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楓丹的正義

重新坐下的凝光,面上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似乎是真的被歐陽某些話挑起了興趣一般。

「不過在你開始說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你,楓丹的神明可是一個專注于正義的神明,

所以他們的蒸汽鳥報社的記者和主編,有相當一部分都是主張利用各種手段去挖掘真相,  來伸張正義的。」

「所以?」

很明顯,凝光似乎話里有話,懶得猜的歐陽選擇直接問明白。

「你有話可以直說。」

「蒸汽鳥報社的名氣很大,幾乎七國都有,所以璃月中的那些報社也基本是照搬對方的模式,你現在想要設定一套行為準則,很大可能會遭到楓丹蒸汽鳥報社的狠批。」

「各國律法又不同,他們總不能一套邏輯適用七國吧?」

「楓丹的神明追求正義,  渴求審判提瓦特所有的罪惡,  甚至包括她自己本身。

所以他們的人民也有著同樣的追求,

你想在璃月通過律法規範和劃定一個邊界那當然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是想重新定義記者主編的行為準則,那就是動搖對方的根基了。」

歐陽听懂了,不僅如此,結合前世的一些信息,歐陽覺得他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如果律法設定的範圍太死板,甚至將邊界設置的很小,那記者就沒辦法去通過合法的途徑掌握事情的真相。

但是如果將邊界模糊化,這就需要記者有著很高的職業素養才行。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在需要滿足受眾的最大知情權中,隱性采訪就是一個比較好的方式,

但是隱性采訪與律法所規定的一些人權是有沖突的。

這里面涉及被采訪人的隱私,名譽等人權。

如果律法不允許隱性采訪,  所有的采訪都只能光明正大的進行,那麼很多事情將無法被有效的曝光出來。

在陽光下,  有能力的人有的是辦法將蓋子捂緊,讓人找不到一點瑕疵。

而如果允許隱性采訪,  那很多人不想讓人知道的,  一些無傷大雅,但被曝光就社死的秘密就將成為很多記者追逐的焦點。

沒辦法,人都是有窺探欲的,狗咬人不算是新聞,人咬狗才能讓百姓好奇為什麼。

明白自己草率了的歐陽沒有再堅持,決定先擱置一下。

「我草率了,我找時間再好好了解一下相關情報吧,還得再想想。」

「好,那我就先走了。」

凝光優雅起身,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停下,轉身款款離開。

我去,上當了!

坐在後方的歐陽在這一刻反應過來,剛才對方說得「我還從來沒關注過這一方面」的說辭,怕是刻意的誤導。

聯想到之前甘雨說過凝光見過楓丹的大商人這件事。

那這種能切實有利于管理璃月的東西,凝光怎麼可能會沒有關注過,但可能就如同他一般,在道德與律法之間,她也掌握不好平衡,所以一直沒有動手。

因此她之所以那樣說,應該是想听听自己的想法。

這女人演技真的是一直都在線啊

回想起凝光今天的所有表現,  甚至在離開時都沒有表露出一絲類似失望之類的情緒。

歐陽一直以為這次談話的掌控者是他自己,但現在回想起來,凝光已經明白了他的處事風格,不再以強勢的姿態示人。

轉而選擇類似「繞指柔」的方式將他一步步帶入坑里。

這個坑,就是指凝光離開前歐陽說的話。

天權才是那個管理律法的那個才對,這種問題就該是直接仍給她才對,怎麼可能是自己想明白了再去和她聊呢?

一邊的甘雨,見到事情發展成這樣也有些意外,但事情還是得有一個結果的,所以她開口問道。

「歐陽,那總務司提交的事情,現在準備怎麼辦?」

「先擱置一下,你現在去找一些楓丹的消息給我,特別是關于蒸汽鳥報社的信息,如果沒有的話,那你就給我找幾份他們報社發布的報紙給我。」

「好的。你等一下。」

在甘雨也走了之後,軍帳中就只剩下歐陽一個人。

見周圍沒人了,歐陽才伸手捂住臉,狠狠地搓揉了一下,用物理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坑跳也就跳了,就當是借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下楓丹的情況吧。

琥牢山旁,伏龍樹下,

在深入地下的極深處,有這一個佔地極大的空間,這里是若陀的封印之地。

由數根岩脊組成的封印法陣在這個空間中圈出一塊空地,將體型龐大的若陀封印在其中。

但是很顯然,對比若陀如山一般龐大的身軀,渺小的法陣並不像是能起到困住若陀的作用,似乎更多的只是一個象征性的意義一般。

鐘離兩人昨晚就到達這里了。

在回來之後,若陀迫不及待的融回本體開始嘗試清心咒,只留下一句「等我」之後就不在言語。

鐘離自覺地為若陀護法,沒有因為枯燥的等待而煩躁。

既然是護法,那自然是要做一些準備的。

他先是在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廣闊空間,在岩元素光芒的照耀下,這個佔地極大的廣闊空間一覽無余。

仔細的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接著他來到空間的邊緣,神性之力匯聚雙眼,使得他的嚴重冒出金黃色的光芒,氣勢也隨之升高。

通過雙眼,他的視線穿過面前的土壤和岩石,在前進了幾千米的距離後,看到了被黑霧籠罩的層岩巨淵。

發現有著厚重的土壤岩石阻隔,那些黑霧也並沒有泄漏到這里的風險之後,鐘離回到原來的位置,找了一塊岩石坐了下來。

這一路上,他已經知道了清心咒的事情,不同于若陀只是欣喜于找到一個對抗磨損的可能性,鐘離想的更多。

他不太看好歐陽傳的那篇心法,因為世界的循環進程,是天理的意志。

磨損,是天理加諸長生種的一道鎖鏈,所謂天道循環,在提瓦特的整個生態中,一直是地脈樹在維持著這個循環的進程。

一個生物從出生,到成長,衰老,死亡,然後能量包括靈魂被地脈樹吸收,最後在若干年後這些能量化為其他生物,如此循環。

作為整個提瓦特七神中最長壽的神明,他知道的東西有很多,

但是如果清心咒真的有用,哪怕只是一個延緩的作用,那麼,有許多事就都有了變數。

歸終所言的命定之人,果真是意外頗多啊。

坐在岩石上的鐘離陷入的沉思。

時間來到下午,璃月港。

歐陽坐在書桌旁看著甘雨帶來的資料。

桌上的幾份《蒸汽鳥報》已經被他粗略的翻閱完了。

總得來說,報紙開闢了很多的的板塊,內容從七國的情報到各國八卦新聞無所不包。

歐陽還意外的在報紙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名字。

莫娜的星座相談,阿貝多的插畫。

結合他們的相關報道,和璃月存留的對楓丹的信息,歐陽詭異的察覺出,似乎楓丹的水神,好像「死」了?!

在璃月的消息中,在多年以前,楓丹的人民已經通過審判,向自己的神明問罪,將他關押起來。

具體的結果消息中沒有下文,但是就這件事的本身,就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一位神明,一位信奉正義的神明,被自己的子民審判了?!

不僅如此,報紙中的行文用詞,可以看出楓丹的主編是極力推崇正義且並不介意用任何華麗美好的辭藻去贊美水神的。

這一點可以看出,楓丹的子民完全是愛自己的神明的。

一邊愛她,一邊又將其審判關押,這種割裂感,讓歐陽完全模不著頭腦。

這就是愛情嗎?

無語的吐槽了一句,歐陽閉眼進入系統空間。

開始在腦中利用系統播放前世pv足跡的畫面,隨著畫面的開啟,一段語音也同時響起。

「正義之神熱愛法庭上的一切鬧劇,甚至渴求審判諸神,但她非常明白,唯有天理不可與之為敵。」

四段話,十多秒的時間,歐陽一遍遍的反復觀看著。

本來這段pv是非常模不著頭腦的,可是在了解了一些信息之後,歐陽總有一種好像他能將其串聯起來的預感。

最終,在視頻畫面中,「罪人的舞步旋」這幾個字,讓他有了一絲猜測。

水神信奉絕對的正義,但神明又是愛人的,在傳播正義的途徑中,人民也擁有了和水神一樣的理念,但這也成了一切的禍根。

水神渴求審判諸神,可是她又知道不能踫天理,這種做法直接就讓楓丹的人民接受不了了。

正義怎麼可以向強權低頭呢?

所以人們一邊贊揚水神的崇高和純潔,一邊又用贊揚化作苛責,將水神審判關押了。

這神當成這個樣子,被自己的子民背刺,也是夠米哈游的。

真相是不是這樣,歐陽不知道,一切也只是猜想。

甚至歐陽還惡意的猜測,搞不好是楓丹的人民中有人被蒙蔽了雙眼與理智,或者還參雜著利益,鼓動人們將他們的水神審判的。

仔細想想,將神明的權柄竊取過來,由自己掌握。

高舉正義的大旗,將所有損害自身利益的集體都掃除掉,簡直太合理了。

算了,不要聯想。

正義當然是一個美好的詞匯,但是踐行絕對的正義,卻沒有相應的公理來進行約束,在歐陽看來也是不可取的。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他一直在默默救助著一戶窮苦家庭。

在沒有公理道德進行普世的情況下,

殺人犯殺了人,他還是會被絕大多數人認為是壞人,會將其抓起來審判。

可是如果將視角從那戶窮苦家庭中出發,他們完全可以認為殺人犯是好人,因為沒有他,那麼窮苦家庭早就全部餓死了。

在歐陽認真思考的時候,與此同時,遠在荻花洲的刻晴,正在帶著千岩軍進行一場戰斗。

「三隊頂住那個丘丘岩盔王,七隊做好接替準備!」

「是!」

她們所處的位置在荻花洲通往歸離原的官道附近。

路邊就是寬闊的河流,如果只用竹筏的話,可以直接順流而下抵達搖光灘。

本來刻晴一直都是身先士卒的,但是自從來到這里挖運河,天天都要帶隊戰斗後,幾次戰斗下來,她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作為一個指揮者,在沒有碾壓一切的實力下,還是不要盲目的投身戰場為好。

千岩軍士兵的命也是很寶貴的,之前的幾次戰斗因為身在戰場,沒能第一時間掌控全局的信息,使得千岩軍的傷亡有些大,

所以如今的她,在戰況沒能穩定的情況下,已經不會去身先士卒的戰斗了。

也算是一種成長吧。

戰場中,一個冰元素的深淵法師頂著盾在後方利用魔法招喚著一個個丘丘人加入戰場,而更遠處的河對岸,另一個火元素深淵法師也在同樣的進行著招喚儀式。

「弓箭手,河對岸射不到嗎?」

「對不起刻晴大人,太遠了,即使調整角度射到對岸箭矢也沒多少威力了。」

手下的匯報讓她有些焦急,河對岸的威脅絕對是一個隱患,可是如果她現在離開這里去解決那個麻煩的話,萬一這里有埋伏著的其他深淵法師的話就麻煩了。

一時間進退兩難中,正要帶人做好防御姿態的刻晴就感受到空氣中的氣流有了一絲變化,一縷縷的清風拂過,再看向河對岸的時候,那里的威脅已經消失不見了。

「刻晴大人,河對岸的威脅消失了!」

「嗯,我看到了。」

略微一思考刻晴就明白是誰做的,不過看情況對方似乎並不想出現,因此刻晴也沒有糾結,繼續指揮千岩軍對敵。

「上!壓上去!」

「是!」

不久,

戰斗已經結束了,有了魈的幫助,這場戰斗結束的很快,刻晴命令千岩軍就地打掃戰場並且休息。

而她自己卻披著夕陽來到了河岸邊,看著寬闊卻並不深的河水陷入沉思。

這邊大大小小的河流刻晴這幾天已經打探清楚了,雖然都是很寬闊的河流,但是都不能行駛商船,原因就是河水不夠深,商船在這里非常容易擱淺。

挖掘工作進行的非常艱難,倒不是這項工程有多大的難度,而是幾乎每前進一尺都會遭遇戰斗的情況讓工程的進度近乎停滯。

「歐陽,你可真的給我出了個難題呢。」

只不過是麻煩些,不能因為這點阻礙就將事情擱置下來,刻晴,你可以的!

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刻晴重新調整好心態,轉身回到營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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