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是我未來小舅子

作者︰傾世大鵬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鏗鏘鏗鏘……」

李飛往前走出幾步,發出金鐵摩擦聲,竟走出了幾分機甲的感覺。

他轉回身來,悶悶的聲音從甲冑中傳出︰「來,小年,砍我一刀試試,用裂地式。」

徐鳳年嚇了一跳,  確認道︰「當真用裂地式?這可是威力最集中的一式。」

李飛頷首道︰「沒問題,來吧!」

「好。」

徐鳳年見李飛自信滿滿,也十分好奇這甲冑的防御力,當即上前兩步,自腰間拔出繡冬,高高舉起。

真氣灌注,繡冬刀身立時浮現出一層透明的刀芒,外界的天地之力也向刀身凝聚而來。

所謂天象境,便是指可以借助天地之力,因此天象境全力出手時,往往可以引動天象。

隨著天地之力的加持,刀芒開始迅速向外延伸。

那刀芒雖然透明,卻又肉眼可見,便如一把由水組成的巨刀。

刀芒越來越長,三尺……一丈……兩丈……五丈……直到十丈才停止增長。

這刀芒距離四十米大長刀,也只差兩丈而已。

不是他不能再延伸下去,以他此刻的修為,刀芒足可延伸出兩百丈。

只不過再延伸下去,一刀落下這宅子怕是都要被一分為二。

況且他的目標只是李飛,要那麼長的刀芒干什麼?

徐鳳年不再延長刀芒,卻將威力全力壓縮凝聚在這十丈刀芒之中。

那十丈刀芒中蘊含的威能,讓除李淳罡之外的其他人心驚不已。

而在李淳罡眼中,這一刀也只是馬馬虎虎而已。

功力倒是不弱,  可掌控力和真氣的凝煉度,  還遠遠沒到極限,尚有極大的提升空間,  堪稱潛力無窮。

醞釀到自身極致,再不出手就要控制不住的徐鳳年,大喝一聲︰「斬。」

巨大的刀芒猛然落下,李飛卻只是抬起左臂架在頭頂。

「鏘」

刀芒狠狠劈中符將紅甲的左護臂,卻只發出一聲金鐵交鳴,連火花都沒濺起一粒。

李飛雙腳貼地向後滑退數丈,在地上犁出兩道深痕。

刀芒斬中目標後便即崩散,散溢的刀芒余波,將庭院中一片芭蕉林摧得七零八落,花圃中的花卉亦遭到摧殘。

幸虧是裂地式,威力盡數集中在那道刀芒上,幾乎完全被李飛承受下來,些許余波造成的破壞也僅此而已。

若是斷流式,這院子就要不得了,怕是頃刻間就要被夷為平地。

李飛走回眾人身前,抬起左臂給他們看,卻見甲冑上不見絲毫痕跡。

「剛才這一刀,大概相當于尋常指玄境全力一擊,卻未對甲冑造成絲毫損傷,  這是金行之力的作用。」

「這符將紅甲,本身便已具備天象境的強度。」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紅甲的目光一片火熱,眼中充滿了渴望。

李飛看著眾人的神色,呵呵一笑,道︰「你們就別想了。」

「這甲冑本身重達千余斤,除非天生神力,否則一身功力全用來承受這重量了,還怎麼動手?」

「指玄可勉強駕馭,想要駕馭自如,自身也得達到天象境才行。」

「要不然你們以為,別人為何要將之分為五具?」

眾人恍然,眼中的渴望迅速消退。

徐鳳年笑道︰「這麼說還真只有黃蠻兒適合穿這件甲冑。」

「不過我有些不明白,既然當年的那位四大宗師之一,有這件甲冑傍身,怎麼還會被指玄境的人貓韓生宣擊殺?」

在路上的時候,李淳罡已經跟他說過這符將紅甲的來歷。

李淳罡解釋道︰「天象境之所以強過指玄境,便是因為天象境可借用天地之力。」

「而韓生宣的‘扣指斷長生’,就是專門用來切斷天象境高手與天地之力的溝通。」

「沒了天地之力加持,天象境高手與指玄境也就沒多少區別。」

「韓生宣在指玄境停留多年,一身修為深厚無比,堪稱陸地神仙之下無敵手。」

「因此韓生宣又有個‘擅以指玄殺天象’的名頭。」

李飛補充道︰「這符將紅甲除了本身材質,全靠五靈之力加持,才能發揮威力,五行之力便是最典型的天地之力。」

「若沒有金行之力加持,你剛才那一刀即便不能完全破甲,也足以對甲冑造成損傷,進而對甲冑之內的人造成傷害。」

原來如此,徐鳳年若有所思的道︰「這麼說,在突破陸地神仙之前,我遇到韓生宣最好是趕緊跑。」

李飛點頭道︰「是這麼個道理,你刀法本就未大成,哪怕以大指玄的功力面對韓生宣,也絕不會是對手。」

徐鳳年點了點頭,隨後又興致盎然的問道︰「這甲冑還有些什麼功效?」

李飛道︰「金行之力作用在甲冑上,可使甲冑堅不可摧,作用在手中兵器上,可使兵器無堅不摧。」

「木行之力可操控各種植物,還能釋放毒素,在林子里可將木行之力發揮到極致。」

「水行之力可使身著甲冑之人,于水中猶如游魚般自由呼吸,處于水中時,也是甲中人力量最強,速度最快,反應最靈敏之時。」

「至于火行之力……」

說到這,李飛舉掌朝天,一股烈焰自掌心噴出,直沖天際,噴起十余丈高,頂端火焰燒灼範圍達兩丈有余。

徐鳳年驚嘆道︰「這一招用來燒敵軍糧草和營地,那可太方便了。」

「……」

眾人頗有些無語,雖然他說的沒毛病,可為什麼他們總有一種「就這點出息」的感覺呢?

李飛只持續噴射一息便即停下,以免引發城中騷亂。

院子外有鳳字營鐵騎為護衛,倒是不虞有人貿然闖進來查看情況。

停止噴射火焰後,李飛手一攤,一團火球在掌心凝聚,直凝聚到臉盆大小。

「這一團火球丟出去,便是城門都能炸開,我就不作演示了,畢竟是別人的宅院,不好破壞太甚。」

李飛直接散去火球,笑道︰「最後就是土行之力,這可是保命和潛伏最強的能力,瞧好了。」

說完他整個人竟無聲無息的瞬間沒入地底。

並非在地上鑽出一個洞的那種鑽地,而是真正的遁地。

整個人便如跟大地融為一體般,在地里穿行猶如在水中游動。

便在眾人觀察院子,全力釋放出感知力,想探查李飛潛到哪了時,舒羞只覺自己背心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

「如果我是敵人,你已經死了。」

李飛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眾人紛紛回身,卻見李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舒羞身後。

「這就是符將紅甲的大致功效了,當然不僅僅只是這些,具體如何運用,還得看著甲人自己的,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黃蠻兒若穿上這件甲冑,只要不遇到韓生宣那個變態,同樣是陸地神仙之下無敵手。」

徐鳳年聞言高興不已,隨後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有些撓頭的道︰「這甲冑分成五具時,戰馬分別負載還馱得動。」

「可這合而為一後重達千余斤,咱們怎麼帶走?」

「   ……」

李飛身上泛起五色彩光,甲冑又碎裂成一堆碎塊,堆積在地上,沒合為整體。

「這還不簡單?找幾個木箱,把碎片分裝起來,再找兩架馬車拉著不就行了?」

「等送到黃蠻兒手上時,我自會教他祭煉操控之法。」

「祭煉完成後,平時可將甲冑納入體內,要用時隨時可喚出覆在身上,方便得很。」

這下別說徐鳳年等人,連李淳罡都嘆服不已。

李飛展現出來的手段,皆是那般神妙莫測,李淳罡偶爾都懷疑,這小子根本不是凡人,而是臨凡的神仙。

說話間,李飛忽然仰頭望天,舉起雙手,眾人也下意識的抬頭。

便見一青一紫兩道流光瞬息而至,沒入李飛掌心。

李飛對徐鳳年笑道︰「信已經送到,你可以安安心心走你的江湖,其他事自有其他人去操心。」

「大家都散了吧!小年青鳥來我房間,繼續學習祭煉手訣。」

徐鳳年︰「好 。」

青鳥︰「是。」

……

次日清晨,大雨早已停歇,天上厚厚的黑雲,也變成了片片白雲。

迎著料峭春風,車隊再度啟程。

只不過這次隊伍中多了兩架馬車,車廂內分別裝著三個木箱。

魏叔陽和舒羞不再騎馬,由他們倆負責駕駛這兩輛放著符將紅甲的馬車,倒是比騎馬要舒服得多。

隊伍中便只有李飛一人依舊騎馬而行。

行得六十里後,這次徐鳳年卻沒下令扎營。

「再往前三十余里便是青城山脈,咱們到那歇息,晚上住觀里,至少能遮風擋雨。」

青城山大小六十四峰,諸峰環繞如城池,古木終年青翠,綠意重重,故名青城。

雍州有三大絕妙美景,最東邊是號稱有劍仙一劍東來,得以劈出的「西去劍閣」,險峻第一。

南邊相傳有聖人騎牛而過的夔門關,雄渾無雙。

再就是這個出了一位青城王的道教名山福地青城山。

這里本是九斗米道的一處洞天,那被老皇帝御賜青城王的青羊宮宮主,卻是個出身龍虎正一教的道士,算是鳩佔鵲巢。

他把香火鼎盛的九斗米道給統統驅逐,只剩一座青羊宮獨佔鰲頭。

所以現在青翠綿延的青城山年年香火驟減,比起其它名山要冷清很多,實在是與青城山的響亮名頭不符。

禍不單行的是訪客少了,佔山為王的草寇卻是多了起來。

一股一股散兵游勇行蹤不定,與青城王一同稱王,官府剿殺起來十分麻煩。

便是重金之下,有山中老獵戶願冒險帶路,都會經常撲空。

數次波折後,郡守見那青羊宮宮主不領情便算了,竟然還倒打一耙,說官衙惹是生非,在這塊清淨地上聒噪不休。

郡守一氣之下,便更不樂意勞民傷財。

除非是吃飽了撐著,來青城山探幽賞景的達官顯貴不幸遭劫,迫于壓力才出兵進山。

尋常百姓遇險,一概不理。

官府就等著這青城山變成一座死山死城,看你一個空有名號的青城王,如何去維持香火。

而這恰恰就是青城王想要的結果,沒有官府的關注,便是在這延綿深山中藏下幾千兵馬,也不虞會驚動什麼人。

到得青城山下後,徐鳳年讓寧峨眉帶著鳳字營在山下扎營,兩架裝符將紅甲的馬車也留在山下營地中。

不讓他們上山,是怕他們驚擾到山上的某些人,某些很可愛的人。

魏叔陽和舒羞重新騎上馬,跟在兩架馬車左右,沿著不算狹隘的山道繼續上山。

在徐鳳年的指點下,車隊來到一處破舊的道觀前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下馬下車,將一應需要用的物件搬下來,弄進了道觀里。

姜泥好奇的對徐鳳年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兒有個道觀?」

徐鳳年望著破舊的道觀,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笑意,口中卻道︰「我掐指能算。」

姜泥白了他一眼,撇嘴道︰「那你可真厲害。」

李飛失笑搖頭,開口道︰「以前跟老黃來過這?」

徐鳳年微笑道︰「嗯,當時找不到木柴,就把後院的樹都給伐了燒火。」

李飛笑道︰「看你那滿臉追憶的神色,我想在這一定發生過一些有趣的事。」

徐鳳年臉上笑意更大了幾分,道︰「的確很有趣。」

當年他跟老黃來這道觀棲身,結果遇到一群剪徑蟊賊,被追了半座山。

若非如今已經知道老黃是劍九黃,可能還要很晚才知道這家伙是個高手吧?

那會兒他騎在馬背上,老黃卻是在馬下,背著劍匣扛著行囊撒丫子狂奔,速度絲毫不慢。

那副瘦弱身板若是常人,哪里來的氣力充沛如海,跟著馬跑了半座山?那會兒怎麼就沒想到這茬?

徐鳳年回過神來,對舒羞和呂錢塘道︰「這山上有山雞野兔麂(j )子(一種小型鹿),你們去弄些野味來。」

「是。」

道觀還是那座道觀,只是比當年還要破敗不堪。

茅草頂破了許多洞,窗戶紙也腐壞得差不多,根本不能擋風,四處都是蜘蛛結的網。

姜泥、魚幼薇、青鳥幾人在下面收拾房間,李飛便主動去修補了一番破洞。

倒也不麻煩,只是去弄回大量茅草,重新鋪一下即可,多余的茅草還能用來當床墊。

待得收拾停當,日已西斜,青鳥架好鐵鍋,燃起篝火,燒了壺開水煮茶。

徐鳳年喝了一口熱乎乎的茶水後,感嘆道︰「出門在外還是人多好啊!」

「上回我跟老黃窩在這兒,餓得頭昏眼花,就沒人願意出去找吃的。」

李飛調侃道︰「我看餓得頭昏眼花的只是你吧?以老黃那賊精賊精的性子,肯定餓不著自己。」

「他這是在跟你玩‘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把戲。」

「呵呵呵……」徐鳳年笑著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老家伙,一路都在听他講‘學武不吃虧,學武不上當’。」

「那時候總是不當回事,我要是早听他的那該多好。」

說著說著,他眼眶就紅了。

雖說如今老黃有了復活的希望,可一想到以前的點點滴滴,一想到他拿命給自己開路,就忍不住心里難過。

李飛拍拍他肩膀,寬慰道︰「現在也不晚,等以後他看到你已經變成天下有數的高手,指不定得多高興。」

徐鳳年重重點頭,道︰「有道理,到時候一定讓他大吃一驚。」

現場只有姜泥明白他倆在說什麼,其他人也沒多想,只以為他們說的是「在天之靈」什麼的。

過不多時,舒羞抓著幾只野雞,呂錢塘扛著一頭野麂回來了。

徐鳳年卻看也不看那野麂,目光灼灼的盯著舒羞手中野雞,喜道︰「這可是青城山的特產白果雞,啄食白果生長,肉香比野麂還要過分,可數量極其稀少。」

「這都能被你們給找著,大家可有口福了,趕緊趕緊,洗剝干淨了烤上。」

……

太陽落山後,夜幕很快降臨。

道觀中火光閃爍,傳出陣陣肉香。

青鳥將一只烤好的白果雞裝在盤中,遞給徐鳳年。

李飛在一旁另起一堆篝火,舒羞坐在他身旁,幫他燒火控制火候。

篝火上架著那只野麂,李飛以勻速翻烤,這會兒也差不多熟透。

「麂肉烤好了,誰要吃?」

李淳罡立馬從鋪著茅草的地鋪上彈身而起,樂呵呵的道︰「給我來條後腿。」

「得 。」李飛並指為劍,輕輕揮過,一條麂腿便月兌離麂身,卻不掉落,而是飄向李淳罡。

李淳罡伸手抄過,也不怕燙,美滋滋的坐回地鋪上大口撕咬。

李飛手一招,兩個空盤子飄飛到面前,劍指連動,一塊塊幾乎等量大小的麂肉,一一飛入盤中,很快就裝了兩大盤。

他這才伸手端住盤子,遞了一盤到舒羞面前,道︰「這是你的。」

舒羞對他展露一個嫵媚難言的微笑,柔聲道︰「多謝公子。」

眾人全都神情詭異的看著她,徐鳳年眼底微不可查的掠過一道寒芒。

此時她跟李飛坐得很近,兩人的腿只要稍有晃動,便會挨在一起。

那邊徐鳳年跟姜泥還隔著一尺呢!

舒羞卻恍若未覺般垂下眼瞼,捻起一塊麂肉放入口中細嚼慢咽。

李飛面無異色的將另一盤肉遞到青鳥面前。

青鳥接過盤子,抿嘴道︰「謝謝飛哥。」

李飛再度手一招,又兩個盤子飛到他面前。

這次他一邊剃麂肉,一邊雲淡風輕的道︰「想要讓別人對自己有好感,最好的辦法是先讓別人知道,自己對他有好感。」

「對于這個小竅門,你掌握得堪稱爐火純青。」

「只是你或許不知道一件事,勾搭小年有風險,勾搭我其實更危險。」

「庫」

姜泥鼻孔中噴出一股笑意,她連忙忍住,垂下了頭去。

而一旁的魏叔陽、青鳥、魚幼薇幾人,都不由自主的微微偏過了頭去,嘴角的笑意幾乎掩藏不住。

徐鳳年則是咧嘴無聲的笑了出來,心里十分滿意,算這小子有良心。

舒羞不動聲色的往一旁挪了挪,臉上卻是一副茫然的神色,反問道︰「公子在說什麼?」

李飛沒有抬頭看她,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手上動作不停,口中輕輕道︰「小年……是我未來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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