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寧真的是怕了，不然也不會遲遲揪著這一點不放。
她需要一個親口說出的確切回答，不用她再猜測，也不會再自以為是的會錯意。
「喜歡」兩個字，被她說出來，細品之下還帶著些微的顫抖。
她這般惶恐，賀顯屬實沒想到。
就算是要問，她這時候也應該雀躍地纏著他才對。
賀顯感到淡淡的不是滋味縈繞在心頭，他直視著啟寧的眼楮，「是真的，你大可以安心。」
啟寧一動未動，只是眼睫抖了抖，好一會兒才擠出笑，自嘲道︰「雖然我不應該這麼想，但我確實覺得挺受寵若驚的。」
這樣的發展，簡直就像是做夢。不，就算是剛分手那段時間做夢夢到的，也是一些他冷眼說她不配的畫面，哪里會想到有這樣一天。
賀顯愈發嚴肅，他想伸手踫她，被她後退一步躲開了。
啟寧說不下去了，她想離開。
雪花落到臉上，啟寧抹去，也中斷了話題，「我要回去了。」
她逃似的拉開車門坐進去，努力維持著鎮定，從賀顯身邊開走。
車窗上貼著不少雪粒，路燈光線打進一面光，導致啟寧開車離開的場景，在賀顯眼中像是精心準備的電影畫面。
有些哀傷的冬季美學。
賀顯不至于不懂她的變化從何而來，或許也不是變了，是藏起從前一些外放的情緒，還是只在他面前。
年前趙懷西組織了一場聚餐，來的人有很多，他也叫了啟寧。
電視台那邊有點忙，啟寧裹著大衣姍姍來遲，趙懷西還沒叫她過去坐，段其舟就先搶了他的話，讓啟寧去他身旁的空位.
啟寧跟趙懷西對視兩秒，就往段其舟身邊走去。
她上鏡都要化妝，電視台的要求高，妝化得精細又穩重，在她臉上不顯老反而放大了五官的優勢，從開通了工作微博以來漲了不少粉。今天一過來，就有人盯著她打量。
啟寧去段其舟身旁坐，有人說︰「你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啊？」
今天啟寧來之前，趙懷西就說過，好好的聚會別搞壞了，問他什麼意思，他也指名道姓地說︰「一會兒趙啟寧過來，你們別沒事找她樂子了，回回都這樣，我都煩了。」
「我們不是為你抱不平麼。」
趙懷西也不好怪別人，他也有份，所以他沒說太直接，「那我現在沒那意思了，你們也別搞了。」
一想到啟寧那天跟他說的趙珩做的事，趙懷西就听不得別人在他面前嘲諷趙啟寧，仿佛每一句話都越過趙啟寧打在他臉上。
所以啟寧過來，該看的看，嘴上卻沒人逾越。
段其舟積極顯擺︰「我跟啟寧妹妹已經冰釋前嫌了。」
他說歸他說，啟寧從不附和。
啟寧坐下沒多久，賀顯從外面進來，他跟趙懷西坐一塊，幾乎在啟寧對面，一舉一動，不用特意去看，也都知曉。
不看到他還好，人在眼前，啟寧很難不去想他說過的話，加上有個段其舟在旁邊變著法地找話題，啟寧腦子都亂了。
「我餓了，我們等會再聊吧。」啟寧打斷段其舟的話，低頭吃東西。
段其舟息聲，然而還時不時看向啟寧，他做事一向高調直接，所以看啟寧也不加掩飾。
趙懷西無意中注意到，自顧自罵了句︰「以前怎麼沒覺得這麼惡心。」
他聲音不大，奈何賀顯沒講話，把他的話听得清清楚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算是明白了趙懷西的意思。
賀顯早就有所注意，沒像趙懷西這樣罵出來就是。
他的心思本來就不在聚會上。
「他們說你變了。」賀顯調侃他，也示意了下他罵段其舟的事，「難道是因為趙啟寧因為你被綁走，才想對她好點的？」
「他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趙懷西不清楚賀顯知道他家的事，所以沒說，「我就現在看段其舟不順眼，他不是要釣趙啟寧吧？」
他都看出來了，別說賀顯已經撞見段其舟跟啟寧在一起好幾回了。
賀顯琢磨著讓他去把段其舟弄過來，他已經拿著酒杯起身，直沖著段其舟過去。
只見他跟段其舟說了幾句，就開始給段其舟倒酒，他一個人跟段其舟喝還不夠，還叫上周圍幾個人一起。
啟寧看著他們喝酒，終于找到機會走開，走之前還假模假樣地關心段其舟一句︰「你行嗎？要不然跟他們說少喝點吧。」
段其舟听到「能行嗎」，自然不放過裝的機會，「沒事兒，我酒量還可以，謝謝你替我著想。」
他還想再表現表現，杯子里便被趙懷西倒滿了酒。
啟寧趁機從座位上挪開，離開房間出去透氣。
羅續那邊聯系了她，說段維最近要出事。他這些年除了跟宋遠揚保持關系，還想拉攏趙珩一起，趙珩沒直接答應，但其實隱隱偏向宋段二人這邊，段維這次要找趙珩幫忙，趙珩要是幫了，拉段維下水的事就不太好辦，趙珩要是權衡利弊後選擇袖手旁觀，那段維這回就沒法再起死回生。
最近啟寧回家回得勤了點，每次找個無關緊要的借口，趙珩壓根沒多想，實則啟寧是想看看情況如何。
看樣子，趙珩還在猶豫，段維催得急，要讓趙珩打定主意幫還是不幫，啟寧覺得還需要個助力的。
她把這事告訴羅續，洗了手走出洗手間，迎面跟段其舟撞見。
段其舟就是出來找她的，好不容易甩掉趙懷西幾人。喝了酒，他的行為舉止激進些，擋著啟寧的路，「一會兒聚餐結束了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
啟寧才不跟他單獨出去，「我晚點跟朋友還有約。」
「那明天？或者你挑個方便的時間。」
「段大哥，有什麼事你可以直說，你這樣，我還真不太習慣。」
段其舟早想速戰速決了，拉這麼長戰線一是因為畢竟是趙懷西名義上的一家人，他玩了之後可能不太好收場，二是趙啟寧跟他釣過的只看錢的女人不一樣，他裝得夠久了。
酒精催使，段其舟直言︰「我怕嚇著你才一直忍著沒說，以前的事是我沖動了，其實哥挺喜歡你的，要不要跟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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