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里這個時候，很多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的男生女生，很普通很常見。
落在賀顯眼中，卻像是自動蒙上一層面紗。
又或者會如此的原因是因為那其中一人是趙啟寧。
賀顯便不由自主地打量那人的一言一行，至少他看啟寧的眼神，不是單純的和同學交流的意思。
哪怕隱晦，哪怕還只是不起眼的小火星。
賀顯撥通了電話，可啟寧那邊，她正和朋友們往別處去，準備單獨拍一些照片，手機放在包里，嘈雜的四周遮掩住了手機鈴聲。
她完全沒听到。
賀顯又將手機收起來，他的位置跟著換到啟寧所在的附近。
她周圍的人始終不少，小姑娘今天的心情也很好，一直笑眯眯的。
她們拍照借了相機，手機沒怎麼拿出來，賀顯等到她們似乎是拍好了，坐下來說話的時候，才過去。
最先發現他的人還是朝陽，她對于在這看到賀顯第一反應還是嚇了一跳，隨後用手肘踫了踫啟寧，用氣聲說︰「賀顯來了。」
啟寧也是一怔，不是說好了的嗎？
可人都到跟前了，啟寧站起來，「你什麼時候來的啊？」
當著她的同學朋友的面，賀顯走近她後很熟稔地握住她的手，「剛來沒多久。」
啟寧想想，這個點差不多是他下班的時間，可能是忙完了才過來的。
沒繼續詢問，啟寧跟朋友們簡單介紹了下賀顯，怕她們尷尬。
賀顯待人處事沒得說，跟她們打過招呼，又說︰「我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朝陽身邊的女生識眼色，忙說︰「不會不會，我們就是累了坐在這休息。你找啟寧有事的話，你們去說好了，不要緊的。」
「要不我們再去那邊拍幾張吧，怎麼樣？」朝陽指著另一邊提議道。
其他幾人立馬點頭，留啟寧和賀顯在這，意思非常明顯。
啟寧反而不好意思了，問賀顯，「不是說好今天不來的嗎？」
賀顯沒看到那個過來時跟她說話的男生，沒表現得太明顯，「本來只是想來看看。」
「那怎麼又過來了？」
「我看到你和你的朋友們在一起，還有個男生，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
啟寧皺皺眉，「你不是說你剛來嗎？騙人是吧。」
賀顯拉著她坐下，「今天還是有必要親眼看到，畢竟是大學畢業，以後是另一個階段。」
「是不是懷念你的大學生活了？」啟寧開始掰指頭，夸張道︰「我算算你畢業多少年了。」
賀顯無奈地捏了下她的臉，「真就這麼不想我來？」
他是碩士畢業，真算起來離校園生活沒隔得那麼遠。啟寧放下手，往他身上靠，「沒有啊，不過我帶男朋友過來，我的朋友們會別扭的，你看現在。」
她怎麼能看不出她們說要去那邊拍照，是怕尷尬。
「所以你等會就回去吧，晚上我會早點結束。」
「剛才那個男生也會去？」
啟寧想了下他說的那人，「當然了，他是我同學，肯定也會去啊。」
她猛地坐起來，「不是吧，我們只是同學而已。」
賀顯明白，不過，「雖然不清楚他是認真的，還是想找個人玩玩，但他看你的眼神有別的想法。」
很常見的事，但因為不是單身的話，就不一樣。
「就算真的有，那也很正常啊。再說了人家什麼還沒說呢，我總不好直接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別跟我說話，不得說我自戀嗎？」啟寧故作無所謂的聳肩，有小心思在里面。
換做平時，她可能一口答應下來，反正她不在意這些，今天卻是突發奇想，想氣氣他，所以才這樣拖拉。
可能因為她是大學生的緣故，接觸到的年齡跨度可以更廣泛一些，賀顯雖不至于擔心，但多少看不慣。
譬如宋斯煜，又譬如唐鶴年，用賀母的話說，就是有年齡優勢。
賀母還說過︰「小起在學校就沒有遇到合適的嗎？那麼多男生，又是同齡人有話題，怎麼就沒有找到。」
賀顯還能不懂，她話里有嫌棄他的意思。
實際上，除了啟寧，賀顯的確沒和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過多接觸過，偶爾會有一個瞬間，覺得是不是相差太多了，各方面的。
不過這種想法佔據非常微小的一部分，賀顯從未暴露。
兩人獨處幾分鐘，老師那邊找人，啟寧只得和賀顯分開。
賀顯話很少，啟寧不忘抱抱他，「別不高興噢，說好了明天陪你。」
「少喝點酒。」
「知道，我不喝酒，」啟寧實在怕醉酒難受，所以打定主意一口也不喝了，偷偷告訴賀顯，「我帶了消炎藥在包里，有人勸我我就拿出來給他看！」
賀顯被她古靈精怪的神態惹笑，「好，自己多注意，去吧。」
啟寧很快從他面前跑開，和沈朝陽那幾人匯合，一起朝老師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融入人群，賀顯才離開。
畢竟是大學的結束，晚上聚餐的時候，還是比往常瘋了不少。
啟寧是有先見之明的，隨身帶著消炎藥，確實避開了喝酒，反到是朝陽，啟寧想幫她攔下來，她還說不用。
「今天開心呀，你都不知道，這半年來我都快累死，終于結束了，我也要放松一下！」
她這樣說，啟寧便放下手，「好，那你喝吧，反正到時候我送你回去。」
跟她相比，朝陽這幾年過得同樣不愉快。要利用一切空余時間打工掙錢，中間有一年，她攢到一筆錢，想出去玩幾天，被她爸媽知道後，以浪費為由強行把她的存款轉走了。
啟寧那時候雖然跟趙懷西關系不好，但趙珩每個月不會少了她生活費，她實在看不下去，說請她去周邊旅游兩天。
她笑著說沒事，下次偷偷留一筆錢再出去玩也一樣。可啟寧分明看到她趁她不注意擦了眼淚。
她辛苦兼職攢下來的那筆錢，最後被她爸媽拿去給她弟弟報私立學校了，因為公立學校考不上。
啟寧知道她很不容易，這兩年她跟家里人的關系僵硬得像是房東和租客，這樣反而好過許多。
現在終于可以一心一意做喜歡的工作了，不用在為時薪二十多塊錢的苦力發愁了，也算是苦盡甘來。
啟寧想想她，想想自己，長舒一口氣，靠到她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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