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站在保和殿前,緊張的握拳,前途究竟如何,科舉生涯的重點,就在殿試這一站了。
若是不成功,世家子弟最多回家繼承家業,有爵位的可以等待蔭封。
可是這里面也有幾個是寒門子弟,他們若是殿試失敗,十數年的心血全部毀于一旦,大概也只能回家當個教書先生了。
一眾考生在殿外等了大約半個時辰,一位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陛下駕到——」
姜曌錯眼大量著這位太監,看他衣著上繡的花紋,與剛才為他們引路的太監衣裳上的花紋相比,多了不少,也華麗了不少,想來應該地位不低,怎麼找也是個宮殿監督領侍。
姜曌還是第一回看見太監,之前那個引路的太監一直彎腰低頭走路,讓人看不清。
現在有個太監站在身前,不免好奇,就多打量了兩眼,發現這位太監的腰身自然而然的彎著,交疊與身前的手指正翹著微微的蘭花指。
就這全身散發出來的太監氣質來說,都不用驗身,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位太監。
緊接著,姜曌便看見有幾位侍衛抬著一座御輦從御道丹陛之上走過。
不過前世姜曌看古代電視的時候,都是皇帝親自走御道丹陛,怎麼到了這里就變成了做御輦懸空在御道丹陛之上。
姜曌仔細的看著御道丹陛,發現這是由一整塊漢白玉石頭雕刻而成的,上面刻有鳳凰、應龍、雲龍、白鹿等祥瑞動物組成的祥瑞圖案,是皇家身份的象征,以彰顯皇家的威嚴。
姜曌想了想,也是,這御道丹陛之上的花紋極其復雜,石頭表面也十分凹凸不平,而且這個地方是個陡坡,不是平路,這一路實在是步履維艱。
如果真讓皇帝自行走過去的話,估計分分鐘會被那些凸出的圖案絆倒,在這麼隆重的場合,怎麼會被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侍衛將皇帝抬到殿前,皇帝便從御輦之上下來。
殿前早有鑾儀衛設鹵簿法駕于殿前。
皇帝站定,轉身看向眾考生與眾大臣,所有人一齊跪下,高呼︰
「陛下聖安——!!!」
姜曌看著大家都跪下,她一人不跪實在是太過突兀,而且這是在天域王朝,不是她的前世現代,要是不跪,應該會被砍頭,只好跟著大家一齊跪下。
同時心里吐槽著這該死封建制度,不是說讀書人可以見官不跪嗎?
她活這麼多年,只跪過自己的父母,沒想到穿越了,居然跪一個年輕人。
這年輕人可能都沒有她上一世的年紀大,可能跟司慕白的年紀差不多大吧。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在一般情況下,見皇帝是可以不跪的,但是像這種重大的場合,該跪還是得跪。
跪了一會,上方的皇帝擺手,他身邊的太監立馬意會,高聲道︰「平身——」
眾人這才齊齊平身。
緊接著,皇帝坐在上方說了一通激勵眾人的話,便走進保和殿內的龍椅上坐下。
皇帝坐下後,殿外便開始鳴鞭,鼓樂齊鳴,意味著殿試開始了。
太監進來宣考生們進去︰「時辰到,宣金科貢士入殿!」
眾考生們紛紛入殿。
殿中,除了坐在上方的皇帝,還有專門為此次殿試挑選出來的四位大學士,以及幾位看著便是位極人臣的大臣。
幾位大臣的作用便是殿試結束之後與皇帝一同閱卷。
考生們找到寫著自己名字的桌案,這時吏部的官員開始散發題紙,散發題紙之時,考生們需要跪受。
這讓姜曌再一次吐槽這該死的封建制度。
拿到題紙後,眾考生這才能起身。
題紙拿到後,一位須發皆白的大學士站起身宣此次考題。
「諸位新科貢士未來皆是國之棟梁,今北方蠻族,南方妖族,對我天域虎視眈眈,我天域大軍雖重創北蠻,但也損失慘重,十萬大軍百不存一。」
「今日殿試策題,便是如何發展我天域兵力,以待來日將北蠻南妖趕盡殺絕!」
「諸位學子可直抒胸臆,日暮之時交卷!」
姜曌原本以為,此次殿試,很有可能會以世家為題。
沒想到竟是以發展兵力為題。
不過想想也是,在場的官員,全都出自世家,皇帝如今年幼弱小,世家把持朝政,怎麼可能明目張膽的以削弱世家實力為題?
兵力二字一出,姜曌便想到前世秦國商鞅變法的「二十軍功爵制」。
軍功爵制一出,無論是世家,還是兵力,全都可以解決。
姜曌在腦海中思索一番,想著該如何結合著這個時代背景,把二十軍功爵制給寫出來。
把大概的東西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姜曌已經有了方案,便提筆開始答題。
「臣對臣聞,古往今來,兵力不勝,不過皆為世卿世祿所困。國公之子繼為國公,將軍之子繼為將軍,士兵之子繼為士兵,奴隸之子繼為奴隸,世卿大挫士卒之強。」
「故卒無戰勝之志,念其全命;民亦但思勞糧,不欲為兵。」
「欲使全軍而有,則系一稱制,陛下可以軍功而制軍功,誰欲列頭地,欲有權利、田宅、奴婢,先有軍功,遂得爵。」
「位可二十等,各有等,功愈大,爵愈高,愈佳也。」
「又奴得軍功爵月兌奴,食足居田宅,過功榮。」
「後天域之人,必遵其制,唯立功以立天域,若不能立功,自無權利之可言也。」
「臣末學新進,罔識忌諱,干冒宸嚴,不勝戰栗隕越之至,臣謹對。」
一篇關系到天域王朝未來走向的文章,洋洋灑灑百余字,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完成了。
好在殿試策論文章並不限字數。
姜曌仔細檢查一遍自己的文章,天域王朝的科舉,尤重書法,若是字寫的好,也是可以加分的。
她檢查一番,字跡端正,沒有紕漏,便收拾筆墨紙硯,打算交卷。
坐她後面的司慕白看到姜曌竟然就開始收拾的東西了。
心里感嘆著,姜曌賢弟果然是天縱英才,殿試策論竟然這麼快就寫完了。
而坐在姜曌斜對面的荊華容看到姜曌已經在收拾東西,以為她是放棄了。
他不認為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可以寫出什麼好的文章。
就連坐在姜曌旁邊的杜越彬都認為姜曌是放棄了。
心中冷笑一聲,認為此次殿試的狀元非自己莫屬了。
會試的時候,若不是姜曌,那他便是會試榜首。
不過想想也是,姜曌不過一介寒門子弟,能夠考中會試榜首,已是祖宗燒高香了。
而殿試乃陛下親自監考,想來她應是被陛下的天威下的瑟瑟發抖,連握筆都握不緊,所以才選擇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