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必須買馬匹

這是一場實力極為懸殊的戰斗。

鐵器與石器的較量,像是成年人與孩童的對決,當後者意圖用手中的石斧好好給予對方一個教訓時,前者手中的鋼刀卻已然斬斷下他拿著石斧的手。

紅銅鍛造的珍貴短匕,竟然無法刺破敵人的身軀,只在他們不知名的胸前甲冑上,留下一個不起眼的凹坑,並沒能刺入。

反之,敵人的刀刃刺穿了他們的喉嚨。

渾身的氣力隨著那個噴涌血液的傷口迅速流失,然後倒下。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斗,正演變為一場屠殺。

赤鹿的族長用銅刀與一個對手踫撞,曾經無往不利的兵器,竟然應聲而斷,但在死亡屠刀落下前,融入他骨子里的戰斗意識,促使他一腳將對手踹翻在地,接著惶恐的後退了好幾步,遠離危險。

然而一旁的族人們,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一個個倒在血泊中,前一刻臉上的戰意,化作極度的恐怖猙獰,他們開始了哀嚎,是求生的意志,讓他們發出屬于弱者的求饒聲。

對比之下,圖石三百勇士,猶如神降天兵,渾身染血,愈戰愈勇,他們殺瘋了!!!

「投降,我們投降!」

「請強大的勇士,饒恕我們的不敬!」

背後,部族的長老帶領眾人跪下,選擇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俯首稱臣。

赤鹿族長目眥盡裂的回望,他憤怒不甘,前所未有的恥辱,令他憤怒到了極點,前一刻對敵人生出的膽怯,瞬間一掃而空——

「勇猛的赤鹿勇士,絕不低頭!!」

他再次沖殺上去,理智盡失。

兩柄鋒利的長矛早就為他做好了準備。

那涂抹熊脂,仿佛銅皮鐵骨的肉身輕而易舉被刺穿。

矛桿鑽過他的後背,讓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卻硬是頂著長矛在體內攪拌的劇痛,來到兩名敵人的身前,用崩壞的銅刀,插入其中一人的喉嚨。

「哈哈哈哈。」他發出滿足的大笑,最終還是被另一人砍下了頭顱。

意識的最後一刻,是跪倒一地的族人們,請求饒恕。

戰場上所能站立的,只有敵人。

爬山面色冷酷的環視四周,自己的戰士有十幾人倒在箭羽下,也有數人被砸爛了腦袋。

而比起對手的數十人的慘死,依舊是壓倒性的勝利。

他撿起赤鹿族長的人頭,高高舉起——

「褻瀆吾主聖意者,尸首分離,將被往生之門,拒之門外!永恆寂滅!」

「臣服者,均衡之下,皆為吾主之子民!」

戰士們狂熱的怒吼,摧毀著赤鹿族人最後的抵抗之心。

「臣服!臣服!臣服!」

控制俘虜,繳下他們的武器,由十幾人用鋼刀長矛看守,他們踏入部族內,並未進行戰勝者的掃蕩。

赤鹿部族的長者們看著這一幕,愕然不解。

一直到爬山來到他們的面前,露出笑容道︰「我們從不是敵人,而是為你等帶來神祇的恩德與榮耀。」

而後,他神情又忽然肅重、虔誠︰

「締造自然神域的真神,已然降臨。祂是諸神之長,是世間萬物生靈的執掌者,是掌管一切規則、法度的均衡之主。」

「均衡之下,皆為子民。」

「你等可願臣服?追隨真神的足跡,為吾主征戰大地?」

長者們面面相覷,他們本以為將成為戰勝者的囚徒、奴隸,可對方的意思竟然只是來接納他們的順服。

族長已經身死,殘破的身軀致使靈魂潰散。長者們只有看向部族的巫,而那名巫卻凝視著圖石勇士的甲冑、兵器,沉思起來……

爬山並不著急,靜默的等待。

不久後,那名巫收回了注視的目光,蒼老深邃的眼神,落在爬山的臉龐︰「世上真有神祇?」

「有!」

「真神已然降臨?」

「就在我部族之中,等待你們的敬拜與侍奉。」

「我們要付出什麼?」

「虔誠與衷心,隨同我圖石勇士,為吾主灑播光輝,引領更多的莫多克人,成為吾主之子民。」

巫的目光顫抖著,他清楚的看到當這名戰士頭領提及真神時,其余人表情中的虔誠與狂熱。

神祇是不可冒犯的,沒人敢于玷污神靈之名。

爬山並沒有多少耐心,手中獵刀被他揮舞起來,甩掉了刀刃上的血跡︰「這些神兵利器,正是吾主為每一位戰士的賞賜,我知道你們的想法……」

「神祇,人不可見!」

「這樣的想法,圖石部也曾有過!」

說到這里,他轉身看向圖石部的勇士︰「告訴他們,你們曾做過什麼!」

那名勇士臉色難堪,卻還是道︰「圖石部曾引起神罰,吾主為真神降臨,我等竟愚昧不知,觸怒神威!」

「爬山族長本為一小部族的勇士,被我們所俘虜。」

「當吾主降臨,我圖石部才知神恩,才得神諭,吾主寬恕了我等的罪!更為我圖石賜下恩典……」

「贊美吾主,贊美均衡!」

當他訴說過往,其他的勇士亦為動容。

有人站出道︰「我曾為山花部的族人,得見真神,是吾主將卑微的我們,從圖石族的囚籠中釋放,給我居所,還我妻孩,賜我神兵!」

又有人道︰「我土蛇部曾愚昧不知,部族族長面見真神,竟觸怒神威,發出褻瀆之語‘神不可見’!而吾主降下神罰,將那瀆神者湮滅與世間,這是無數人親眼目睹!」

有人取出皮囊,竟然抓出一把潔白的細沙,朝著跪地的人群隨手揮灑出去——

「愚昧無知的人啊,品嘗吾主所賜下的神賜之鹽吧,這樣純白無瑕的食鹽,你們可曾見過,又可曾像我一般,隨手揮灑?」

「如今我所吃過的食鹽,比卑微的你們所淌過的溪流還長,比你們所攀爬的高山還多!!」

有人接到灑出的食鹽,舌忝舐手心,發出驚呼︰「真的是鹽,不苦澀!」

赤鹿部的族人,徹底震驚了,他們在地上尋找鹽粒,紛紛嘗試。

「是鹽。」

「我從未見過這樣潔白的鹽。」

「對,沒有苦澀,一點苦澀都沒有!」

漸漸地,人們開始騷動,心中產生動搖。

又在一個年輕的戰士踏出後,令場面徹底沸騰——

「爺爺,是我。」

他來到一位赤鹿部族的長者面前,單膝跪地,拉起了長者蒼老的手,輕輕撫模。

長者愕然看著他,發出驚呼︰「你是‘健忘的耳朵’?」

旁人或許認不出這人,可听到這個稱呼時,不少老人都不禁動容。

因為,這個孩子幼年時曾在赤鹿部生活,她的母親正是在部族內生下他的,而他的父親是一名赤水部的勇士,曾來赤鹿部族求娶。

「健忘的耳朵」笑著點頭,道︰「爺爺,赤水部也曾被圖石部征伐、奴役,是吾主解救了我。」

「父親在戰亂中被殺害,但母親還活著,她正在圖石山谷為吾主鞣制牛皮,曾得到過吾主的贊許。」

「我的孩子,如今正在吾主與巫的膝下,聆听教誨,得傳神祇的語言!」

「爺爺,勸服大家臣服吧,吾主寬容、仁慈,更賜下食鹽,兵器讓我們的生活變得豐足。」

「母親來時就告訴我,一定要勸服您前往,敬拜真神!」

長者不自覺的顫抖,發出疑問︰「‘健忘的耳朵’,那你為什麼不親自來說服我們,而是殺害你曾經的兄弟,友人?」

年輕的戰士神色堅定︰「未見得我等的勇猛,赤鹿的族人又怎麼會信服?即便是我,在未見吾主前,也從不相信會有真神降臨。」

「爺爺,信奉均衡之主吧!均衡存乎于萬物之間,吾主之光輝將灑向大地!」

此時此刻。

赤鹿部的族人們,不敢說完全的相信,卻也產生了極大的動搖。

更主要的是,屠刀之下,他們沒有第二種選擇。

很快,他們開始收拾行囊,拆除帳篷,打包所有的物資,交給被繳械的部族勇士背負。

偌大的部族聚落,很快消失不見,如同平原上的一塊苔蘚被拔除,只留下一片干淨的大地。

人們拉長了隊伍,向著更遠的方向遷徙進發。

圖石部並不要求俘虜們參與接下來的戰爭,只需要背負輜重跟隨,然後見證他們一次次勝利,最後前往圖石山谷,敬拜真神。

沒人會逃跑,因為就算逃亡,他們的親族也無法跟隨他們。

四個日夜後。

他們又一次親眼見證了圖石戰士們的凶猛,僅付出極小的代價,順利戰勝了一個四百人部族。

敢于抵抗者身死,願意臣服者則歸入遷徙者的部隊,男人攜帶輜重,消磨著他們的體力。

期間也發生過數次動亂,但很快被鋒利的鋼刀平息。

人們又在這個過程中,見識到圖石部獵殺野牛的勇猛。

他們甚至不需要再布下陷阱,十人作一個戰團,投擲鋒利的長矛就能讓野牛的身軀被洞穿,然後不斷追逐驅趕,消耗著野牛的體力,最後用長刀刺穿野牛的脖頸,完成補刀。

這樣的可怕武器,他們前所未見。

如果不是神祇所賜,他們又是從何而得的呢?

部族的長者們開始勸服一些躁動不安的族人,「真神很可能已經降臨,圖石部的勇士每一個都無比虔誠,他們在月亮下遙拜他們的主人,腦袋磕在土地上都流下鮮血。」

「他們善待我們的族人,給我們吃喝,給我們那潔白無瑕、不具有苦澀的食鹽;並告訴我們會平等對待所有信奉真神的子民。」

「若這世上沒有真神,但以圖石部族的強大,也將在這片大地上成為新主!」

「即便是部落大酋長的近衛,也絕不會是他們的敵手!」

「隨他們去見證吧,見證真神的降臨!」

「若他們欺騙,那真神也一定會對他們降下災厄,懲罰他們對神靈之名的玷污與褻瀆。」

……

6月的最後一天。

周黎安巡視族人們剛剛完工的新住宅工程。

圖石部花了小半個月,才完成足以容納上千人居住的帳篷搭建。若從山谷上俯瞰,整個山谷都被密密麻麻的帳篷所填滿。

之前狩獵的野牛皮,成為了主要建築材料,但也僅僅花去了兩百多張。

等到戰士團歸來,僅需要兩天就能彌補這個數字。

更別提他們還會帶來無數的戰利品補充。

除此外,山谷內被嚴格規劃了區域,制造區、生活區;制造區負責生產制造的皮毛鞣制,武器加工,炊事做飯,生活區禁止火源,只供住宿。

周黎安還讓人在山谷外約五百米開外的地方,挖掘出深坑,深坑上覆蓋結實的木板,變作部族人的公共廁所。

誰敢在山谷內便溺,是要遭遇嚴厲處罰的,小孩禁食一日,成年人犯超過三次,將被逐出部族,自生自滅。

而從規矩定下開始,就沒人敢于違犯。

既是對神祇的尊崇,更是自發認為神祇所在的山谷內,應該保持絕對的潔淨。

人們對于汗房的使用頻次都增加了,希望能在敬拜神祇時,保持身心的純潔。

部族的肉食從來不缺,但圖石部早前在山谷後種植的農作物遠遠不足,這些作物原本就只夠部族的權貴食用。

普通部族人獲取維生素的方式,更多是采摘的野莓,但近來圖石山谷外的野莓草地有被薅禿的趨勢。

周黎安發覺問題後,立即前往現世,找到蔬菜種植農場訂購鮮蔬,進行大型的部族賜福。

賞賜食物是本不應該的,容易滋生部族人的惰性,但在現如今,人口基數還少,周黎安只需要他們填飽肚子,然後完成野蠻擴張。

就算統一了整個莫多克人部落,自己也足夠養活這一萬多人,這些人的定位很清晰,將他們變為最純粹的戰爭機器,以戰養戰。

農業發展的事情,那是要到大型城邦建立後才考慮的。

大長老原本預計,圖石部的戰團會在十五天後返回,又考慮到數百上千人的遷徙,這個時間可能會延長至二十天,也就是到7月下旬。

因為他們的行進方式只有步行,還要背負輜重,速度自然緩慢。

對此,周黎安心里有了計較︰「還是要搞些馬匹過來。」

就算依靠系統,也不可能從無到有一步踏入工業化,以後大部落向南遷徙淘金,大批物資攜帶,光靠人力非常耽誤時間,還會因為勞累造成傷亡。

包括冷兵器時代的作戰,騎兵的作用性無需冗述。

而畜力對原始社會的發展也極為重要。

至少,美洲無車輪論,可以在這個平行時空下被打破。

「系統,一匹馬弄過來,你們蛇頭組織怎麼收費?」

也是9999美金。

周黎安嘴角抽抽兩下︰「生物體都一個價?」

對,沒錯。

「那我要弄只犀牛來呢?那可是好幾噸重!」

呵呵,親,薅羊毛也要講究實用性,你打算在15世紀北美開動物園嗎?

「……」

一匹普通馬匹的售價,至多1000美金撐死了,跨時空運輸費是它的十倍就很離譜。

如果搞100匹馬,連帶購馬成本要110萬美金。

但相比之下,投資回報率是非常高的。

這100匹馬可以繁育後代,馬匹孕期11個多月,一年一胎就可以翻番,選擇購買幼齡馬,一生可以生八九胎,十年後就能得到數千匹馬。

真要舍得投資,一次搞它個1000匹,這個數字就非常恐怖了。

到時候使用時間流速配置器加速10年,直接獲得數萬人的騎兵團,輕輕松松統一大陸。

而所需投資也不過1100萬。

因此,周黎安下定了決心︰「必須買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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