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寧當然是故意不想听賀顯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莊羽只感覺更僵了，她注意到賀顯甚至沉了臉色。
莊羽不清楚具體情況，只好單薄地在中間打圓場。她拿過拐杖遞到賀顯手邊，不安地詢問︰「三哥，你要過去吃，還是我幫你把東西拿過來？」
賀顯的目光仍舊在啟寧身上。
啟寧有一瞬是在硬著頭皮忽視他，畢竟跟賀顯生氣，她也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明白了她的意思，賀顯接過莊羽拿過來的拐杖。
即便是幾處受傷，賀顯的力氣還是足夠支撐他輕而易舉地使用拐杖穩穩移動。
吃飯的茶幾不夠兩人並排而坐，所以三個人一人坐了一邊，莊羽開始的座位就是在啟寧手邊，一左一右剛鬧了矛盾，她在中間肉眼可見的為難。
啟寧就是不看賀顯，她還借著跟莊羽說話的機會表達她不滿的情緒。
「三哥沒那麼弱，你看他用拐杖不是挺穩的嘛。」
莊羽尷尬地笑笑，伸手去開還沒開蓋的湯盒，湯盒放在啟寧面前，她還要伸著手臂弄，啟寧便幫她打開。
打包盒的蓋子蓋得很緊，啟寧不得不用力掀起來，結果打開的時候湯汁飛濺，濺到莊羽的手上。
莊羽低呼一聲，飛快縮回手。
「抱歉抱歉，」啟寧趕忙把紙巾遞過去，「很疼嗎？」
「沒事，還好。」
賀顯皺眉，「小心點。」
啟寧立刻回道︰「我很小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怎麼他的語氣像是她很莽撞導致的。
「說你一句你一定要爭個高下？」
「那本來就不是我不小心。」
見他們兩人又有要不悅的苗頭，莊羽輕聲開口︰「我真的沒事，先吃飯，好嗎？」
賀顯壓根不想跟啟寧爭辯這些沒意義的東西，奈何她每一句都在跟他對著來。
啟寧率先閉嘴，想吃的都沒了，只想快點填飽肚子，下午還要去上班。
病房里偶爾有賀顯和莊羽說話的動靜，不多，啟寧全程息聲，吃完收拾了下，跟莊羽說了聲直接就走了。
誰看不出來她在和賀顯生氣。
門關上，莊羽不知所措地看向賀顯，賀顯冷著眉眼，寡聲道︰「不用管她。」
之後幾天，啟寧都沒去過醫院一趟。
賀母之前看她連夜回來，以為她很在意賀顯受傷的事，這幾天沒見到，就特意問了問啟寧。
啟寧接到電話的時候在茶水間泡咖啡，跟賀母聊幾句後听到她問這件事，啟寧說了個謊，「我最近比較忙，所以實在沒時間過去。阿姨你想我啦？」
「是啊，好久沒跟你好好說說話了。」
賀母听她很忙，就沒說太久，「那你工作吧，改天有空再來阿姨家坐坐。」
說完，賀母把手機擱下，撞見賀顯已經從洗手間出來，她有一只耳朵听力不太好，在家接電話的時候都開得免提，所以賀顯應該听到了。
「你都听到了？」
「嗯。」
賀母自顧自地說︰「還真是不知不覺就成大人了，之前我一直把她當小孩，現在都成天忙工作了。」
賀顯模起桌上的文檔，又放下，包扎的地方非但不顯他的頹勢，反而像是圍繞著冷厲的戾氣，整個人處在低氣壓的狀態之中。
啟寧這幾天堵著氣不去見賀顯，雖說達到故意的目的了，但也沒有好受到哪里去。
畢竟只是一種程度上的冷戰，還梗在心里沒抹去。
她還有東西放在趙家，抽了個空回去拿，莊羽傷得比較輕，已經出院回去上學了，今天是周末，所以她在家，看到啟寧回來，便去趙家門口等她。
啟寧拿完東西出來，莊羽說有話要跟她說。
「我想跟你說說三哥的事，」莊羽提了口氣，說下去，「上次我看你們不太愉快的樣子，是吵架了嗎？」
「沒有，他哪是會跟人吵架的人。」
莊羽確信道︰「那也差不多的意思吧。」
啟寧不想說，「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我看三哥最近脾氣不太好，肯定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加上你一直沒過去……你知道的，他心情不好也不會表現得很明顯，不過一點不比別人發火好到哪去。我說這麼多的意思是，三哥真挺喜歡你，也很在乎你的反應的，不然他哪會這樣對不對？」
不得不說，她觀察得很仔細，也了解賀顯，就是後面半段啟寧不敢輕易苟同。
她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賀顯跟她談戀愛，到底是有幾分喜歡她。
還是有其他的情況在作祟。
想多了，她自己也辨別不清楚了。
啟寧跟莊羽沒矛盾，所以面對莊羽，她的態度還是沒得說，「他只是不高興我跟他唱反調而已，不是因為我沒去找他，你不用操心，該怎麼就怎麼樣了。」
「這樣的話更應該當面說清楚不是嗎？不然怎麼解決呢？」莊羽短暫糾結過後，湊近了點說︰「而是三哥是想見你的，可能他也想找機會跟你好好溝通吧。」
啟寧還真不確定。
莊羽又說︰「難道你想這樣一直冷戰下去嗎？我看你不去的話，真不知道三哥的低氣壓還要持續多久。」
啟寧猶豫了下，莊羽說得不無道理。
冷戰跟吵架，哪個也不比哪個好。
「我有空再說。」
「別呀，明天你有空嗎？三哥明天要做檢查，你趁這個機會跟她好好聊聊嘛。」
啟寧對沒矛盾的人，耳根子還是軟的，她自己也想了想，就算要跟賀顯怎麼樣，也不能這麼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好吧。」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啟寧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跟賀顯成了男女朋友，她是想好好維系下去的，所以她第二天真的去了醫院。
路上她還在想到時候要怎麼說才好，到了病房門前，還沒來得及敲門，里面倒是有好幾個人說話的動靜。
就是停這幾秒，啟寧听清楚里面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三哥住院，怎麼沒見趙啟寧那個跟屁蟲過來？這不是她的作風啊。」
莊羽也在，她還回了句︰「她前幾天來了的。」
「她不來才好，以為三哥想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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