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巷子口微弱的亮光看去,站在身後的不是別人,好像是剛上任的村文書杜小娟。
「小娟姐!你找我有事?」
人嚇人,嚇死人,這狗娃的心里還沒有平靜下來,忽然又冒出來個杜小娟,還真是嚇死人了。
「喲!嚇著你了?我說你心虛什麼呢?」
杜小娟呵呵笑著便走了過來。
狗娃丈二的和尚有點模不著頭腦,他不太明白杜小娟的意思。
按理說,她這會兒應該在家才對,怎麼還在這里站著呢?
「剛才干什麼去了?」
走近後,杜小娟又追問了一句。
直到這個時候,狗娃才算是明白了過來,感情是這杜小娟在盯他的梢。
「呵!柳小月把腳扭了,走不了路,我把她送了回去。」
狗娃如實回答,因為他覺得已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
杜小娟冷冷一笑說︰「她會把腳扭了?裝的吧!」
「好像是真走不了路,至于是不是裝的我還真不知道。」
狗娃小聲的對杜小娟說道,他不明白杜小娟追問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杜小娟微微愣了一下說︰「還好你小子回來了,否則你可真就完了,不過姐還是勸你一句,這女人是屬刺蝟的,一旦扎你一下,那你這輩子可就完了。」
听杜小娟這話里的意思是,她竟然躲在黑暗中,後面所發生的一切,她應該是全知道了。
狗娃不由得後背發涼,還好他跑的快。
「謝謝小娟提醒,我以後注意就是。」
狗娃連忙對杜小娟說道。
杜小娟冷冷一笑說︰「不用謝!記住今晚的這事就行。」
杜小娟說完,猛的轉身走了。
狗娃站在黑暗中有點想不明白,這杜小娟的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好像還帶著一點威脅的味道。
回到家里時,村里在他家看電視的一群小孩剛走。
老爸許海一臉得意的說︰「听村里人說,李正堂大兒子要給家里買台電視回來,好像直到現在也沒看到。」
「行了吧!有這個玩意兒,每天晚上都不能早睡,關門一早就把人給得罪了。」
劉愛蓮嘴上雖說在責怪,但臉上還是帶著笑。
坐在椅子上的夏玲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看電視劇上癮,少一集不看都覺得難受。」
「你可長長心吧!多大的人了,還能被電視劇所左右?你這要是典型的玩物喪志。」
狗娃微微一笑,他沖著姐姐說道。
老許一听,他忙笑道︰「別上綱上線,什麼玩物喪志,還沒上升到這個層面。」
「切!你是大老板,又是高中生,還是村民代表,我能和你比嗎?白天枯燥的上班,晚上連電視都看不上,你說這生活多乏味。」
夏玲眼楮一瞪,連貶連褒的就是一通好說。
劉愛蓮忍不住笑道︰「看看你現在的德性,以前沒電視看,好像也沒有听你這麼說?」
「南坪村幾百戶人,就咱們一家有電視,那其他人家是不是就不活了?」
「媽!這人得向前看,對生活必須要有向往,這樣才會有斗志。」
夏玲說著,轉身就要走。
狗娃朝她招了一下手說︰「站住!我有話要給你說。」
「姐現在很困,有事還是明天再說吧!」
「不行!就現在。」
狗娃說著,一把拉住了夏玲的胳膊。
夏玲猶豫了一下,身子一扭坐在了炕沿上。
「那就快點,否則本小姐可就睡著了。」
一看女兒吊二郎當的樣子,劉愛蓮伸手便在她的頭上指了一下。
夏玲這才做了個鬼臉坐直了身子。
狗娃壓低了聲音說︰「姚紅玉現在成了南坪村的村長,她身上的事情會越來越多,醋廠的事她就會顧不上。」
「我已經給她說過了,讓她多教教你,這醋廠將來就由你管理,你可不要給我丟人,否則滾出南坪村,我永遠也不想看到你。」
狗娃這樣一說,夏玲神情忽然一振,可她故意冷聲說道︰「我才稀罕。」
「你這丫頭是想氣死我?狗娃給了你這麼好的機會,你還不珍惜?」
劉愛蓮火了,她順手拿起了炕上的笤帚。
狗娃呵呵一笑說︰「媽!你別听她的,其實她喜歡的不得了。」
「嗯!不愧是我的好弟弟,這事能想到姐,姐這心里太得勁了。」
「你也知道,我就這點本事,干個醋廠應該還能湊合,再干大一點,你給我機會我也沒本事干。」
夏玲說著,有點激動的笑了。
老許更是高興的呵呵直笑。
狗娃想了想,他長出了一口氣說︰「你也別小看這醋廠,等擴大生產後,咱們的這醋不但要賣到縣里,市里,將來就是全省以至全國。」
「另外在食醋的基礎上,我們還要生產果醋,讓醋也變成一種飲料讓大家去喝。」
「想想,到了那個時候,咱們這醋廠要多大?你少說也要管理幾百號的工人,那你還小看這醋廠嗎?」
听狗娃這樣一說,夏玲的眼楮就瞪大了,好半晌了她才說︰「我的媽呀!我這弟弟的腦子到底裝的是啥?你說的這些都能實現嗎?」
「肯定都能實現,所以我說的意思是,除了工作之外,你得好好學習,學習工廠的管理,學習釀醋的技術。」
「作為一個工廠的老大,就得什麼活都得會,否則有工人師傅一撂挑子,那你怎麼辦?」
「這事你下來好好的想想,必須把釀醋的技術學到手。」
夏玲听狗娃說完,他激動的點了點頭說︰「你放心好了,我是笨了點,但我不怕辛苦。」
老許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我許海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當年我把你從狗窩里抱回來時,受到了多少人的責怪。」
「值了,這十多年如一日的堅持,你這個被村里人看成慫包軟蛋的狗娃終于鐵樹開花了。」
劉愛蓮一看老伴激動成了這個樣子,她輕輕的推了一下老許說︰「你老糊涂了,一激動就啥事往外說,記住!以後不許再提這事,狗娃就是咱們親生的。」
「對!你說的對,狗娃就是咱們親生的。」
老許說這話時,忽然間老淚縱橫,他可能是又想到了當年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