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捉弄包打听

「喂,你們到底驗不驗?不驗我請九斤師傅給我剃頭了。」

眼鏡醫生收回雙手。

「你們兩個還不快驗?這麼好的機會難道要浪費嗎?」

唐青見眼鏡醫生要她剃頭,一邊叫殺豬佬和包打听驗傷,一邊心里盤算如何才能不給他剃頭,她是真的不想為他剃頭。

「這個?」

「那個?」

殺豬佬和包打听還在猶豫。

「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剛才都還不是牛皮哄哄的嗎?不想驗,都給我滾出去,以後不要再進來!」

「驗!」

「馬上驗!」

殺豬佬和包打听見唐青上火,連忙各自掏出二百五十元錢遞給眼鏡醫生。

「你們兩個誰驗傷?」

眼鏡醫生手捏五百元錢,看看殺豬佬,又看看包打听。

「當然是我!醫生,你剛才沒看到我被他摁在地上打嗎?」

包打听急急走到眼鏡醫生面前,眼楮緊盯他手上的那五百元錢。

「沒看到,你哪里被他打傷了啊?」

眼鏡醫生瞄了包打听一眼。

「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包打听月兌掉黃馬甲,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指。

「哦,我看看。」

眼鏡醫生探起身裝模作樣看了一會。

「醫生,怎麼樣?傷得重吧?」

包打听急急詢問。

「你不需要驗傷嗎?」

眼鏡醫生沒有回答包打听,而是問殺豬佬。

「啊?我……」

殺豬佬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殺豬師傅,醫生問你要不要驗傷呢!」

唐青見殺豬佬愣在那里,向他使了個眼色。

「噢,要,我剛才被他踢傷了。」

殺豬佬反應過來,撩起褲腿,露出膝蓋處烏黑的一片。

「哎喲,傷的不輕呀,看來得動手術。」

眼鏡醫生眉毛一皺,臉色凝重。

「啊?!要做手術?那得多少錢啊?」

殺豬佬一臉驚恐。

「必須手術,如果不做手術,這膝蓋骨有可能壞死。按照我們醫院骨科手術的標準,手術費用大概一萬到一萬五。」

眼鏡醫生慢悠悠地說道。

「啊?要那麼多錢?我得殺多少頭豬啊?!」

殺豬佬更加驚慌。

「殺豬師傅,我看還是報警吧,這麼重的傷不去所里找小王警察解決的話,醫藥費肯定沒法落實。包打听,你說是不是?當然,如果你包打听願意全部承擔殺豬佬那醫藥費的話,也不用去所里,你們直接跟醫生去醫院就行。」

唐青假裝很關心的樣子,為殺豬佬和包打听出主意。

「九斤師傅,我,我,我,明明是殺豬佬打的我,怎麼,怎麼,他的傷比我重了啊?」

包打听慌了神。

「這位師傅,傷情是事實,你身上有這樣明顯的傷嗎?我們醫生講究的事實,你們如果到所里去,小王警察講究的也是事實。」

「醫生,我雖然身上沒有這麼明顯的外傷,可有可能是內傷啊?」

「內傷有可能,那要不你們兩個和我一起去醫院?大家都是九斤師傅的朋友,我好事做到底,陪你們去做X光、CT、磁共振,把傷情查個一清二楚。」

「醫生,那這樣得多少錢啊?」

「不貴,X光只要幾百塊,CT也還可以,幾千塊。磁共振麼,稍微貴一些,一個部位一般八、九百塊,全身各個部位下來大概萬把塊吧。」

「啊?!那還是算了。」

「你不擔心你有內傷了?」

「應該不會有內傷吧?我現在感覺身體還不錯,除了,除了……」

包打听邊說邊揉了幾下自己臀部。

「這樣就好,那這位師傅的傷怎麼辦呢?」

眼鏡醫生指了指殺豬佬的膝蓋。

「這,這,這,這真的是我踢的嗎?」

包打听下意識地往後退。

「其他我沒看到,你賴在地上的時候兩只腳拼命踢殺豬師傅,我看的清清楚楚。」

唐青用電吹風抵住包打听的背,不讓他往後退。

「那,那,那,殺豬佬,你、你、你真的很、很、很痛嗎?」

包打听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問殺豬佬。

「包打听,剛才和你理論,我還沒感覺到痛,現在這痛啊,簡直要我的命。啊喲喲,怎麼這麼痛啊,還是死了好過!」

殺豬佬手捂膝蓋,齜牙咧嘴,看上去痛苦不堪。

「殺豬師傅,你可千萬不能死,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跳進剡溪也洗不清了啊?這、這、這怎麼辦啊?哎喲,我本來只是想過來告訴九斤師傅一聲那李雜婆和王木匠的事情,沒想到會和殺豬師傅無緣無故地討相罵(討相罵,剡城土話,就是吵架的意思)。」

包打听捶手頓足,懊悔不已。

唐青見包打听這個樣子,心中直樂,你這個喜歡傳遞小道消息的人,不捉弄你一下,你不會長記性。可當她听包打听說過來想告訴她李雜婆和王木匠的事情,心里一驚。

王木匠的事情唐青不感興趣,肯定是王半仙昨天晚上就被他們找借口匆匆忙忙處理掉了。

按照剡城舊俗,七月半,中元節,為鬼節,不能舉行葬禮。如果在這前一天或者當天死了人,不但要多入中堂幾天,還要為死者多做幾天道場,這得多花不少費用。

從王半仙住的狀況看,下一輩並不待見他,一個個巴不得他早死,死了自然不會給他辦一場像模像樣的葬禮,當然王心潔那個小姑娘除外,她是一個好女孩。

包打听一開始鮮篤篤地搖擺進人民理發店,唐青從心底里討厭他,知道他肯定是來告訴她王半仙死的有多少慘,王木匠如何懦弱,在家里一點權力都沒有,他的老婆和媳婦多麼勢利,不辦喪事就將王半仙埋了……

誰要听包打听說這些?唐青本來就因為剃刀傷了王半仙而自責不已,早上起來那剃頭箱又不翼而飛,心中窩火,殺豬佬捉弄包打听,她自然沒有阻止。

現在包打听自言自語說還有關于李麗的事情,唐青忍不住過去詢問他︰

「李麗什麼事情?」

「唉,九斤師傅,我還有心思說嗎?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自己連死的心思都有啊?」

「你大膽地說詳細地說,這些事情不是事情。」

「九斤師傅,什麼事情不是事情?」

「只要你好好地告訴我李麗的事情,你踢傷殺豬師傅的事情一筆勾銷,剛才給你五十塊錢照樣給你。」

唐青邊說邊從眼鏡醫生手上拿過那五百元錢,二百五還給殺豬佬,二百五還給包打听。

「九斤師傅,這真的嗎?你說話算數嗎?」

包打听手捏二百五十元錢,精神頭立馬恢復到剛進來店里時候的模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你如果再嗦,不但這錢收回,你還得承擔殺豬師傅的所有醫藥費用。」

唐青佯裝要去奪回包打听手上的二百五十元錢。

包打听一見唐青要奪還二百五十元錢,一個搖擺,搖到店門口,邊將錢塞進腰包里,邊對唐青說道︰

「九斤師傅,我一定詳詳細細、明明白白地告訴事情的前因後果。」

「還嗦?!」

「不嗦!九斤師傅,那王木匠真是太窩囊……」

「誰要說王木匠的事情?說李麗的事情!」

「噢,好好好,九斤師傅,那李雜婆……」

「李雜婆?李雜婆怎麼啦?」

包打听剛要說下去,老龍頭睡好午覺,進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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