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鑰無所謂的攤開手,聳了肩膀︰「那怎麼辦呢?不如把我抓起來吧。」
第二階冠軍被帝鑰的話噎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帝鑰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看帝鑰避重就輕,一臉的不在乎,甚至還問他的名字。陳楚生皺起眉頭,他剛想跟帝鑰說句話,就注意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把手放了下來。
他眼中閃過驚恐,急忙把自己的臉用手遮住。
「我叫陳楚生。」
帝鑰看了一眼陳楚生害怕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頂著這樣一副容貌,那該受多少冷言冷語。
帝鑰看著手里的面具,那是剛開始進場的時候順手從發黑袍的那人手里拿的。
她把面具遞給陳楚生,笑的燦爛。
「陳楚生,這個給你。」
陳楚生看著伸過來白淨的手,愣住了。
他疑惑的對上帝鑰的眸,那雙眼楮純淨無比,看不見一絲一毫嫌棄或者厭惡的情緒。眼底里盛著的,是真心實意的關切。
陳楚生的喉嚨一緊,一股酸澀涌上來,被他狠狠壓下。被一口一個怪物叫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被一個少年給感動。
他有些顫抖的接過面具,面具雖然不是什麼上好的材料制成的,但是拿著面具的人,是他見過最干淨,區別于那些泥沼的存在。
終于,他動了動喉嚨,聲音發緊︰「……謝謝。」
帝鑰笑著替他擋去那些充滿惡意的目光︰「陳楚生,沒事了。」
陳楚生如鯁在喉,他深陷泥沼,卻不想到頭來被一個後起之秀拉了一把。
「我听她說,你叫……帝鑰?」
帝鑰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斗篷給了陳楚生。
「這件斗篷也給你吧,不要在乎別人的目光。你是二階冠軍,二十多歲的七品煉藥師,你是第一人。」
「為什麼幫我?」
帝鑰想了一會︰「大概……是因為你賣給我丹藥吧?」
陳楚生心里了然,他看著帝鑰,眼楮一眨不眨。他見慣了那些人的冷漠,帝鑰的幫助,對他而言,是雪中送炭。
他抿著嘴,繼續道︰「你不該貿然出手幫我的。」
「幫都幫了,大不了,你再給我一顆逆骨齡丹好了。」
白沉香看帝鑰和陳楚生聊的投機,眼中閃過一抹嫌棄之色。她湊過去,站在帝鑰的旁邊。
「帝鑰,我們該走了。剛剛那人是自由者聯盟的人,很快他們就會找過來的。」
一听到自由者聯盟,帝鑰頓時來了興趣。那個沈涅不知道怎麼樣了,青鸞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她嘴角彎了彎,一臉囂張︰「找過來又怎樣?你沒看見他把我朋友嚇出心理陰影了?」
白沉香不解︰「你朋友?」
帝鑰拉過陳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位,就是我的朋友。」
白沉香一愣,眉頭一皺,滿臉嫌棄,尤其是看到陳楚生臉上交錯的疤痕,心里更是泛起一股惡心。
「帝鑰,你別鬧了,你要是跟我回白家,我可以保你無虞。」
帝鑰冷聲道︰「白二小姐,你是不是優越感太重了?我跟你素不相識。」
白沉香一急︰「帝鑰,我不是給你做大會的擔保了嗎?我以為我是你的朋友了。」
帝鑰正色道︰「白二小姐做擔保的報酬我已經給你了,還有,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簡直是太侮辱朋友這個詞了。」
白沉香臉色鐵青,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數落。縱使帝鑰再好看,她也提不起半點興趣了。
她咬著牙︰「帝鑰,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我,求白家庇護你。」
帝鑰滿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直接無視了白沉香。白沉香被帝鑰的動作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用力跺了一下腳,憤憤離去。
「帝鑰,你好的很,你最好別再讓我見到你!」
看白沉香走遠,陳楚生擔心的開口︰「帝鑰,不該得罪白家。」
帝鑰皺皺眉頭,不滿的開口︰「從見到你你就在說這個不該那個不該,那你說,為什麼?」
「白家是除了四大家族最大的家族勢力了,還跟皇室有所牽扯,你要是得罪了他們,以後在大陸上行走會很困難。還有剛剛那個人,他是自由者聯盟統領的異姓表弟,奧爾良。而自由者聯盟的統領,是一名大靈王。」
「所以呢?」
看著帝鑰淡然的樣子,陳楚生不由得有些著急︰「你得罪了他們,日不落森林送不下你,大陸上更容不下你。你要是不出頭就不會這樣了。」
帝鑰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但不是那種疏離的冷。更多的,是對陳楚生的痛心。
「然後我要在一旁當看客嗎?看你被人欺負?強大的能力是用來保護弱小的,不是用來恃強凌弱的。那種渣滓,打了就打了。今日就算不是你,我也會出手。如果每個人都袖手旁觀,那這個世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陳楚生渾身一震,帝鑰的話不斷的在他耳邊回響,尤其是那句︰如果每個人都袖手旁觀,那這個世界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陷入回憶,熱情的老師,羨慕的眼神,還有熱情似火的歡呼聲。這些都是什麼時候開始沒有的呢?
他痛苦的閉上眼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有的呢?是從那次炸爐,他容貌盡毀,老師離他而去。周圍充斥著謾罵和指責聲,然後他從天才,跌下了神壇,成為千夫所指的怪物。
「帝鑰,你說得對,我不能再逃避了。」
說著陳楚生睜開眼楮,眼中是誰都無法撼動的堅定。
帝鑰這才放心的笑了起來︰「這樣才對,逃避只是一時的,你越恐懼什麼,就越不敢面對什麼。心結,只有你自己能解開。外面還有我的伙伴,我帶你去見他們。」
「好。」
陳楚生第一次抬了頭,他對上帝鑰的眼楮。他的眼中並沒有恐懼,也沒有刻意的去擋自己的臉。他戴上帝鑰送給他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眼楮。
帝鑰走在前面,他在後面跟著。跟著帝鑰的時候,陳楚生心里就在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為帝鑰效力,哪怕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