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約書亞的交談給了我足夠的時間在光亮中了解我周圍的環境。
我被鐵鏈束縛,而附近干淨的連根頭發都沒有,更別提解開鎖鏈的工具。
我扯了幾下鎖鏈……結實的狠。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鑰匙。
我知道青能進來,但我真不指望約書亞會讓別人那麼輕易的拿到鑰匙。
唯一的可能就是約書亞親自放我出去。如果她是個正常人,我還能通過青給組織里的人傳信進行施壓,然而這一個組織里基本沒什麼正常人……
笑容中充滿了無奈與虛弱。
每天日常問候它。
看著一蹦一跳的走進來,一副小孩子模樣的約書亞,我的神經立刻繃緊。
怎麼這是被我揭穿後干脆不裝溫文爾雅,換成我家好妹妹的樣子了嗎?
我果斷換上它平時看我的表情,那種長輩的無奈。
說來諷刺,她不裝溫文爾雅變得隨意了,沒什麼規矩我反而端起了禮節。
「姐姐好手段!」約書亞紅唇微啟。「是它教你的嗎?」
我知道這是我之前口不擇言像她表示過我和它不是同一個人的結果。她在用我之前的話試探我。
對一個絕不肯放過我的人透露底牌,我突然能理解它為什麼覺得我蠢了。
「當你必須把後背交給一個人的時候,你要做的,不是費盡心思設防,因為只要離心,就會留痕跡,有了痕跡就會有裂縫,有裂縫就有可能被人乘虛而入。」約書亞這話的意圖很明顯,表達我現在被困在這里的一半原因出自于它,另一半出自我自己。總結,我活該。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和她說話就有一種宮斗劇的味道。不過想撬杠桿就得順著合適的點使勁。
「比不過妹妹馭下有方。」我低低一笑,好心情的道。「所以最有利的做法是給它旁人給不了的東西,收了它的心,讓我們目標一致,利益一致。時間久了,它自己就牢牢抓著我不放了。」
對于這種試探性的嘲諷,如果退了就危險了。作為一個用生命在模清她脾性的人,我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搞的好像昨天之後誰手上沒點對方的痛點。
約書亞靠在椅背上,這次她倒是記得給我也端來一張椅子,可見姐姐的待遇和姐姐的另一個人格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我們在互相問候了一番後,我便開始干飯,而她則在旁邊很有耐心的盯著我。
我咬了一口糕點,動作盡量保持優雅貴。我感覺再多來怎麼幾次,我的自我修養可以提升那麼億個小境界。
怎麼說呢?這次她準備的食物又些過分豐盛了。用她的話來說這是首領該有的規格。合著就是之前根本就沒有承認我是首領唄。
我扯了扯手上的鐵鏈,為什麼我感覺我依舊沒有得到首領該有的尊重。
算了,我一個前首領兼叛徒要求就不要那麼高了。我看著面南北菜系、中西合璧,琳瑯滿目,足以滿足所有人口味的美食……這是招待前首領兼叛徒的一餐……再一次對這個組織的財力刷新了認知。
果然世界上最賺錢的方法都寫在刑法里。
食品很不錯,但這個房間里誰也沒真把心思放在吃上。
約書亞一言不發,我知道她在跟我比耐心,因為我們彼此都知道比耐心我絕對比不過她。她可以一直把我關在這里而不承擔什麼後果,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確定性會越高,對我越不利。
在解決了最後一塊糕點後,我理直氣壯的用她的衣服擦了擦手,微笑的看向她。「真有耐心,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約書亞雙手交叉隨意的放在膝上。「身陷囹圄還能如此沒心沒肺,放縱享樂,不愧是我的好姐姐。」
此時我們之間的氛圍沒了昨天的劍拔弩張,到真像姐妹相逢。
約書亞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瓶拉菲。「來一杯嗎?」
我禮貌的拒絕。「我要保持清醒。」開玩笑,她今天一看就是來者不善。我清醒都不一定玩的過她,還喝酒
約書亞的微笑開始向病態發展。她直接將酒瓶砸在桌子上,酒水和玻璃瓶飛散開來,劃傷了她,也劃傷了我。
我緩緩坐直,看似從容實則在思考對此。
接著我隨著她一起放聲大笑。
「我恨你。」她說。
「它死了。」我說。
「我愛你。」她說。
「你怕我。」我說。
「恐懼和崇拜並不沖突。」約書亞的手指從頭發滑落到我的臉上,以近乎痴念的表情撫模著我的臉頰。「你偽裝表面很像它,可是只要認真觀察還是不像。而我偽裝到徹底變成了它。」
我的氣質變得越發的清冷,她見狀微微一笑,我立刻意識到我中計了。
我指在膝上隨意的拍打了幾下,放松心情。「行了,我們已經浪費了夠多的時間了,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
約書亞舌忝了舌忝唇,她徹底打碎了她儒雅的偽裝,在我面前展露出了她的瘋狂。「的確有些問題必須從根源上被解決。」
「有時候,小孩子的惡意才是最可怕的。他們有著世界上最純真的眼楮,卻也能做出最喪心病狂的事,最可怕的是,他們甚至連一點負罪感都沒有。」約書亞聲音開始變的低沉,說這句話的時候,死死的盯著我。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凝重,可她的眼底卻又是那麼的興奮,就好像她一生都在等這一刻。
如我所料,確認我是她姐姐以後,她就開始揭露她的執念了……這必會涉及到我們之間的過去。
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小孩子的惡意?做出喪心病狂之事?甚至沒有負罪感?我唯一能做出的猜測就是她在詢問我。
我的腦中又浮現出那個畫面。那個不斷困擾著我,讓我愧疚無比的夢境。一個小女孩在水中求救,而我在湖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做任何反應……甚至隱隱感覺興奮……或許不是夢境,或許我當時真的那麼做。
她在詢問,我當初就真的想讓她死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根本不記得,但此刻我絕對不能表現出我什麼都不記得。
她此前已經明確表示過,她想讓我死,也明確表現出她對這個事件的在意程度,如果我作為加害者,卻什麼都不記得,這只會讓她更加憤怒。可能普通人會覺得悲哀和諷刺,但她一定會做出過激的行為。
所以我當初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決定?我能做的只是通過青給我講的關于我和她在牆上的對話進行推斷。
我想回答是意外,當時我嚇傻了。可是……回憶起那種近乎殘酷的愉悅,這話我說不出口。更別提她絕對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