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將她的手拿開，將她的臉仔細看了遍，「剛才最後出去的警察說你情緒不太對，讓我過來看看。」
啟寧腳不方便，想側身不讓他看都有些困難，干脆耷拉著眼皮躲避他的視線，「真的沒什麼……可能就是在醫院待久了太無聊了。」
這是真心話，等待骨頭愈合的過程最難熬，什麼也干不了，干什麼都要有人幫忙。
剛剛哭意上頭，嗓音便有些哽咽，已經盡力正常了，還是有些微脆弱感流露出來。
賀顯放開她的手，抽了兩張紙巾給她，「一直住院確實太無聊了，可以問問醫生能不能早點回家休養。」
啟寧攥著紙巾，撐起上身坐起來，眼圈還是紅紅的，狀態低平。
門外有人找賀顯，賀顯過去說了幾句話，又關上門折返回床邊，「高慎的女兒說想見你。」
「還是算了吧。」
高慎是她爸，但卻是把啟寧弄成這樣的主謀，啟寧現在真不知道見了面說什麼。
以後什麼時候見都行，唯獨眼下這個時機不對。
賀顯也說︰「嗯，我已經幫你拒絕了。」
啟寧靠在床頭，眼珠子跟隨著賀顯的一舉一動，「還有什麼事嗎？你不應該很忙的嗎。」
「在這多留一會兒並不耽誤。」
他在啟寧不解的目光中拿出手機，找出了什麼，很快又遞給她，「我媽讓我發給你。」
不過還沒來得及發，有機會當面給她看了。
啟寧接過他的手機，屏幕上是幾段賀母發的視頻，隨便點開一個，是賀母拍的椰椰。
有椰椰在客廳陪著賀母的，有在草地上玩的，還有牽著繩在外面遛的。
「她說怕你太悶了，不過我看她這幾天倒是養狗養得很開心。」
啟寧確實被解了悶，毛茸茸又乖的小狗簡直是消除不開心的良藥，這也是她想養一只狗陪著自己的初衷。
視頻里，賀母帶著椰椰玩，椰椰性格很好又聰明，賀母跟它說話的語氣就可以听出來她很喜歡椰椰。
心里的郁結消散許多，啟寧說︰「看來阿姨跟椰椰相處的很好，椰椰太有精力了，我一開始還擔心它會打擾到人。」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嗯。」
啟寧把手機還給他，溫吞又認真道︰「謝謝你，也謝謝阿姨。」
不得不說，賀母對她是很好的，自從那天說給她炖湯，接下來每天都會讓人送過來。雖然趙珩也說給她提供最好的照顧，但在她心里這不屬于一個意思。
她對前者是感激加感恩，對後者就像領導說的一樣，接著就行。
賀母真的很喜歡女孩兒，以前她對啟寧，就不像其他人哪樣戴著有色眼鏡。
她突然沖動又心血來潮地問了句︰「我能認阿姨當干媽嗎？」
賀顯明顯一怔。
觸及到他的目光後，啟寧才反應過來，想到他以前說她不配跟賀言相提並論，下意識解釋說︰「我瞎說的……我知道我的身世上不了台面，我就隨口一說，你不用當真。」
啟寧干笑兩聲，揪著手下的被子，懊惱自己剛剛講話不過腦子。
她解釋很快，話里話外透露著不想被誤會的意思，反倒有種避之不及的感覺。
「听出來是瞎說了。」賀顯輕飄飄一句話帶過，他看出啟寧反應這麼突然，剛才那一下是想到了什麼。
護工阿姨進來，看了一圈病房，然後問啟寧，「賀夫人不是說叫人送了湯過來嗎？還沒來嗎？」
啟寧一頓吃不多東西，尤其是最近每天不怎麼動，食量很小，賀母讓人送炖湯來的時候，啟寧就沒讓護工阿姨準備飯了。
平時都是這個時間，今天因為警察來調查的事，啟寧一時沒注意，听她一提，啟寧看看時間，已經將近一點。
「不清楚，可是今天有事來晚了吧。」啟寧有點餓了，從床頭抽屜里找了兩塊餅干。
賀顯卻說︰「今天莊羽說她來送順便找你玩，應該早就從家走了。」
賀母早上知道他今天會過來，還問他有沒有時間送莊羽回去，他才知道的這事。
啟寧剛听說，「要不然我問一下吧。」
結果她的手機剛拿過來，莊羽來了。
她一進來，啟寧就注意到她染頭發了，之前是黑色，今天變成低調的深棕，還吹了微卷。
總體變化不大，要不是啟寧最近見的人少，對人印象深，還沒這麼快發現。
莊羽進來後發現賀顯在這，理了理頭發，「三哥，你也在這呀。」
「怎麼現在才過來？」
莊羽邊往床邊走邊輕聲說︰「我突然有點事，手機也沒電了，所以沒來得及跟小起說。不好意思小起，你吃飯了嗎？早知道不管怎樣我都應該先給你送吃的。」
啟寧沒想那麼多，「沒事，你忙你的事情要緊。」
吃飯用的小桌子打開，護工阿姨把莊羽拎來的保溫餐盒打開，倒進餐具里，她拿勺子攪了下，「怎麼成這樣了。」
平時的炖湯不僅味道好而且賣相也沒得說，今天的湯很渾，而且里面的食材泡得很軟爛，看著食欲全無。
不僅阿姨，都看見了。
賀顯這種事事講究的人更是眉心擰起。
莊羽沒想到，不好意思地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剛才跑上來的時候弄的。三哥，我不是故意的。」
好像比起跟啟寧解釋，她更在意賀顯會有什麼反應。
啟寧覺得她怪怪的，不過為了一碗湯，她也不至于擺臉色。
「阿姨，你拿去微波爐轉一下吧，熱熱就好了，不影響。」
事實證明，炖好的新鮮食材錯過了最佳賞味期味道還是為大打折扣，啟寧很晚才吃完午飯，一下午胃里總是陣陣不舒服，膩得慌。
她吃飯的時候賀顯走了，莊羽沒待多久也走了，護工阿姨還跟啟寧抱怨，「那小姑娘怎麼噴那麼重的香水，香的我頭疼。」
啟寧看出來莊羽開始打扮自己了，不過小姑娘麼，這樣很正常，可能剛開始沒掌握好度。
直到晚上朝陽過來陪她，說起中午吃什麼，自然而然提及到莊羽，朝陽說︰「什麼啊，我中午跟同事在商場吃飯看到她了，跟幾個小女生一塊在做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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