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芮臉上沾著水珠,身上衣襟被浸濕了不少,卻也不惱,抓住男子作亂的腳按在水里細心替他擦洗了起來。
察覺到手中的腳還欲掙扎,她手中不由用了幾分力氣。
阿卿不由吃痛地呼一聲。
女子動作一頓,看著那被搓得發紅的腳背,手中動作頓時放輕柔了不少。
阿卿正欲將腳縮回,抬起頭冷不丁見到那呆立在院子里的縴細身影。
白江端著沙冰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那個蹲在地上替人洗著腳的身影真的是他們蘇府的小姐嗎?
那熟悉的清冷側臉,此時正目光溫柔地看著面前的男子,手中動作異常輕柔,仿佛那不是一雙髒污的小腳,而是她捧在手中小心呵護的寶物。
阿卿將男子震驚的神色瞧在眼底,沾著水珠的腳丫子惡作劇般踏在女子膝蓋上,看著那被徹底染濕的衣擺,不由彎起唇角。
蘇成芮抓住他又想作惡的腳,抬起頭,對上他含著水霧媚眼如絲瞧著自己的眼神,神色一暗,突然起身上前。
阿卿伸手抵住她的肩膀,「我今天可是欺負了蘇蘇的心上人,蘇蘇不生我的氣?」
蘇成芮皺眉,啞聲道,「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相信我心里只有你。」
阿卿撅起嘴,「可是蘇蘇爹娘喜歡白江哥哥,你看她們現在都把人安排到院子里來了,等再過一陣子,是不是就打算把人送床上了?」
蘇成芮聞言輕笑出聲,輕輕啄了一口他的小嘴,「所以你得替我把床榻給守好了,可別讓人鑽了空子。」
阿卿還想再說什麼,可女子自然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垂頭覆上他的唇瓣。
白江面色蒼白一片,看著屋內的身影,手中的湯碗滑落打翻在地,清脆的碎裂聲尤為刺耳,讓屋內的人頓時停下了動作起身朝這邊瞧了過來。
他神色一慌,顧不得收拾地上的狼藉,唯恐被人見到,連忙轉身逃似的離開院子。
盯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阿卿心中不由一陣冷笑。
「玩夠了?」
頭頂突然傳來的清冷聲音,讓阿卿一怔。下巴突然被抬起,對上女子那比夜還深邃的目光。
蘇成芮有些復雜瞧著他,她早就知道白江在門外,只是他想,她便配合他演了這一出戲。
「如果是因為吃醋,我想我會很開心,因為阿卿你是因為在乎我。」蘇成芮話音頓了頓,垂下目光,「可如果是因為別的……」
她沒有再說下去,捏著下巴的手不由自主用了幾分力。
阿卿吃痛周了皺眉頭,隨即笑著直起身子,手臂勾住她的脖頸嬌聲道,「自然是因為喜歡蘇蘇,阿卿想跟蘇蘇在一起。」
他說著湊了上去,主動親吻著女子的唇。天氣很熱,但女子的唇角卻始終帶著一絲沁涼。
蘇成芮一言不發,目光緊緊盯著男子閉緊的眼,心中卻是泛起一絲苦澀。
他不喜歡白江,自有一千種一萬種可以對付他的手段!可偏偏他卻選擇了最笨的一種。
他嘴里說著想跟自己在一起的話。
另一邊卻在明目張膽一次次得罪她的爹娘,讓他們更加反對二人在一起的事。他知道自己定會因為護他,甚至不惜把跟蘇宗耀的關系鬧得很僵。
她為他做得努力他都知道。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他說對她坦白,可卻依舊在欺騙她,一次又一次。
蘇成芮突然按住男子的後腦,突然加深了這個吻。
這一晚,她好似瘋魔了一般,一反以往的溫柔,不顧男子的哭喊,fk又極致。
可縱然兩人身體挨得再緊,心卻始終都無法透過那層虛無的屏障坦誠相對。
一直持續到天亮。
男子數不清已經是第幾次暈了過去,蘇成芮將那嬌軟的身子緊緊抱在懷里,看著他疲倦的睡顏,感受著那不屬于自己身上的溫度,她心里才能得到片刻的真實。
至少現在他還留在自己身邊……
次日一大早。
張柳便如約來到蘇府門口等待。
因為考慮到張寧男子不便拋頭露面,所以最後還是決定了先帶張柳過去在店鋪看看,然後再讓張寧以家親的身份在後院安頓下來。
蘇成芮給劉掌櫃幾人介紹了下張柳,便帶著她在鋪子里四處瞧了瞧。張柳好奇地探著頭,左模模又瞧瞧,時不時搖著頭發出一聲低嘆。
掌櫃的瞧著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蘇成芮讓人給張柳在後院里單獨收拾了一間屋子,給她用來做手工的伙計。
「過兩天會有一批玉料的原石送來,你看看好需要些什麼工具,我這兩天讓人去準備。」
張柳連忙擺手道,「不用了,工具我那有!阿寧這兩天打算幫我回老家接個東西,到時候就可以直接開活了。」
蘇成芮點了點頭,「听你口音不像是這本地人,老家是在哪?」
「我們是從于橋村過來的。」
「于橋村?」蘇成芮挑了挑眉。
「就芫州那邊的一個小村子,蘇小姐你可能沒听說過。」
蘇成芮看著她,勾起唇角笑著道,「巧了,本小姐還真就听過。」
張柳神色一怔,卻是沒有想過蘇成芮會知道他們那個窮山僻壤的小地方,畢竟那里實在是偏的很,窮得連山賊都不屑于去搶,像她這樣富貴人家的小姐一般都不會去接觸那樣的地方。
「你弟弟回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打听個人。」
張柳訝異道,「小姐在于橋村還有認識的人?」
蘇成芮點了點頭,喚暮雨去拿紙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名字遞了過去。
張柳接過紙條收進懷里拍著胸脯道,「放心吧,保準祖宗十八代都給小姐您打听過來!您就等著我們的消息便是。」
從鋪子里離開後,蘇成芮正坐在馬車上翻看劉掌櫃交上來的整改計劃書。暮雨忍不住好奇出聲問道,「小姐,你讓張柳她們去去玉橋村調查,是不是懷疑阿卿公子他……」
「暮雨啊。」
蘇成芮忽然出聲打斷她的話,目光迷離地看向窗外,低聲喃喃道,「你知道天真到不染塵埃的男人,一旦說起謊做起惡來,是最可怕的。」
暮雨聞言神色一怔。
她知道小姐在說阿卿公子,可是她話中的意有所指,卻又好像是在含沙射影別的什麼。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