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後人選?大臣讓李乾修陵

作者︰刁民竟敢害朕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陣悶熱的風吹過小院,引來幾聲短促而尖銳的蟬鳴。

小院邊角的雜草左右搖晃,草葉女敕綠,草尖焦黃,焦急地擺動著,似乎在伸著手勸架︰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院子中間,呂布一只大手伸出,直接將邢道榮的手按回了他的胸口。

按理說,打了這麼多年的架,如呂布這般高手都已經形成了下意識的條件反射,防住對手一招後,會下意識地按照最優解,攻向敵人的破綻。

可這次條件反射也沒射出來,只因今天的情況把他也整不會了。

呂布對面,邢道榮的拳頭被按在胸口,根本不像是出拳,反而像是捏起小拳拳撒嬌的樣子……

他也一臉懵逼,隨即也感受到了不對勁,面上漲紅無比,暴喝一聲︰「開!!」

天地間風雲變色,邢道榮的氣勢再次爆發,雙腳扎根在大地上,源源不斷的渾厚力量向上渡去,由腿帶腰,由腰帶背,節節而上!

脊背若大龍,筋肉如山嶺,氣血如淵海般洶涌,天地雷鳴隆隆炸響,似乎這天再遮不住他的眼,這地再埋不了他的心,這漫天神佛都要煙消雲散……

在邢道榮這開天一拳之下,呂布竟然……一動也沒動。

又一陣微風拂過,吹動幾人的發絲。

院角的小草搖的更加焦急,似乎在勸這兩人趕緊收手。

呂布眨了眨眼,又往前推了推,推的邢壯士一個趔趄,差點一躺在地上。???

就這?

不僅是呂布懵逼了,就連老太監也懵逼了,甚至邢道榮本人也懵逼了。

唯有李乾捂著臉,幽幽嘆了口氣。

「邢兄弟,你……」

呂布急忙上前扶穩邢道榮,面上是十二分的不解︰「你這幾日可是身子不舒服?狀態不好?」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太大,讓呂布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接受。

邢道榮本來臉都紅的和猴似的,聞言當即面色一肅,臉上帶著幾分為難。

「不瞞呂兄,我……」

「怎麼了?」呂布關切地望著他。

李乾見邢道榮吭哧吭哧地編不出來,急忙開口替他解圍道︰「邢壯士定然是曾遭人暗算過,堵塞了經脈,淤滯了氣血,導致如今一身功夫,發揮不出一成來!」

「對,就是淤滯了氣血!」

邢道榮面色沉凝,虎目中似乎又浮現了那驚天動地的一戰︰「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

三人也安靜下來,听他講述。

就連李乾也不得不感嘆,邢道榮手上功夫可能不太好,但嘴上功夫定然稱得上一流。

要是以後混不到飯吃了,可以去酒樓茶館說書。

他雙手負在身後,神色是增一分則濃、減一分則淡、恰到好處愁,聲線沉悶中帶著一絲沙啞,腔調抑揚頓挫,富有張力,漫不經心間就說出了曾經那個尸山血海般的場景。

「……那幾個賊人不敵,急忙紛紛退走,吾正要追,可突然腳步就是一蹌。」

他幽幽一嘆,輕輕搖著頭︰「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他們的刀上,有毒。」

呂布跟著听的一會兒緊皺眉頭,一會兒屏住呼吸,一會兒咬牙切齒,到最後更是怒氣沖沖地一拍桌子︰「真是無恥賊人!行次下作手段!當殺!」

接著他又快速上前,把邢道榮拉過來︰「邢兄弟,你中的是何毒,可有解藥?」

「堂堂大丈夫,一身功夫怎能這麼窩囊地就讓人暗算沒了!」

「這……」邢道榮語塞。

「這肯定是沒有的!」

李乾心中無語,繼續幫他解釋道︰「賊人使的這種世間奇毒,我也听說過,毒效千變萬化,不宥于一種,就算海里的蛟龍中了毒,也只有乖乖引頸受戮一條路可走。」

「不錯。」邢道榮點點頭,面色再次沉重起來︰「此後數年,吾遍尋世間良醫,有許多人見識不如這位老爺廣博,連這毒藥都認不出,更遑論解毒了!」

呂布聞言更是焦急︰「大好男兒,怎能被這陰損招數毀了?」

「我自問還是懂些醫術的,這就幫你把把脈,看看能不能解毒。」

「你……」

邢道榮老臉一慌,一個勁兒地往後縮手︰「你不要過來啊……」

「怎麼能病忌諱醫呢?」

呂布拿捏他比拿捏小雞崽子還輕松,不由分說地便直接把他的手捉過來了。

李乾也傻眼了,呂布要是真懂點啥,那豈不是一模就露餡了?

只是無論再怎麼掙扎,呂布的大手卻始終如鐵鉗一般,鎖在他手腕上,閉目靜靜地感受著他的脈象。

「奉先他真懂醫術?」李乾小聲地問一旁老太監。

只見老太監嘿嘿一笑,捏了三個手指,隨後又縮著脖子‘喵’了一聲。

看得李乾一頭霧水,忍不住黑著臉道︰「說人話。」

「哦。」

老太監委委屈屈地道︰「他就是個三腳貓功夫。」

只不過人話一出,贏來了呂布的怒視。

「老爺,我已經把出了邢兄弟的脈象,而且也已經知道怎麼治了!」呂布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三腳貓,急忙來向李乾邀功。

李乾半信半疑地望著他︰「那你說說,要怎麼治?」

要是真有能把邢道榮治成高手的方子,他自己說不定也能試試。

邢道榮也大感意外地望著呂布,老太監只是一個勁兒地偷笑。

「很簡單!」

呂布拍著胸脯道︰「邢兄弟氣血瘀滯,毒藥已經深入了膏肓,世間任何草藥,也已無力回天了。」

邢道榮听得大臉兒煞白,這就無力回天了?

「然而我還有一味良藥!」

呂布滿懷自信地道︰「那就是加強錘煉打磨,令自身氣血更加強大,一舉沖開這所謂的藥力,重回巔峰!」

「哦……」

李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听這個法子就不像是什麼好方法,他決定還是先看看邢道榮的療效如何。

老太監則滿是懷疑地望著呂布︰「就你這個庸醫,你別把人治壞了!」

「肯定壞不了!」

呂布差點被他繞進去,回過神來才怒視著老太監︰「不是壞不了,是肯定能治好!」

他快步來到邢道榮身邊,拉起他就往小院中間走︰「邢兄弟,不用管那老狗,你听我的,保準錯不了?」

邢道榮一個三尺大漢,現在一听要給自己治病,還有幾分緊張︰「怎麼治?」

有病治病,沒病怎麼要是治出病來怎麼辦?

呂布對著他,溫和一笑,似乎生怕把病人嚇跑了一般︰「自然是與我對練!」

邢道榮一听,臉都綠了。

從方才練的那兩招就能感受出來,兩人的實力,還是有那麼億點點差距的。

那能叫對練嗎?那就是單方面的挨揍!

呂布卻在那侃侃而談,說的還頗有道理︰「你想想,只有令氣血活泛起來,才能不斷增長!」

「你再與我對練,捶打經脈,疏通淤堵,長此以往,你的實力想不回復也難啊!」

李乾也傻傻地望著呂布,這踏馬就是你的療法?

幸虧剛才沒一時沖動,說自己也要練,要不然現在估計就騎虎難下了。

「我……這個……」邢道榮轉身就想走,但他如何能逃得過呂布的魔爪?

還沒走出半步就被拉回去了。

「邢兄弟,良藥苦口,老兄我得罪了,你多擔待!」

呂布幫他擺開了架勢,又準備和他比劃比劃。

李乾已經被他的騷操作整麻了,見他要趕鴨子上架,急忙道︰「奉先,你可要注意分寸!」

呂布幫他糾正道︰「老爺,是注意藥力,我現在不是武功教頭,就是個郎中。」

「既然邢兄弟只剩了不到一成功力,那我就用兩成藥力來幫他治吧!」

邢道榮都快哭了︰「為什麼你不用一成?」

「剛開始治療,自然要下猛藥,幫你打開病灶!」

呂大夫望著眼前的病人,苦口婆心地勸道︰「還是你先動手,我觀察你的病情哪里最嚴重,再幫你醫治。」

「我……」

邢道榮欲哭無淚,眼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咬咬牙,一拳就朝著呂布懟了過去。

怎料呂布似乎早就看破了他的招數,步伐輕盈地躲了過去,隨後便一拳懟在邢道榮的腰眼,把他捶的小臉兒紅里透白、白里透黑、黑里透紫,紫中發綠,綠里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蔫兒黃……

正如院角那幾顆擺著手,不斷勸架的小草。

對于這麼殘忍的治療場面,李乾不忍直視,于是他就側著眼看兩人的診治。

如呂大夫這種郎中,是定然不會受到醫患關系困擾的,所以他想怎麼治,就怎麼治。

若家屬或者患者本人不滿意,來一拳就好了。

正如現在的邢道榮,因為受不了這種粗暴的診治,正欲喊停。

可突然腳下又被絆了一跤,以至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如此一直診治了大半天,主要出力的呂郎中依舊精神奕奕,可患者已經鼻青臉腫,趴在地上快起不來了,一口老血都流到嘴邊,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邢兄弟,現在如何,有沒有感覺氣血更暢通了?」

呂布扶起他來,一臉期待地問道。

「我……我……」邢道榮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

「瞧你說的,我都忘了!」

呂布一拍腦袋︰「只是我這樣醫還不行,必須得再配上修復身子的藥,不然便會損傷身體。」

李乾好奇問他︰「這種藥你也會配?」

「自然不會。」

呂布憨笑著道︰「那就得委屈邢兄弟和咱們出去跑一趟醫館了。」

邢道榮一口老血都快吐出來,要不是你非要給我治病,我用得著受這委屈嗎?

不過經了剛剛那一療程,他卻是領悟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盡量少說廢話。

三人帶著邢道榮,出門尋了個醫館,又由呂布掏錢,給他買了些跌打損傷的藥。

邢道榮身上的傷勢看著雖然嚇人,但呂大夫的聖手也不是吹的,這也就是些皮肉之苦,根本沒傷到內腑。

三人開好了藥,又讓藥鋪里的郎中幫邢道榮上好了藥,再送他回家。

躺在馬車上,邢道榮一直都是半死不活、氣若游絲的狀態。

只是往邢道榮家里趕的時候,李乾倒發現了一件奇事。

邢道榮身上的那些淤青,烏紫之處,現在竟然好了大半!

「邢壯士,你身上的傷竟然快好了!」

李乾急忙指給其他三人看︰「莫非那藥鋪里的外傷藥這麼神?」

呂布也是一驚︰「這麼快?」

他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本想著等兩三天之後,再來幫邢兄弟治一次,可如今邢兄弟恢復的這麼快,不如再來一次吧!」

本來還躺在棉墊兒上,奄奄一息的邢道榮一听這話,噌一下就坐起來了,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過猶不及啊!」

他虎目中泛著淚花兒,忍不住按住了呂布的手︰「呂兄,人家大夫用藥都講究緩用,怎麼到你這兒就一天來兩次呢?」

「這……」

呂布也自知理虧,訕笑著解釋道︰「你這剛開始治,就得下猛藥,打開病灶……」

「剛才那藥還不夠猛嗎?」邢道榮怒聲質問道。

「也差不多了……」

呂布急忙道︰「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用藥吧!」

「明天……」邢道榮眼前一黑。

「那是自然。」

呂布理所應當地道︰「用藥用藥,自然是要每天不斷,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每天……」

邢道榮身子晃了晃,又一頭栽了下去。

呂布則笑著安慰道︰「邢兄弟,我觀你雖氣血不暢,可曾經習武的那些底子還在的。」

「就如方才治病的時候,以我兩成力的拳腳,換了個普通人早就骨斷筋折了,但你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如今這傷藥沒什麼特殊的,你身上傷勢卻好的這麼快,定然也是曾經武功的原因了!」

「這身子骨兒,就是比普通人強啊!」

「我……」邢道榮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李乾大感驚奇︰「原來那傷藥就是普通的藥!」

只是邢道榮這神奇的體質又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之前他還真是什麼高手?身強體壯?

「你放心!」

呂布面上滿是期待,拍著邢道榮的肩膀︰「我一定盡快幫你治好這頑疾,之後你我兄弟二人縱橫京城,誰是敵手?」

他兩眼放光,似乎已經想到那個叱 風雲的時刻了。

「我……」

邢道榮急的滿頭大汗,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悲慘命運︰「呂兄,我這個……住的地方……你們太遠不方便……」

見他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李乾不由有幾分憐憫,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呂布就興沖沖地道︰「無妨!」

「邢兄,我在北邊光德坊有個空置的宅子,你就搬到那去就行。」

「我……」邢道榮想拒絕,但被呂布直接打斷了。

「不用和我客氣。」

呂布看他是越看越順眼︰「你我之間親如兄弟,何須這麼婆婆媽媽的?」

「不是,我在北邊也有宅子……」

邢道榮臉一綠,怎麼就直接說出來了呢?

果然,听到這話的呂布更是大喜︰「那就更好了!」

李乾憐憫地望了邢道榮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邢壯士,你想恢復功夫,就得下一番苦功啊!」

也不用管真假了,反正治不出毛病來,就先治著吧。

外面突然傳來車夫的聲音︰「幾位客官,到了。」

「沒到!」

呂布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去城北,就去光德坊!」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問出來了,邢道榮的宅子就在光德坊。

馬蹄踏踏,拉著幾人向著城北而去。

邢道榮望著黑黝黝的車廂,欲哭無淚。

這究竟算是綁架呢?還是綁架呢?

……

對于幫助邢道榮康復這件事兒,呂布極為上心,幾乎每天都往他那跑。

即便偶爾有一點耽擱了,第二天也定然要補上,說是一定不能缺了,否則會誤了療效。

病人被呂大夫的醫者仁心感動的淚流滿面,感謝他八輩兒祖宗。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呂布的錯覺,在他一次次不辭辛苦的治療下,邢道榮似乎越來越……抗打了。

這讓呂布很是興奮,覺得自己的努力有了收獲,于是就更不肯放棄這個患者了。

如此盡心的大夫,讓李乾很是稱贊。

今天八月初九,是個大日子,李乾又把呂布和老太監拉了出來。

而呂大夫又顧念著自己的患者,連帶著把邢道榮也拉出來溜溜了……

幾人坐在街邊小攤上,就著香香脆脆的酥餅,喝著鴨血粉絲湯,遙望著遠處的貢院。

李乾舀了一勺湯,又夾了一片女敕滑的鴨血放進嘴里,細細品著其中的味道,還好奇地問邢道榮︰「京城里賣這玩意兒的可真不多,的虧你能找到。」

邢道榮得意一笑︰「這京城里所有賣豬血、鴨血、雞血、驢血、狗血……的地方,我都能尋到門路。」

李乾無語,這真的很值得驕傲嗎?

只是呂布卻一臉贊賞之色,豎起了大拇指。

今天是秀才們入貢院的時間,李乾幾人剛剛在門口目睹完了士子們經歷重重關卡,入龍門,進貢院。

考過了這一場,他們的身份將發生巨大變化,不再是‘窮秀才’,而是‘富舉人’了。

李乾遙望著貢院門口,心里一時還有幾分好奇。

「早知道我也進去考了。」

李乾對貢院里的情形心里癢癢。

邢道榮一听還很驚訝︰「你還是個秀才?」

還沒等李乾回話,呂布就搶先道︰「這你就別管了。」

邢道榮不敢招惹他,只得哼哼兩聲低下頭,又多喝了兩口湯。

「老魏,你說有沒有可能,讓我進貢院里轉轉?」李乾望向一旁的老太監。

老太監臉色一苦,還沒來得及出聲,邢道榮那邊又嚷嚷開了。

「你瘋了吧?」

他呲溜一聲,吸進嘴角的一根透明粉絲,瞪著大眼望著李乾︰「這貢院龍門一落鎖就是三天,決計是沒有再打開的可能!」

「听說英宗時有一次貢院失火,龍門官就是不開門,結果最後大火熄滅,活活燒死了一半秀才……」

「真的假的?」

李乾抬起頭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種事。

「是真的,老爺。」

老太監也在努力打消他這個念頭︰「為了保證秋闈公平,就算出了再大的岔子,中間也不能再開龍門了。」

要是去貢院,肯定就得以皇帝的身份去,會驚動那些官員。

但這樣一來,就有危險了。

「原來如此。」

李乾失望地點點頭,不過一想到後面還有會試,甚至還有殿試,他自己就是考官,李乾心里也平衡下來了。

「行了,熱鬧也看夠了,湯也喝完了,咱們該回去了。」

邢道榮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碗,訕笑著道︰「我還沒喝飽呢……」

「沒事兒。」

呂布溫柔一笑,從店里買了一個瓷盆,打上了外帶的粉絲湯︰「還是回去吃吧。」

「我……」邢道榮欲哭無淚,回去就要治病了,他才不想回去。

「不要抗拒治療,邢老弟。」

呂布笑的像個膀大腰圓的精神科醫生,看的李乾都打了個哆嗦。

「奉先,你先幫他治治病,我和老魏就先回去了。」

「好 老爺!」呂布爽快地答應下來︰「我一會兒就回。」

雖然秀才們雖然進場考試了,可京城里的熱鬧卻絲毫不減卻一分。

原因很簡單,中秋節快要到了。

紫微殿政事堂。

李乾望著眼前的這封奏章,眉頭皺起。

眼前這封奏章,是勸他這個大乾皇帝,抓緊立皇後,不要讓後宮大位空懸……

說實話,李乾其實對這種隨意指指點點自己私生活的人很不感冒。

只是他卻明白,當上了皇帝,有得必有失。

天子無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公事,包括娶老婆、生孩子、立儲……

在這種情況下,就有人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他這個皇帝指指點點。

當然,一般情況下,李乾也無所謂。

前陣子還有個大臣上書,讓他開始修自己的萬年吉呢。

這玩意兒在李乾生前叫萬年吉,等他一嘎 兒,就該叫某某陵了。

李乾當即就給他批了一句︰朕還年輕著呢,別盼著朕早早就死了。

據說那官員收到回復之後也很委屈。

皇帝活著的時候修陵這是慣例,咱也只是提醒您老一句。

活著的時候修房子,這吉壤不就是死了之後的房子嗎?給您修房子都不樂意?

當然,喜歡這麼上書說事兒的人,除了那些一天天閑的吃飯都不用放鹽的御史,真的沒別人了。

他們要麼就彈一彈京城里的貪官,比如秦檜、蔡京之流,要麼就對和珅、嚴嵩他們在滎陽的救災指手畫腳一番,甚至有的連自家頭頭魏征也要彈上一本,說他沒有作為巴拉巴拉的……

其實李乾對這些御史的容忍度很高,因為他們的身份特殊,品行正直……大多數正直。

近來勸他立後的奏章有很多,但唯獨眼前這個奏章讓李乾格外不順氣。

這上面說,民間有傳言,皇帝陛下久久不立皇後,正是因為您老對現在的後妃都不滿意,又要在天下大肆采選秀女。

百姓就喜歡傳謠,一听這個紛紛慌得不行,大家都趕著勁兒地嫁閨女。

還請您老趕緊立皇後,以消除民間的流言。

這不就是在暗戳戳地諷刺他這個皇帝嗎?

一听他要選秀女,大家趕緊嫁女兒,這踏馬什麼意思啊?

再說了,李乾何時有過再選秀女的說法?他連想都沒想過!

而且這陣子他在京城里閑逛的時候,也根本沒听過什麼老百姓搶著嫁女兒的事兒!

堂堂京城,天子腳下都沒有,他這個傳言是從哪听來的?

李乾就懷疑是這王八蛋自己編的!

他望著這個奏疏,氣的牙根癢癢,一旁的武媚娘和呂雉則在輕掩秀口偷笑。

有關這種私事的奏章,兩女一概是不敢票擬的,全都交給李乾自己來辦。

皇後這個位置,干系很大,不僅如今六宮的那些後妃在盯著,她們兩人也在盯著,並且心中的期盼絕對要超過六宮中任何一個後妃……

「陛下,這人給陛下造謠,當真該罰。」

武媚娘鳳眼含煞,俏面轉而帶上著幾分不善,盯著這份奏章︰「若這種心懷不軌之人若不得到懲治,其他人定會紛紛效仿。」

她和呂雉倆作為李乾最親近的身邊人之一,自然也知道李乾最近頻頻出宮的事。

外面哪來的這種傳言?

呂雉也有幾分慍怒,輕輕拉著李乾的胳膊︰「陛下,這種造謠毀您名聲的人,您可千萬莫要放過他。」

李乾卻嘆了口氣︰「御史都是風聞奏事,若要硬算,朕還真沒理由處罰他。」

國朝初期,為了讓御史們敢說,大乾太祖定下了風聞奏事這樣的規矩。

如御史、諫議大夫、給事中這樣的言官,不必等到調查清楚事情之後,再上書,只要他們听到傳言,就能直接上書奏事,然後朝廷就得開始調查。

就算最後調查清楚了,他們奏錯了,言官也不會因此獲罪,這叫不因言獲罪,也是當初朝會上李乾維護魏征的一個名目。

武媚娘與呂雉見他如此反應,便知道皇帝陛下是不想處置這個御史了。

如今不會有人再懷疑他是無能,或者是手軟之人。

以皇帝陛下的手段,就算沒有理由,想整人也能整出花來。

就如之前的馬濟遠,如今秦檜與蔡京都不再提,誰還記得這個人?

呂雉卻在一旁道︰「陛下乃是明君,然而對付這種小人,卻不應該過分縱容,否則其必然會得寸進尺。」

李乾輕輕搖了搖頭︰「過分就過分些吧,先容他一時,等朕哪天忍不了,再收拾他。」

「而且這種事,罰的重了,就顯得朕小題大做,別人一看如此,還以為朕是做賊心虛,真有要再選秀女的心思,如今被他道破了,反而惱羞成怒。」

李乾揉著眉頭,無奈道︰「可要是罰的輕了,只是打幾個廷杖,說不定更是會讓此人聲名大噪,在官場中節節高升,人家可能早就等著呢!」

如今,他也知道了官場中的一些門道,廷杖對于文官來說,就像是勛章一般,要是受了廷杖,均會引起上官下官的敬佩之心,名聲大起,被作為敢于直言諍諫的典範。

萬一和同僚什麼的起了沖突,轉身一亮大,人家一看這疤痕,就知道你是挨過廷杖的,必然會讓你幾分。

再加上李乾自登基以來,從未打過官員廷杖,這更是讓許多人都盼著。

李乾冷笑一聲︰「陛下御極以來,第一個被打廷杖的人!」

「听听,傳出去多威風啊!後面被打廷杖的都要矮他一頭!可朕就偏偏不遂他們的意,就是不打他們的!」

武媚娘和呂雉大汗,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種門道。

「這些人……當真是用心險惡。」

呂雉憤懣地捏著拳頭,忍不住道︰「把惡名加諸陛下,自己卻搏得了好名聲作為進身之階!」

「朕不會打這種人的。」

李乾望著她嘟起來的紅潤小嘴,突然輕笑一聲,輕輕拍了拍兩女挺翹的臀尖兒︰「要打也是打愛妃們的。」

這個打和另一個打自然就不是一個意思了。

呂雉與武媚娘都羞的身子一顫,玉面粉紅,轉過頭去。

李乾輕聲笑了笑,又開始批起奏章來。

實際上,他也知道近來這些人為何要這時勸他立後。

因為中秋節快要到了。

中秋節又稱祭月節,雖是如此,但李乾卻不用在禮部那些官員的安排下,忙忙活活地祭祀,只因一個傳統︰女不祭灶,男不拜月。

是以他這個皇帝才能逃過那些繁復的祭禮。

不過他能逃過,但別人就逃不過了。

大乾的慣例是,中秋時皇後要代表天家祭月,然而目前皇帝陛下還沒立皇後。

沒有皇後,也就沒人代表天家去祭月。

這也是諸多大臣們上奏的根源。

只是李乾也知道,現在再立後,冊立大典根本就來不及準備了。

文官們只不過是想借這個機會,讓他把人選定下來,這樣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但李乾卻不想理會他們。

對于祭月的事兒,他自有解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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