都是溫婉如水的。
但不同于柔妃,她年輕也更美,眉宇間的我見猶憐,能叫瞧見她第一眼的人便心生愛憐,幾乎沒有幾個男人抗拒得了。
加之那通身有一股自內而外透出的清純與靈秀,只是站在那里,一個背影都能叫人知曉她必然是個極品美人。
南宮燁險些從龍椅上站起,雖然用力克制了一番,卻還是難掩目光灼熱。
「瞧著朕,你叫什麼?」
蘇眉原本垂著眸子,听到他的話,睫毛顫巍巍地抖動,隨即抬眸直視南宮燁。
那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好似能柔化人心。
「小女蘇眉,參見陛下!」
她又福了福身,縴細玉白的脖頸顯露在南宮燁的眼線里,好似一只脆弱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