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章 問心無愧

孫倩倩的性格太要強了,什麼事情都不想輸給別人。如今她听到黃蓉從口中說出已經和周陽定了婚,整顆心在一瞬間都被挖空,嘴唇微微抖動著,眼楮通紅的死死盯著周陽,道︰「周陽,你……訂婚了?」

周陽抬頭看著她,神色有些復雜,微微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是。」

簡單的一個字,卻讓孫倩倩腦袋嗡地炸響,整個人隨著車的前行微微有些搖晃。她輕輕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一個字就像是一把鐵錘,重重的敲擊在她的心頭,將她從小到大的自信徹底擊碎,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哽咽道︰「為什麼?我們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二十幾年還比不上她跟你四個月嗎?」

周陽看著她流著眼淚問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陣嘆息,低聲道︰「倩倩,感情不是用時間長短能夠衡量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跟小雪一樣,都是妹妹。所以,你能明白嗎?」

「我不明白。」孫倩倩眼淚簌簌而下,上前伸手緊緊握住周陽的手,哭道︰「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你從小就護著我,下雨了你冒雨回家帶回來傘給我,我腳扭傷了,你背我上學。那個時候開始,我的整個世界里就只有你了。你知道嗎,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我不要當你妹妹。」

她說著就要上前去抱周陽的胳膊,周陽瞳孔一縮,閃電般將胳膊移開,伸手扶住她的手腕,輕聲說道︰「倩倩,其實這並不是喜歡,而是感激。其實你仔細想想,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好,只是因為我是第一個幫助你的人,所以你才認為那就是喜歡。」

孫倩倩輕輕一愣,接著拼命地搖頭,哽咽道︰「你在騙我,就是故意想讓我死心,對不對?」

「倩倩,童年是我們每個人都擁有的美好記憶,我會一輩子都記著我們共同經歷過的這段時光。但現在我們都長大的,應該學會往前走了,不能讓曾經的回憶困住自己。」周陽長長的嘆息道。

「不,我不要!」孫倩倩淚流滿面的抓著周陽,泣不成聲道︰「周陽,我什麼都不要,我家的錢也都給你,房子也給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黃蓉在旁听到孫倩倩的話,心里也不由得輕輕一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像是周陽哥哥說的,她實在是太要強了,她只是按照自己理解的去喜歡別人,卻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別人想要的是什麼。這樣的喜歡,根本就不是愛,而是以愛為借口的囚籠。

而周陽穩重,內心盡管被生活傷的千瘡百孔,卻依舊斗志昂揚。雖然黃蓉並不知道周陽在上大學那四年里經歷了什麼,但她知道現在的周陽,早已經不是孫倩倩認識的那個周陽。何況從一開始周陽就只是將孫倩倩當做妹妹一樣對待,又怎麼可能會去喜歡她。

仿佛為了驗證黃蓉的想法,周陽目光滿是抱歉的看著孫倩倩,輕輕笑道︰「倩倩,你對我的這份感情,我感到很榮幸,以後也都會記著。但我們都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人這一輩子很長,你其實很優秀,只要走出去,你會遇到比我小時候對你好上十倍,萬倍的人。」

「不……我只要你,你跟我走好不好?」孫倩倩伸手再次抓住周陽的手,一臉倔強的拉著周陽就要走。

周陽看著不肯接受的孫倩倩,心里也微微有些煩躁,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倩倩,你清醒一點!我已經訂婚了,我的妻子就在我旁邊,她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她。所以,我們之間不可能的,你明白嗎?」

「訂婚了……訂婚了……」孫倩倩低聲念叨著,忽然眼淚簌簌而下,伸手抓起周陽的手在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大聲道︰「周陽,我恨你!」

說完,她轉身踉踉蹌蹌的跑到車門口,公交車也恰好到站,在開門的瞬間,她直接飛奔了下去。

孫母見閨女沒出息的樣子,苦苦哀求了周陽這麼久,到最後也沒能贏得了他身旁坐著的這個黃毛小丫頭,心里又急又氣,伸手指著周陽和黃蓉怒罵道︰「你們給老娘等著,要是我閨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娘絕不會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

黃蓉一听這話,瞬間心里氣的不行,粉拳緊緊握住,正要罵回去的時候,周陽伸手一拉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算了,二嬸她也是為了倩倩,讓她罵幾句就罵幾句吧。」

「憑什麼,又不是我們的錯!」黃蓉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然後伸手抓起周陽的手低頭一看,只見手背上一排深深的牙印,都已經開始滲出血了。黃蓉眼眶猛地一紅,嘴巴高高嘟起,滿是委屈的說道︰「她咬你那麼大的勁,你都不知道躲一下,都咬出血了……」

周陽咧嘴一笑,輕輕抽回自己的手,說道︰「當時也沒防備,誰知道她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騙人!」黃蓉紅著眼道,「你分明就是心疼她,怕自己說的話對她刺激太大,所以就任由她咬你一口,求個心安對不對?」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周雪,也轉頭靜靜地看著周陽。

周陽被她們兩人眼楮盯著一陣心虛,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索性嘆了口氣,實話實說道︰「是啊,的確是心疼,但更多的是擔心。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倩倩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什麼挫折,這次又鑽進了套子里,什麼話都听不進去,要是不給她一個宣泄情感的機會,很容易會將自己憋出事情。她恨我也好,不恨也好,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是被咬十口我也認了,至少將來再提起這件事情,我可以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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