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在人民理發店不但教育了王木匠,也給王心潔上了一堂深刻的社會課,給上海阿姨、殺豬佬和大毛、傻姑上了一堂透徹的反思課。
「好啦,錯也認了,哭也哭過了,接下去該來點真材實料進行處罰。」
唐青坐到理發椅上,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
「九斤師傅,我爺爺他已經知道錯了,你還是不要再處罰他了吧。」
王心潔走到唐青面前替王木匠求情。
「你先去坐下。」
唐青的手一指那條女士專用理發椅,然後面向王木匠說道︰
「王師傅,你有這樣的一個好孫女難道還不知足嗎?」
「我知足,知足,有心潔就是有一切。」
王木匠連連點頭。
「有你這句話,那我接下去說說如何處罰你。」
「九斤師傅……」
一听唐青要正式處罰王木匠,王心潔沉不住氣,她企求的眼光望向唐青,希望她能手下留情。
「心潔,儂勿要講話,先听九斤師傅怎麼說,九斤師傅伊心里一定有數。」
上海阿姨安慰王心潔。
「王師傅,本來你這把年紀不用再操勞,但你作為一個兒子是個失敗者,作為一個丈夫是個失敗者,作為一個父親是個失敗者,所以作為一個爺爺,你必須再操勞幾年,等心潔大學畢業你才能安享晚年。」
「九斤師傅,我知道,作為兒子,我不能讓我爹好好地走,我是失敗者。作為丈夫,我任由心潔女乃女乃胡來,我是失敗者。作為父親,我沒有管教好心潔的爸爸媽媽,我是失敗者。我一定以我的余生做一個好爺爺,我接受你任何處罰。」
「你能認清自己,說明你還沒有老糊涂。按理說,我一個晚輩一個外人,無權也無資格對你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但既然你尊稱一聲我為九斤師傅,我一定要對你的晚年負責,對心潔的未來負責。誰讓我這九斤師傅是你爹王半仙叫出來的呢?嘻嘻!」
唐青有意緩和一下人民理發店里的氣氛。
「九斤師傅,我爹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個真正的好人,能人!」
「王師傅,你先不要恭維我,說不定我說了處罰措施後,你破口大罵我不成,呵呵。」
「九斤師傅,你說吧,我一定不折不扣認罰。」
「好,有你這個態度我就放心大膽地說了。這處罰一共三項,第一項,收來的房租全部用在心潔身上,作為心潔的學習專項費用,存到心潔的卡上,密碼由心潔設置。」
「九斤師傅,儂老結棍呀,儂噶樣子做的話,即使母夜叉和三八婆找上門來也沒辦法的呀,心潔的學習費用伊拉也是要承擔的呀。」
上海阿姨忍不住夸贊起唐青。
「九斤師傅是誰?一步步她早考慮得周周全全呢。」
「沒錯,九斤師傅做事情料事如神,快刀斬亂麻,說一不二,清清爽爽。」
「九斤師傅是仙人附體,金剛之身麼。」
殺豬佬、大毛、傻姑連聲附和。
「切,你們一個個用不著拍我的馬屁,接下去有事情要你們做,等一下不要罵我就好。」
唐青嘴一撇,先預告他們四個。
「九斤師傅,儂有事情盡管吩咐,阿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九斤師傅有事情要我們去做,那是看得起我們!」
「跟著九斤師傅干,再弄個先進當當!」
「我也想當先進,大紅花給我的兒子戴!」
上海阿姨、殺豬佬、大毛、傻姑豪言壯語表決心。
「王師傅,第二項處罰是你以後不準再去大肚錢那里‘錢生錢’。」
唐青接著說正事。
「九斤師傅,大肚錢的‘錢生錢’真的不錯呢。」
王木匠有些不情願。
「真的不錯?暫時不錯不代表永遠不錯。我告訴你,龍爺就是前車之鑒,雖然大肚錢的‘錢生錢’活動和李真的非法傳銷活動不一樣,但肯定好不得那里去,不要到時候連本錢也收不回來!」
「九斤師傅,要不我先拿回一些本金?」
「不行,必須全部拿回!」
「噢,好。」
唐青眼楮一瞪,王木匠不敢再討價還價。
「第三項處罰,用大肚錢那里拿回來的錢立即去買一套房子並新開一家店。」
「九斤師傅,你對我爺爺的處罰就是這樣的呀?」
「就是,心潔,你先不要說話,等我說完。」
王心潔听唐青說出對王木匠的三項處罰,一顆高高懸起的心終于妥妥地放下。
「王師傅,一個人不能沒有自己的家,你自己可以不在乎,但你必須為心潔考慮,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心潔的家,懂嗎?」
「九斤師傅,我懂我懂,我馬上去看房子。」
王木匠點頭如雞啄米,他神道大半輩子,想不到還要唐青這個才過而立之年的小女人教導,羞愧的同時真心佩服唐青的為人處世功夫之了得。
剛才心里對從大肚錢那里取回本金還有些不情願,現在听唐青這麼一說,王木匠心甘情願拿回本金去買房,要給自己一個家,給心潔一個家。
「王師傅,儂了勿得麼,大肚錢那里放了那麼多錢?」
「王師傅是誰?瘦死的駱駝比馬壯麼。」
上海阿姨和傻姑露出羨慕的神色。
「喂,你們兩個有沒有在大肚錢那里‘錢生錢’?」
唐青問上海阿姨和傻姑。
「沒有!」
「絕對沒有!」
上海阿姨和傻姑忙搖頭。
「殺豬佬,大毛,你們兩個呢?有沒有去大肚錢那里‘錢生錢’?」
唐青轉頭問殺豬佬和大毛。
「沒有!」
「絕對沒有!」
殺豬佬和大毛的頭比上海阿姨和傻姑還要搖得猛烈。
「沒有就好,否則總有你們哭的時候。如果大肚錢來拉你們參加他的‘錢生錢’活動,你們絕對不能去參加!」
唐青警告。
「九斤師傅,大肚錢來拉過阿拉和殺豬佬好幾次呢。阿拉是誰?阿拉一眼就看穿伊那是騙局,堅決不會上當!」
「就是,他大肚錢怎麼可能生出那麼多錢來?我和大毛任憑他吧嗒吧嗒說個天花亂墜也不相信他,他只能騙三歲小孩和老頭老太!」
上海阿姨和傻姑自豪地一仰頭,不約而同看向王木匠。
「你們這樣看我做什麼?我本來就是老頭子一個麼?九斤師傅不是幫我拿回本錢了嗎?」
王木匠被上海阿姨和傻姑看的老臉通紅。
「王師傅,現在你的本錢還沒有拿回來呢,但我相信大肚錢不敢不還你。至于會不會給你生下的錢,我不敢保證,到時候你也不要跟他計較,能拿回本金就是萬幸!」
「九斤師傅,我明白,我明白。」
「王師傅,新店你要抓緊著手開起來,一來可以讓心潔放心,二來你也有一個養老的來源。」
「九斤師傅,原來的家具店我還不知道怎麼辦呢?這新店怎麼開?」
「王師傅,原來的家具店營業執照換到你的名下了嗎?」
「還沒有呢,本來說好這幾天去換,結果發了大水,家具全部被浸,她們跑了路。」
「這樣真好,天助你王木匠也!」
「九斤師傅,怎麼天助我啊?我這幾天急火攻心攻的就是這家具店,家具被洪水浸了全部泡湯不說,那家具還是她們從廠家那里梭哈來的,又被她們抵押去貸了款,萬一廠家和銀行上門封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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