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外鄉人 兩個人

火藥味漸濃,雙方對峙而站,似乎隨時會打起來。

加里站在蘇格身旁,小聲說道︰

「喂,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兩個人,可不是簡單的角色啊。」

「我知道的,加里先生。」蘇格頭也不轉地道。

听到蘇格的話,加里才松了口氣,原本擔心蘇格沖動的想法,也按了下去,低聲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三對二,人數上是我們佔據優勢,但是對面的兩個人,如果我們之前的推測無誤的話,應該都已經到達了位階八的層次。」

「我知道的,所以,就拜托加里先生你們二人先對付一個,解決之後再來幫我。」

「你一個人?」加里驚訝道,「你才只是位階九。」

蘇格點點頭,「放心,我有對策,最起碼也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加里還想說什麼,但是與貝特羅對視之後,發現蘇格的想法是正確的,也是最符合眼下這種情況的。

蘇格單獨牽制住其中一人,他與貝特羅,可以在默契的配合之下,迅速解決另外一人,然後前來支援。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對面,打算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當作計劃展開的突破口。

此時,葛比翁與格拉奇也在交談著,但是聲音洪亮,絲毫沒有避諱三位肅清者的意思。

葛比翁對著蘇格看了看,搖搖頭,「雖然我之前的任務沒有完成,但是,說實話,我對他已經不感興趣了,我沒有習慣去殺一個人兩次,那會讓我有種把吞下去的食物吐出來,再重新咀嚼一遍的感覺,讓我感到惡心。」

「如果你沒有問題的話,就交給你吧,從剛剛你們的對話來看,似乎也有什麼矛盾才對。」

格拉奇想想,「也好,我們之間,確實有著……」

「交給我。」葛比翁打斷了格拉奇的話,突然說道。

格拉奇有些困惑,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交給我,把這個家伙交給我,」葛比翁看了一眼格拉奇,眼中帶著冰寒刺骨的殺意,「之前我沒有把他完全殺死,是我的疏忽,但是……」

「我忘不了那種感覺,那種他的血液在我皮膚上滑過的觸感,讓我全身的每一處都忍不住顫抖,是最極致的享受。」

說著,葛比翁就呈現出一個沉醉的狀態,臉上的表情迷幻而猙獰,卻發出了一聲聲暢快的申吟和喘息。

格拉奇不知道葛比翁身上出現了什麼問題,但是看到這一幕,格拉奇也只是點點頭沉默下去,沒有與葛比翁爭執。

站在另一邊的三個肅清者,臉上卻各自露出了怪異的表情。

蘇格低垂著眼簾,默不作聲;加里則瞪大了眼楮,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至于貝特羅,雖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但微微抽搐的嘴角也說明了心中的震驚。

加里微微轉過頭,臉上蒼白地看著蘇格,「你之前,就是跟這樣的家伙,正面交手過兩次?」

蘇格默默地點頭。

加里倒吸一口涼氣,露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你說這家伙,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明明前一刻還說不想管,但轉眼又改變了想法,一前一後沒有絲毫的過度,就像是兩個人似的……」

沒等加里說完,格拉奇突然伸出手,從那條膿瘡遍布的胳膊上,散發出一陣淡黃色的煙霧,逐漸向四周擴散開去。

「過來了!」蘇格大喊,「不要吸入這些氣體,這是傳染疾病的……」

後半句話被卡在嗓子里,蘇格向一旁閃躲的同時,忽然,一個帶著邪魅笑容的身影來到他面前。

葛比翁來到蘇格身前,凌空扭動腰肢,甩出一記力道強勁的腿鞭,向蘇格的面部直直踢去。

蘇格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直接,倉促之間,只能曲起右臂進行防御。

只听砰的一聲悶響,對方攻擊的力量讓蘇格幾乎無法穩住身形,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被遠遠踢飛到森林深處。

葛比翁一擊得手,輕巧地落地,接著腳腕一擰,直追蘇格而去。

「蘇格!」加里大喊一聲,正要追上去,忽然想起之前三人的計劃,于是停下了腳步,將目光對準仍舊在散播煙霧的格拉奇。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計劃嗎?」格拉奇持續散播著帶有污染能力的淡黃色煙霧,「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要分開戰斗?」

加里沒有回答,轉動眼珠,看向那些被淡黃色煙霧波及到的地方,發現原本生機勃勃植物,在沾染了那股淡黃色煙霧之後,已經開始出現腐敗和枯萎的跡象。

就如同之前在佛埃爾公館遇到的那個怪物。

「嗯,看起來,和那個怪物是同一個領域的,衰敗是嗎?」

格拉奇也沒有回答,只是集中全力散播煙霧。

一時間,淡黃色的煙霧彌漫,格拉奇仿佛一個致命的污染源,一旦靠近,就會遭受到煙霧的侵蝕。

一高一低的詠唱聲同時響起,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被同時賦予在加里和貝特羅身上。

「感覺好久沒有一起並肩作戰了,伙伴。」加里道。

「嗯,實戰,確實沒有。」

「希望我們的配合還是一如既往的默契,」加里說完,嘆了口氣,「話說你為什麼不趕緊晉升到位階八呢,這樣我們的戰斗也會更有把握一點。」

貝特羅瞥了加里一眼,沒有說話,反手從衣服內側模出一張符咒。

「還是我先用吧,」加里說,也從口袋中模出一張符咒,「你的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說著,加里將自己的靈性緩緩注入符咒當中,「希望能抽到一個好一點的能力,盡快解決面前這個家伙,去支援蘇格。」

忽然之間,充滿聖潔氣息的光芒綻放,于半空之中,似乎降下一個隱約可見的模糊身影,帶著無比的威嚴和氣勢,附在加里身上。

下一刻,加里雙眸中發出奪目的金色光芒,莊嚴而肅穆的聲音從他口中出現。

緊接著,一道道帶有復雜咒文般的光芒四散而出,圍繞著加里與貝特羅二人不斷盤旋,最後附著在身體表面,以微微散發光芒的紋身形態,固定下來。

一股無與倫比的勇氣和斗志從胸中出現,加里與貝特羅的氣勢渾然一變,仿佛回到了遠古的第二紀,回到了那個充滿混亂的紀元。

他們目光堅定,帶著無比的勇氣,仿佛兩位即將踏上戰場的天使,決心以手中的長矛,掃清所有的污穢。

看到這一切,格拉奇眼中精光一閃,開始聚攏身邊的淡黃色煙霧。

加里則看看自己的手掌,冷峻的表情一滯,略帶無奈地咧開嘴,道︰「沒抽中,是賦予勇氣祝福的天使降臨,並沒有用于攻擊的特殊力量。」

加里在心中瘋狂地喊著昂都的名字,但是此時已經于事無補,他看向開始戒備的格拉奇,感受著符咒中的力量正在緩緩流逝,猛地一咬牙,化作一道金光閃閃的流星,飛沖而去。

無比的勇氣和祝福強化了加里的身體,也賦予了他神聖的淨化之力,一拳揮出,純淨而又聖潔的氣息涌現,將圍繞在格拉奇周圍的淡黃色煙霧全部淨化而盡。

貝特羅趕到加里身邊,看向不遠處漫天飛舞的塵土,發現從其中感受不到任何衰敗的氣息後,才微微松了口氣。

「有些魯莽了。」

「沒辦法,不抓緊使用的話,這個符咒的力量很快就會消散,」加里說著,臉上也露出一絲苦笑,「看來,符咒確實很好,但現在的我們,還是太弱了,本身的靈性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長時間使用。」

貝特羅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看到面前的危險已經解決,于是慢慢轉身,準備去支援蘇格。

但是就在這時,在塵土落盡之後,從中出現的一個人影,讓他們已經放松下來的心,再度懸了起來。

「嗯,承認自己的實力還很弱,也是一種勇氣的表現。」格拉奇站在原處,似乎不曾離開半分。

加里和貝特羅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不會吧?」加里不解道,「明明連那些致病的煙霧都淨化完全了,為什麼他沒事?」

貝特羅輕輕搖頭,也露出疑惑的目光,「難道是因為,只有針對污穢的力量,才能體現出淨化之力?」

「有道理,但是,」加里指著格拉奇,「這個人怎麼看怎麼是衰敗領域的啊,你看他的胳膊,明明就是一個標準的‘污染者’,可為什麼不會受到淨化的影響啊?」

「難道說……」

二人的目光同時落到格拉奇身上,帶著一絲疑惑,又帶著一絲畏懼。

在二人的面前,格拉奇伸出那條布滿膿瘡的胳膊,一團團細密的淡黃色煙霧,再次彌漫開來。

??????

遠處的森林中。

蘇格用力猛蹬在一根樹干上,接著樹干反彈的力量,遠遠跳開,在最後的關頭,避開了致命的一擊。

一個熟練的貼地翻滾卸力,蘇格迅速調整好姿勢,反握匕首立在胸前,看向正前方的森林。

吱呀一聲。

大樹緩緩倒下,濺起了輕微的煙塵。

一片煙塵之中,葛比翁緩緩走來,手握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刀,臉上掛著猙獰而瘋狂的笑容。

「好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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