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一個月後

「荒唐!糊涂!!!」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將六部的官職賞出大半!」大內衛府,高閑面目扭曲,痛聲大罵。

旁邊的小太監戰戰兢兢,不敢吭聲一點。

此次為了重新獲得六部掌控權,高閑甚至將禮部送給了安元回,卻沒想太子當堂來了這麼一出!

那個寫出洛神賦的人,根本不用懷疑,肯定是翰林院的人!

如今刑部和戶部官職有大半被皇上賞給了他們,以後再想把那兩個尚書位置拿回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甚至,自己殘余的勢力也會被翰林院慢慢剔出去。

一直以來,被自己視為毫無隱患,只知無用讀書的翰林院,居然在短短一個月給他造成了這麼大的影響!

「來人備車,去相府!」高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里已然有著狠意。

一品相府。

安元回同樣面無表情的坐在亭中,在他一旁是忐忑不安的姜洛璃,白皙小手糾結的交織在一起,低聲帶著一絲委屈︰「老師,我是做錯什麼了嗎?」

「那些考卷是大朝開始前兄長讓我帶去的,他說父皇今年要御覽。」

安元回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你沒做錯什麼,不用自責。」

雖然口上這麼說著,可他那張儒雅的面龐卻是陰沉如水。

憑翰林院那兩個迂腐的夫子,居然能寫出這種妙計?

這不可能!

那兩個老頭的能力他是知道的,這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給我查,究竟是誰做的。」安元回冷聲道。

「是。」身後小廝緩緩退下。

「公公,容我通稟一聲安相……」這時,家丁苦口婆心的聲音傳來。

「通稟什麼?咱家也是你這狗東西能擋的?!」高閑尖銳的聲音,讓安元回眉頭微皺。

「小李,讓公公進來吧。」他淡淡開口。

那家丁一听,這才退後。

高閑冷哼了一聲,旋即一甩袖子走進亭中,陰聲道︰「安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還能泰然處之的喝茶,真是好心性啊!」

聞言,安元回面無表情道︰「公公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怎麼,難道我不該問嗎?」高閑一聲冷笑。

「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只需要將公公給的名單報上去,事實上我也照辦了。」安元回淡淡道。

「可是陛下他並沒有按照名單來分配官職!」高閑咬牙恨齒。

「那就是陛下的事了。」安元回輕描淡寫的抿了口茶。

「你!」高閑鷹隼般的眸子頓時眯了起來︰「所以,你是不打算還我禮部了?」

「公公說笑了,做生意還要講究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今我貨也交了,怎麼有把錢收回去的道理?」安元回一臉疑惑的問道。

「好!」高閑怒極反笑︰「這禮部,便權當咱家送你了!即便沒有這科考,咱家依舊能把六部拿回來!」

「只是到時候,這禮部收回來,安相莫要生氣才是。」

面對高閑威脅的話語,安元回仍一臉平靜。

高閑走後,從始至終沒有開口的洛璃公主美眸顫動著看向安元回,道︰「老師,你和高公公……在科舉里做了手腳?」

安元回目光冷漠,並沒有回應。

姜洛璃握著粉拳,美眸中隱隱泛起霧氣,在她眼里,老師忙碌在外,巡查四方,體恤民情,是忠君愛國的好宰相。

可沒想到他也會做出這種欺君罔上的事!

最終,姜洛璃情緒低落的離開了相府,而安元回也未解釋一句。

趙府。

「趙小友,妙計,妙計啊!」

「我等實在佩服,如此無解之局,趙小友竟也能化解,從此以後,刑部和戶部應是徹底落在太子殿下的掌控中了。」王有道和孟旬聯袂前來,臉上洋溢著欣喜的笑容。

有了刑部和戶部兩處,日後翰林院便能源源不斷將人才送入朝廷,那被高閑一手遮天的朝堂,今日總算是變了。

對此,趙懷只是微微一笑。

那千古文章洛神賦,可是被稱為千載奇章,曹植在文中描繪所描繪的甄宓,無不令人心馳神往。

而康元帝又是一個對金錢美人愛好到極點的人,所以趙懷可以肯定,他在看到洛神賦的瞬間,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見到甄宓。

所以,趙懷才想出了這個辦法。

一旁寧風之等人早已清楚了這件事,卻是沒有什麼太過吃驚的表現,畢竟是自家將軍,就算在那大漠絕境之下,他依舊能以三千人于十五萬人中殺敵三萬,這又算的了什麼呢?

「那個,趙小友啊,老夫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這甄宓……是否確有其人?」王有道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口。

當趙懷拿出洛神賦的時候,王有道僅讀了一遍,就覺得驚為天人,簡直不是凡人之筆,而那文中的女子,更像是仙子,而不是凡塵女子。

這樣的女子,真的存在嗎?

聞言,趙懷笑吟吟道︰「自然是存在的,難道夫子就沒有發現,你翰林院中的四位花魁少了一位嗎?」

王有道一愣,猛然驚呼︰「趙小友,你是想?!」

趙懷沒有回答,但在場眾人也明白了趙懷的意思。

不久前他們就知道,禮部已經到了安元回的手里,這應該就是高閑和安元回合作的代價。

刑部和戶部沒有收回去,還失了一個禮部,高閑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趙懷,居然還打算在康元帝身邊埋下一顆種子,這一石二鳥的妙計,簡直太高明了!

「常人都知白袍軍勇猛,將軍神威,卻不知其智也若妖,天下于其手中如探囊取物。」孟旬看著面前那端坐的年輕人,心中無比嘆服。

他看了眼一旁傻呵呵笑的老友,只怕他還不知這位就是那武力傾國的白袍將軍……

……

一個月後。

入冬兩個月,嚴寒卻有解凍的跡象,春柳浮上梢頭,綠芽新女敕。

「這上京的春季,比往日來的要快一些。」許天站在院子里,輕聲開口。

「公子,你近來身子弱了很多,可要注意休息。」柔兒從身後冒了出來,將一件大衣披在了趙懷身上。

頓時,趙懷感覺身上暖了幾分。

如果有熟人在此,就會發現趙懷的臉色比一個月前要憔悴了一些,並不是因為他近來辛勞,而是先前受傷時留下的舊疾因換季發作了。

感受到有些弱的身子,趙懷苦澀的笑了笑。

「公子,林教頭來了。」家丁從院子里通報了一聲。

「教頭來了?」趙懷頓時露出喜色,忙道︰「讓教頭等一下,我陪他出去喝兩杯。」

不過他話剛說完,就感受到了一道幽怨的視線。

趙懷回頭看著鼓起香腮的柔兒,頓時咳嗽了兩聲︰「那個,喝兩杯茶。」

茶樓。

「上次回上京後,還未來得及與你相聚,便又緊急受命去了江門關,現如今魏王並無進關之意,我才受詔回京統訓新軍,與你相聚啊!」林沖一手舉茶,爽朗道。

趙懷同樣舉杯,以茶代酒一杯干盡。

對于林沖這個性格直爽的漢子,他是很有好感的。

「哈哈,我還未入京便听聞朝中格局大變,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你的手筆吧?」林沖笑問。

趙懷沒有否認,只是笑道︰「記得與教頭第一次相見,教頭還執意要我入軍呢。」

「當時我若知你身份,又怎會讓你入軍?」林沖兩眼一瞪。

現在想想還真是丟人,他居然讓堂堂白袍將軍去軍里當一個大頭兵?

「對了,教頭先前說魏王還沒有攻關的跡象?」趙懷忽然問道。

「沒錯,江門關在我大軍未到前,本是防守最弱的時間,若那魏王攻關,一定勢如破竹,蘇將軍原本還做出最壞的打算,要在程門關抵擋魏軍,卻不想大軍至江門關已近半月,魏王大軍仍無攻關的跡象,我總感覺這里面有什麼不對。」林沖緩緩道。

聞言,趙懷微微沉默,片刻後方才緩緩出聲︰「的確不對,而且魏王現在不是大梁最大的威脅。」

「魏王不是?」林沖一驚,疑惑道︰「魏王可是四位親王力量最為雄厚的了,他手下水軍三十萬,陸軍二十萬,此次出兵也足有三十萬之眾!」

「為了抵擋魏王,陛下甚至緊急募集了十萬新軍,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魏王的威脅嗎?」

趙懷听後,緩緩搖頭︰「那你可知他為何遲遲不進兵嗎?」

「听你先前傳訊,是說魏王打算在上京籌謀什麼?」林沖想了想道。

「一個月前,的確是這樣的,可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

「魏王是暗中出兵,直到大軍奔至江門關,我大梁方才收到軍報。若他早有謀劃,必然是以內應為計,可一個月時間過去,上京卻遲遲沒有什麼大動靜。」

「這說明,魏王的計劃失敗了。」

趙懷的話,讓林沖心中猛然一驚。

「什麼?魏王的計劃失敗了?什麼人做的?」他下意識看向趙懷,可很快否定,趙懷居然對他說這些,便證明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我的人查到了一些,魏王原本的內應似乎是潮州刺史,或許二皇子也參與其中。」

「可一個月前,安元回請旨接回了潮州的二皇子,在那以後的第二日,潮州刺史便出發進京,接應他的本該是他的至交好友,禮部尚書拓跋商。」趙懷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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