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側身，平淡的目光仿若在無形給人壓力，「我沒有在外面談事情的習慣。」
啟寧皺了下眉，想說以前你還不讓我進門呢。
話到嘴邊想起那塊價值不菲的手表，她還是把這不客氣的話吞了回去。
一只腳剛跨進門，啟寧的手機響了。
她停下來拿手機，賀顯也停在一旁。
電話是宋斯煜打來的，啟寧看到名字的時候，朝賀顯看了一眼，他也看到是誰的來電了。
啟寧忙說道︰「我先接個電話。」
她又退出門檻，背對著賀顯和宋斯煜說話。
宋斯煜這會打來，是有突發情況。
「你不在家嗎？」
「嗯，我在外面有點事，還沒回去，怎麼了？」
宋斯煜的聲音听上去情緒不高，「我突然接到學校的通知，需要提前回去了。」
啟寧有點懵，「啊？什麼時候？」
「今天最近的一班航班，我剛收拾好東西，我想著你要是在家還能在當面跟你道別，你有事要忙就算了。」
啟寧看看時間，沒有猶豫地問︰「哪個機場？」
得到回答後，啟寧又說︰「我現在趕過去，來得及見一面。」
而賀顯只听她說的內容猜到她要去做什麼，等她說完，他倚在門邊問她︰「現在要走？」
啟寧沒辦法，宋斯煜今天就走了，而她明天還可以再過來。
點點頭，啟寧說︰「我明天再來找你。」
「別了，明天我沒時間。」
「那……」啟寧想跟他商量，卻見他走出來，關了門。
賀顯淡淡道︰「走吧，要去哪里。」
啟寧想說不用，但他已經拿了車鑰匙去乘電梯了。
從賀顯這到機場不遠，啟寧路上在跟宋斯煜確認具體的位置，怕來不及，別的也就沒時間多說。
到機場說好的位置，賀顯停車讓她下去。
兩人在距離停車場最近的入口見面，賀顯停的這個車位剛好可以看見。
即使早知道宋斯煜這幾天就回去，然而時間突然提前，啟寧還是有種突然分別的空落落。
「我跟學校那邊爭取過了，不過確實不能拖了，我也很不想這樣。」宋斯煜牢牢將啟寧的模樣印在眼中，「你千萬別不開心啊，沒事的，我畢業了還會回來。」
啟寧有種好不容易見面又要分開的傷感，她好不容易生活的各方面逐漸變好，又要跟朋友分開，她還沒來得及跟他分享有關她媽媽的喜悅。
宋斯煜和自己的母親關系很好，讀高中的時候他听說啟寧好多年沒見過媽媽，他還借用家里的關系幫她找過一陣，最後實在頭緒太少才放棄。
所以啟寧這會兒真的肉眼可見的低落。
「我還有件事，想著有點實在的進展告訴你的。」啟寧眼圈紅了，想到很多，還勉強維持語調說︰「我收到的那塊手表，其實是我媽媽的，雖然跟她有關的消息還很少，但這麼多年也算是一步很大的進展了。」
「真的嗎？太好了，」宋斯煜真誠地說︰「以後肯定能找到阿姨。」
啟寧抹了下眼楮，「嗯，都會好起來的。」
宋斯煜眼底隱隱有光在躍動，他展臂抱了抱啟寧，很快又拉開距離。
「好了，我再過一年也回來了，這都是高興的事，別哭，啊。」
「好，那你到了那邊也要跟我經常聯系。」
快到時間了，宋斯煜最後模了一下啟寧的頭頂，「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再見，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啟寧點頭，站在原處，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轉身。
她還是沒忍住感性地掉了眼淚，想起賀顯還在，她深呼吸平復下心情，然而眼圈的紅還沒褪下。
賀顯將她的狀態看在眼里，把紙巾丟到她手邊，「一年而已。」
「他要是不走，你們是不是快好事將近了。」
啟寧攥著紙巾的手微頓，「你亂說什麼，我就是跟朋友分開了很難過不是很正常嗎。」
「我看他的意思不是這樣，」他從後視鏡掃了眼她，「哭成那樣，哪個男人看了不多想。」
「那你也是咯？」
啟寧張嘴便反駁他。
真是討厭。
賀顯游刃有余地應對，「你突然間來找我，我確實會多想。」
啟寧眨眨眼，從傷心的情緒中抽離，想到手表的事。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你昨天是不是去我那了。」啟寧又補上準確點的措詞，「你還跟薛阿姨聯系了。」
「是她找的我。」
啟寧不能確定他知道多少，但他沒必要了解她媽媽的事，想必知道的也不多。
她把紙握成團，斟酌道︰「薛阿姨說你知道我媽媽曾經有塊手表，她說她沒和其他人說過。」
沒有直接問是不是他買的，是因為啟寧實在想象不到賀顯會花大價錢買完還給了她，總要有原因的，目前看來，原因這一點不成立。
賀顯今天見到她就知道她要問什麼，不過是特意沒有直接說明。
眼下她話都說到這里了，賀顯還是佯裝不知情。
「所以呢？」
「所以你有……」
有人給賀顯彈了語音，啟寧下意識息聲。
賀顯戴上耳機接通，三言兩語，啟寧听出是工作上有事找他，她只好等他打完了。
有話要說卻要等待的時間挺難熬的，啟寧玩玩手機，又看看街景，可他臨時要處理的事情好像怪麻煩的，持續了很久也沒談完。
賀顯回程的路開到一半，啟寧認出這是回她家的路線，他還在辦公，她不好出聲打擾，被送回家了。
快到小區門口，賀顯才處理完。
結果進小區的時候，啟寧看到朝陽跟唐鶴年拎著菜和水果往小區里去，賀顯也瞧見了。
「正好我還有事要辦，你這邊看樣子也沒時間說了，」賀顯在路邊停下車，冷冷淡淡的，「改天再說吧。」
啟寧解了安全帶，下車前感覺他話里有話，關門的時候快速說一句︰「單身怎麼樣都很正常。」
說完車門關上，不用看見他了，相當于壯了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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