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身邊已經有了絕世高手

作者︰傾世大鵬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听潮湖邊,紅薯和青鳥燒起炭火後,便侍立一旁,心里對李飛的索命梵音好奇不已。

只有姜泥興致缺缺,無聊的端著餌料盒,在另一邊跟楚狂奴喂魚。

楚狂奴抓起一把餌料撒入湖中,口中叨咕著︰「吃飯 ,  多吃點,再過幾天湖面凍上了,可就吃不著!」

姜泥無語的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理解他對這些魚的感情。

楚狂奴這十幾年來,就靠著魚鰾里的些許空氣換氣,以魚肉為食,  才能活到現在。

對他來說,湖里這些魚對他有活命之恩,是以他將這些魚視為好朋友。

釣台邊的涼亭中炭火旁,  徐鳳年接過李飛遞來的嗩吶,滿臉糾結的問道︰「吹索命梵音,必須得用嗩吶嗎?」

李飛道︰「那倒也不是,笛子、洞簫、葫蘆絲都可以吹奏。」

徐鳳年愕然道︰「那你為什麼非用嗩吶吹?」

李飛理所當然的道︰「嗩吶聲音大啊!樂聲既是心神力量的載體,那聲音越大殺傷範圍不就越廣嗎?」

徐鳳年听聞此言,忍不住白眼一翻,沒好氣的道︰「殺傷範圍再大,能有你一招萬劍齊飛大?」

「這就是應急用的,能對付幾個近處的敵人就行了,要那麼大聲干嘛?」

說完將嗩吶放到案桌上,從腰間拔出自己專門訂制的玉笛,道︰「嗩吶跟我的氣質不匹配,我就用這個。」

李飛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也是,所謂百般樂器,嗩吶為王,  你身上沒有半點王者風範,  確實跟嗩吶不匹配。」

「你等會兒,  嗩吶?樂器之王?」徐鳳年滿臉錯愕的看著李飛,「你這說法從哪來的?」

紅薯和青鳥也是滿頭霧水的看著李飛。

卻見李飛搖頭晃腦的念道︰「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嗩吶一響,送入洞房,曲終人散,人走茶涼。」

「三年笛子五年蕭,一把胡琴拉斷腰,千年琵琶萬年箏,唯有嗩吶定乾坤。」

「初聞不識嗩吶意,再听已是棺中人,黃泉路上人消瘦,望鄉台上憶前塵。」

「孟婆一湯舊事忘,奈何橋上渡殘魂,嗩吶一響全劇終,  來世再做北涼人。」

待他念叨完這一大段魔性又洗腦的順口溜,徐鳳年已是瞠目結舌,  滿臉懵圈。

李飛還咧嘴笑望著他道︰「嗩吶迎人出世,  定人婚姻,送人歸西,所有人生大事從不缺席。」

「這世上還有哪一種樂器能做到這般地步?嗩吶夠不夠格被稱為樂器之王?」

「噗哧」

一旁的紅薯沒忍住,掩口笑了出來,青鳥嘴角連連抽搐,垂首強忍笑意。

「啪」

徐鳳年一巴掌蓋在自己臉上,近乎申吟的道︰「你贏了,我承認嗩吶是樂器之王,我配不上它。」

「欸……這就對了嘛!」李飛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一旁的青鳥見狀,忍不住道︰「這麼說,李公子覺得自己有王者風範?」

李飛笑眯眯的看著徐鳳年,指著青鳥道︰「瞧,還替你不服氣了。」

說完他胸膛一挺,傲然道︰「我自認天下樂師之王,誰敢反對?」

「……」

青鳥啞口無言,這個「王」的話,那她還真沒法反駁。

就憑他那一曲百鳥朝鳳,便足以橫掃世間樂師,誰知道他還懂得多少仙音神曲?

李飛實已達到以音律入道的地步,莫說樂師之王,便是自稱音神樂仙,也無人敢于反駁。

徐鳳年失笑的搖搖頭,道︰「行啦,這次算是被你裝到了,廢話就說到這,趕緊教我索命梵音。」

「好 。」李飛從桌上拾起嗩吶,神色一整,認真的道︰「在開始傳授前,我先跟你講清楚注意事項。」

「以索命梵音攻擊時,若心神鎖定了某個目標,那麼所有心神力量,都會盡數攻向目標,旁人不會有絲毫影響。」

「若沒有鎖定某個特定的目標,心神力量便會隨樂聲四散開來,不分敵我的無差別攻擊周圍一切活物。」

徐鳳年眉毛一挑,道︰「若是如此的話,有自己人在場時,豈不是根本就不適合使用範圍攻擊?」

李飛頷首道︰「不錯,範圍攻擊本就是用于孤身入敵陣,或者被大群敵人包圍時所用。」

「以你的身份,出門在外永遠不可能是一個人,所以你用笛子也基本夠用。」

徐鳳年欣然點頭,就說他沒必要用嗩吶嘛!

「現在我先教你索命梵音的曲調旋律,切記吹奏時不可注入心神力量,以免造成誤傷。」

「等到將曲調旋律掌握精熟後,再嘗試注入心神力量,到那時咱們得去山中,找個無人之處,先拿野獸練練手。」

「好,開始吧!」

很快,听潮湖邊就響起了曲調詭異,旋律與節奏感強烈分明的笛音。

徐鳳年本就精通音律,只是學習旋律曲調,他上手極快,短短兩天時間便掌握純熟。

然後兩人就鑽進了深山之中,沒讓任何人跟隨,有李飛在,沒人需要擔心徐鳳年的安危。

兩人去了半天,回來時便見兩人身上或扛或掛著各種野獸。

什麼山雞、野兔、 子,全都是身上沒有半點傷勢,卻早已死透的。

至此,徐鳳年的索命梵音算是練成了,日後也不過是不斷提升心神力量,擁有更大殺傷力而已。

……

一場大雪後,徐鳳年的生辰到了。

今年的生辰,也是他及冠之時,李飛這才恍然驚覺,這家伙才剛滿二十歲。

這日清晨,天上雪花紛飛,徐鳳年要準備加冠禮,便沒有如常跟李飛一起到听潮湖邊練吐納之術。

以李飛如今的境界,打坐修煉已非他提升道行修為的途徑,是以這所謂的修煉,自然是做給旁人看的。

忽然間,一道白虹自听潮亭中飛掠而出,落于已經凝結厚厚冰蓋的湖面上。

李飛睜開眼楮望去,卻不是南宮僕射又是誰?

許是她今日有了些什麼感悟,武功精進,是以出來演練一番。

只見她手持一長一短兩柄寶刀,于湖面施展刀法。

繡冬長刀揮過,霎時間卷起千層雪,仿佛漫天雪花都如影隨行,向她傾斜而去,氣勢磅礡而壯闊。

春雷短刀則是刀刀冷冽,刀身翻飛間,湖面冰屑飛舞,道道刀痕縱橫交錯,憑空于冰面上浮現,周身雪花隨著刀氣洶涌翻騰。

當她一套刀法演練完,縱身躍回岸上,那厚達數尺的湖面冰蓋,便  連響,就此碎裂開來。

「啪啪啪……」

剛剛還刀入鞘,一陣不疾不徐的掌聲便在一旁響起。

「恭喜恭喜,看來你刀道又有精進,越發的好看了。」

南宮僕射回身望向鼓著掌走過來的李飛,露出一抹淺笑。

「你對武功是否好看如此執著,看來你的天地風流刀,也一定很好看了。」

李飛呵呵一笑,道︰「那是當然,漫說是天地風流刀,便是在這雪中,我也有一招好看至極的刀法。」

「哦?」南宮僕射饒有興趣的問道︰「什麼樣的刀法?」

李飛對她眨眨眼,道︰「這一招叫‘雪飄人間’,想不想看看?」

南宮僕射欣然道︰「榮幸之至。」

李飛伸手道︰「借你春雷一用。」

南宮僕射拔出春雷短刀,拋到李飛手中,隨後退了開去。

李飛持刀在手,手腕一轉,舞出一朵刀花後,整個人便輕盈的轉動開來,竟似一只于雪中飛舞的翩翩蝴蝶。

南宮僕射全神貫注的看著李飛,見到這一幕後,微微有些錯愕。

此時李飛的動作,完全不像是在施展刀法,反而像是舞蹈,優雅而動人。

甚至連魚幼薇的劍舞都要略輸一籌,連她看了都不免心動。

然而下一刻,她目光驟然一凝,一股冷冽無比的氣息自李飛身上四散開來,他的身形似乎模糊了一瞬,又好像沒有。

整片昏暗的天空,忽然亮了起來,她仰頭望去,想要看清是怎麼回事,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天空只亮了一瞬,便即恢復原先的昏暗。

而春雷刀,也鏘啷一聲插回她腰間鞘中。

南宮僕射茫然的看向李飛,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了嗎?」

李飛莞爾一笑,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掌道︰「你看。」

紛紛揚揚的雪花,飛落到李飛手掌上空兩寸處時,便似被一股無形力量禁錮住一般,停留在了那里。

「看什麼?」南宮僕射依舊不明所以。

李飛提醒道︰「看雪花,仔細看。」

南宮僕射往前湊了些許,凝目望去,終于看清了究竟。

「這……」她瞳孔猛然收縮,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這一幕。

只見所有停留在李飛手掌上空的雪花,全部都是半片。

沒錯,那些只有小拇指大小的雪花,全都被從中間斬開成兩半。

「明白了吧?」

李飛微笑著收回手掌,任由雪花墜落,口中解釋道︰「剛才那一瞬間,我一刀斬出,將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十數丈內的雪花,全部斬成了兩半。」

「……」

南宮僕射失神的望著李飛,眼中充滿了震撼。

良久,她才開口問道︰「這一刀……是什麼境界?」

李飛道︰「這一刀一經修煉入門,便能于炎炎夏日引動漫天飛雪。」

南宮僕射呼吸一滯,僅僅入門便已是天象境了嗎?果然可怕。

只听李飛接著道︰「其實這招雪飄人間,由女子來施展會更好看,我一般是不會用的。」

「而且這一招,與你的刀道十分契合,不僅不會影響你自己的道,反而會相輔相成,怎麼樣?可有興趣?」

李飛也是看了方才南宮僕射的刀法,這才起意搞出這招雪飄人間。

本就是為她所創,自然是萬分契合。

南宮僕射雙目暴亮,沉聲道︰「你願意教我?」

李飛偏頭聳肩,笑道︰「我對朋友一向大方,既然你願意學,這一招就當我送你了,我以後不會再用,希望你能將之發揚光大。」

說完在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指點在她眉心。

南宮僕射只覺一股陌生的記憶,忽然憑空浮現在自己腦海。

這又讓她大受震撼,竟是傳說中的醍醐灌頂之法。

也對,他是專門修煉心神力量的,魂魄之強遠超尋常高手,能做到這般地步也無可厚非。

很快,關于這招雪飄人間的練法,便深深印刻在南宮僕射腦海中。

李飛收回手指,南宮僕射閉目過了一遍,這才睜開眼楮。

她感激的看著李飛,正要說些什麼,李飛卻抬手道︰「誒,不要說謝,日後你讓這一招名動天下,便是對我最好的答謝。」

南宮僕射抿嘴一笑,道︰「好,他日你定能听到這一招名揚天下。」

……

听潮亭八樓窗戶邊。

徐驍與李義山並肩而立,全程目睹了下面發生的事。

李義山雖然不會武功,听不清李飛和南宮僕射的話。

但徐驍擁有一身二品小宗師的修為,刻意功聚雙耳之下,卻將兩人的話听得清清楚楚,隨後轉述給李義山听。

看完全過程後,李義山離開窗戶邊,退回了屋內。

徐驍也跟了過去,兩人在屋中案桌旁坐了下來。

「說也奇怪,這北莽南宮也是名門世家,我派出密探打探這麼多時日,也沒有把南宮僕射的根底給挖出來。」

「你這個本家小老弟李飛,更是完全沒有半點消息,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真不知道這倆人出現在鳳年身邊,究竟是福是禍。」

李義山倒是渾不在意,淡笑道︰「你該相信你兒子的眼光,至少旁人對他究竟帶著善意還是惡意,他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徐驍沉吟著點點頭,道︰「李飛這小子不用說,妥妥的陸地神仙沒跑,甚至可能是天人,那個南宮僕射,你覺得能有多大功底?」

李義山雖然自己不會武功,但他的眼光卻是世間少有,他的評價徐驍十分重視。

李義山斷然道︰「給她十年,可敗盡眾生。」

徐驍臉上頓時浮現濃濃笑意,歡喜的道︰「這麼說,咱們家鳳年這是撿了倆大寶貝?」

「呵呵呵……」李義山連連點頭,開懷長笑。

兩人笑了一陣,徐驍又道︰「義山,今日鳳年及冠,行冠禮,你贈一個表字吧!」

李義山略一沉吟,緩聲道︰「徐鳳年,字天狼。」

……

樓下,南宮僕射便在李飛面前,開始習練雪飄人間。

練成這一招的基礎條件,南宮僕射其實已經具備。

但這一招對控制力的要求極為苛刻,最好的修習時機,正是在下雪天。

初學乍練之時,修習之人要力求盡量多的,將周身雪花斬為兩半。

隨著掌握漸深,刀勢能夠覆蓋的範圍便會越來越廣。

而修煉入門後,無論何時何地,刀勢一經展開,施展之人周身便會凝結雪花。

雪花飛舞之處,便是雪飄人間刀勢覆蓋範圍。

一刀斬出,雪花斷,人亦斷。

「啪啪啪……」

南宮僕射練得一會兒後,暫且收刀,又一道鼓掌聲響起。

兩人回頭看去,卻是身披黑色棉絨披風,腰間插著翠綠色玉笛的徐鳳年。

如今玉笛已是他的隨身物件。

旁人身上揣玉笛,要麼是真喜歡音律,要麼是附庸風雅。

他和李飛卻與旁人不同,這是他們的兵器。

李飛要的「德理劍」,徐鳳年早已讓北涼鑄造師鑄出來,但他總不能在府中也隨時背著劍。

徐鳳年這小子偶像包袱有點重,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李飛也不再隨時揣著嗩吶,腰間同樣只插一根玉笛。

只不過徐鳳年的是翠玉笛,李飛的是白玉笛。

徐鳳年停下鼓掌,比了個大拇指贊道︰「宗師風範。」

南宮僕射嘴一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宗師是什麼風範?」

徐鳳年毫不猶豫的道︰「好看。」

「哈哈哈哈……」

李飛忍不住朗聲大笑,指著徐鳳年對南宮僕射道︰「現在知道,咱倆為什麼能做朋友了吧?」

南宮僕射也是失笑搖頭不已,道︰「果然是物以類聚。」

徐鳳年見狀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多半是李飛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他樂呵呵的走了過來,南宮僕射看著他道︰「今日不是你的及冠之禮嗎?怎麼會跑來這里看我練刀?」

徐鳳年抬頭看了看听潮亭八樓,道︰「徐驍想讓我師父下來觀禮。」

李飛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道︰「我猜他多半不會下來。」

徐鳳年嘆息著點點頭,道︰「是啊,這里是他給自己搭的囚籠。」

南宮僕射回頭望向听潮亭,道︰「李義山是你師父,難怪你以前不肯學武,以心治力,好過沖陣殺敵,只是……」

她話沒有說完,徐鳳年卻也明白她的意思,接口道︰「只是這樣的人,最多只能做個幕僚,卻難令三軍歸心。」

「若我要接掌北涼,怕是難以服眾,你是想這麼說吧?」

南宮僕射道︰「既然你什麼都明白,當初為什麼不肯學武?」

徐鳳年微笑道︰「這個問題,阿飛就能回答你。」

南宮僕射扭頭望向李飛,卻听他輕輕一嘆,對她反問道︰「一個文武雙全的北涼世子,又沒有絕世高手保護,你覺得他能活多久?」

莫說是文武雙全的北涼世子,便是以前那個廢物紈褲,天知道究竟死了多少暗中保護他的人,才讓他平安長大。

不說別的,甲乙丙丁四大死士,在徐鳳年毫無所覺中,便已戰死了兩個,如今只剩下甲和丙,也就是徐渭熊和青鳥。

若徐鳳年真的從小就展露崢嶸,那針對他的刺殺力度,怕是還得上升無數個檔次。

他能不能活著長大,就真的是未知之數了。

南宮僕射眼中浮起一抹明悟之色,看著徐鳳年道︰「所以全天下的人,都只知道你荒唐,不學無術。」

徐鳳年對她淡然一笑,道︰「廢物命長。」

南宮僕射道︰「那你現在怎麼又願意學武了?」

徐鳳年眼中銳芒一閃,緩聲道︰「因為我想保護一些人,也不想再跟家人離散,最重要的是,我身邊已經有了絕世高手。」

說完這番話,他跟李飛相視一笑,眼中充滿了萬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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