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瞬間退去，蘇格眨眨眼楮，看到面前依舊是昂都的背影。
剛剛是怎麼回事？是我出現的幻覺嗎？可是這也太真實了吧，就像真的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我耳邊說話一樣……蘇格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神域……軀干……鑰匙……嗯，確定就是這三個詞語，不過是什麼意思呢，更重要的是，是從哪里傳來的囈語呢？」
蘇格小聲念叨著，不自覺地轉過頭，向四周的房間望去。
「快點跟上。」昂都的聲音傳來，「在這里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蘇格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跟著昂都離去。
說實話，他很想知道這道囈語的來源，因為在听到囈語的那一瞬間，他本能地覺得自己仿佛在什麼地方听過一樣，但是考慮到自己的安全問題，他還是壓下來這份好奇心。
回程的路很簡單，那位穿著盔甲的看門人沒有過多詢問，只是向昂都俯身行禮，就放二人離開。
一路無話，仿佛有種無形的存在在後面緊追不舍，致命的緊張感讓蘇格後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跟著昂都一路小跑，直到返回了地面，看到無垠的藍天後，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呼，救命，感覺差點就回不來了。」
「我不得不說，這種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的事情，還是你比較擅長，」昂都對蘇格比了個大拇指，「你是我看到的第一個，敢在卡爾莫斯門後面東張西望的人，看來你把我之前的話全忘在腦後了是嗎？」
昂都的語氣雖然很輕快，但蘇格知道，昂都是在責備自己，于是低下了頭，小聲說︰
「抱歉，昂都先生，只是，我在那里面听到了一個聲音，給我的感覺，很像惡魔之語。」
蘇格想來想去，發現只有惡魔之語與那個囈語的感覺最為接近，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在卡爾莫斯門的後面會傳來惡魔之語，難道說，在某一個房間後面，正關著一只活著的惡魔？
想到這里，蘇格猛然瞪大了眼楮，向昂都遞去充滿疑惑的目光。
「惡魔之語？你沒听錯嗎？我知道在下面會讓人很緊張，會不會是你的錯覺。」
沒等蘇格反駁，昂都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說道︰「嗯，不對，不會是錯覺，恐怕你當時听到的，就是惡魔之語。」
「真的是惡魔之語？！」蘇格驚嘆道，「這麼說，下面確實有一只惡魔，是這樣的對嗎？」
「你在想什麼呢，天空教會怎麼可能豢養惡魔？」
昂都對蘇格想象力表示欽佩，然後撇撇嘴，說道︰「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看的那個多功能刀具嗎，那是一件超凡武器，但也存在惡魔之語。」
蘇格眨眨眼，一下子明白過來。
「對，你猜的不錯，當時我們所處的那個位置，在不遠的地方，正好存有一件惡魔領域的禁器，你所听到的囈語，很可能就是它發出來的。」
「嗯，確實是個問題，因為在你之前，並沒有人能夠听懂惡魔之語，所以我們也沒有在意，這樣看來，需要向奧格海馬大主教報告一聲，然後加強對那件禁器的束縛，以免發生類似的危險。」
昂都說著，開始陷入沉思。
蘇格觀察著昂都的表情，試探著問道︰
「昂都先生，那是一件什麼樣子的超凡武器，能告訴我嗎？」
「你想知道嗎？晚飯交給你怎麼樣，我覺得這是一個公平的方法，最近阿曼索拉餐廳的胡蘿卜蛋糕真的不錯。」昂都對蘇格眨眨眼。
「在我看來，只有小姑娘會吃那種東西，」蘇格想起了卡蓮，發現之前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不過，就按照您說的，晚飯的賬單交給我。」
昂都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計劃得逞的微笑，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蘇格微微一愣，不知道昂都怎麼忽然有提起這件事，回道︰「記得，有什麼問題嗎？」
「那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的約克針對進入的人都有非常嚴密的檢查，為的就是防止惡魔的殘黨進入。」
「就是這個事情。那是我親身經歷的一件任務，而當時出現的那只惡魔，也是我親手擊殺的。」
「不過在成功擊殺惡魔之後，我們發現，惡魔的軀體雖然被打斷，但仍然存留著惡魔的力量，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演變成了幾件充滿惡魔力量的超凡武器。」
「在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沒有人能給出正確的處理方式，因為在北大陸，惡魔真的太稀有了，沒有足夠的情報能夠指引我們，所以我們決定，小隊的每一位成員都攜帶其中的一部分，回到自家的教會，進行封印。」
「而我帶回來的，應該就是你剛剛感應到的那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山羊的頭骨。」
蘇格靜靜地听著昂都的講述，心中震撼無比。
這還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听說這件事情，雖然昂都的話給他解答了不少疑惑，但也給他帶來了很多新的問題。
「所以天空教會得到的是一件頭骨，那麼其他的教會呢？」
「我想一想，」昂都看著天空，「記不清了，但知識，月亮，秩序，祭祀，應該都有，兩條胳膊兩條腿，至于他們是怎樣分的，我實在是記不清了。」
「沒有黑夜教會嗎？」
蘇格發現了一個問題，按照昂都所說的來推測，那次圍捕惡魔的行動應該是六大正統教會的共同行動，但在分配禁器的時候，昂都卻只提到了五個。
而且更重要的是，頭骨，胳膊，雙腿，都有了歸屬，但唯獨軀干，沒有下落。
剛剛那個囈語，的確說了「軀干」這個詞，不知道是不是存在著什麼秘密……蘇格想著，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強烈的震撼，感覺自己似乎接觸到了某個極為重要的秘密。
既然有「鑰匙」和「神域」這兩個詞，有了「神」的相關，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蘇格平穩著起伏不定的情緒，等待昂都的回答。
「黑夜教會沒有參與，他們忙著自己的事情，很少參與這種無聊的共同行動。」
昂都說完，感覺就像真的說完了一樣，轉身就走。
「之後的時間你自己安排吧，記得不要冒險，有關位階九配方的事情，我會幫你想辦法。」
「對了，記得晚上一起吃飯啊。」
連廊中回蕩著昂都的聲音，伴隨著這道聲音，一群白鴿撲簌著翅膀，飛向廣闊的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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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市，上灣區，黃鹽貝街道二號。
約克市圖書館。
蘇格穿過擁擠的人群，進入這棟雙層的圓形建築，卻發現活動已經結束了。
「好像，來遲了……」
蘇格呆呆地看著面前人去樓空的簽售台，看到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在收拾桌椅。
「你來遲了！」卡蓮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沖了過來，嘟著嘴巴，氣哼哼地看著蘇格。
「抱歉，上午有任務，在我發現你的留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蘇格下意識地反駁一句，然後看到卡蓮愈發生氣的面容後，連忙改口道，「是我的錯，無論如何，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
卡蓮看著蘇格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接著遞過來一張硬紙板，上面留有一個花體的簽名。
「感謝我吧，這是我特意排了兩次隊才幫你拿到的。」卡蓮得意地說。
「感謝你的善良。」
蘇格看著手里的簽名，心說自己其實對這東西沒那麼感興趣，但是礙于卡蓮的緣故，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只能翻來覆去地看著。
「歐德修凡特……希倫？」
「是的，這是我的全名，」歐德修凡特像卡蓮一樣，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走出來，「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也可以喊我歐德爺爺，我想，我的年紀應該足夠大。」
「這，不太好吧……」蘇格有些尷尬。
「沒問題，歐德爺爺。」卡蓮歡快地說。
「嗯，可愛的姑娘，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孫女，有種被衛星環繞的幸福，雖然我還沒有伴侶。」
蘇格也不知道對方是真心，還是在借著機會佔便宜，不過簡單的交流過後，他發現歐德修凡特真的是在認真與卡蓮對話，不禁暗暗吃驚。
是我習慣與昂都先生打交道之後，留下的後遺癥嗎？總感覺一定要小心謹慎，不然很可能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落入圈套……蘇格有些無奈。
卡蓮在簡單地交流後，很快去忙自己的工作，畢竟簽售會耽誤了很長時間，而她也有著必須完成的工作。
轉眼間，就只剩下了蘇格與歐德修凡特二人。
「不介意的話，我們去散散步？」歐德修凡特發出邀請。
「沒、當然沒問題，您先請。」
二人離開圖書館，在附近的河邊放松地散著步。
「嗯，歐德修凡特先生，感謝您之前的建議，真的很有用。」蘇格回想起剛剛解決的事件，主動說道。
「是嗎？那是我的榮幸。」
「如果有什麼我可以為您做的事情，請一定要告訴我。」
歐德修凡特停下腳步，轉過來認真地看著蘇格，說道︰「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希望這樣可以回報您的幫助。」
「嗯，其實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必須有來有往，不過算了，這樣也不錯，」歐德修凡特思索著，「如果之後在約克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會聯系你的。」
蘇格愣了一下，問道︰「您要回去？回費倫？」
「當然，還有著大量的研究等我回去解決，對了……」
歐德修凡特模出隨身攜帶的羽毛筆和墨水，然後拿過蘇格手中的硬紙板，刷刷寫著什麼。
「我的地址，以後可以用寫信的方式聯系。」
蘇格點點頭，接過來，並對歐德修凡特這種隨身攜帶墨水的習慣表示費解。
「還有這個，就當是預付的報酬吧。」歐德修凡特從口袋中模出一張疊好的紙張，遞到蘇格面前，「我听卡蓮說過你的職業，我想，你應該比較適應這種方式。」
「不不不，歐德先生，這是我的感謝，我不能再收您的……」
蘇格連忙表示拒絕，但歐德修凡特卻一反常態，強硬地把那張紙塞入蘇格的手中。
「這是我從書上看來的，很有意思，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不過我想，你會需要的，」歐德修凡特露出慈祥的笑容，「記好這個地址，踫到任何困難，或者是需要幫助的地方，都可以寫信給我。」
說完歐德修凡特就轉身離開了，留下蘇格一人，獨自站在漫天的夕陽下。
「怎麼和昂都先生似的，都喜歡同樣的離開方式……」
蘇格咕噥一聲，發現有些模不透歐德修凡特的行為，于是打開紙張，想看看對方到底寫了什麼。
但是只是看了一眼，蘇格就像被莫名的力量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
那張紙上的內容十分簡單。
「星辰領域，位階九，祈星者。」
「配方︰星之屑10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