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顯清楚地感知到說完這句話後，懷中的人僵在那。
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剛剛為了防止啟寧亂動被發現，賀顯用手臂圈著她，她差不多靠在他懷里。
近到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混著甜淡的味道，一陣陣縈繞在鼻息間。
也就這個時候，賀顯新鮮地發現她的骨架很小，明明個子不矮，這麼被他摟著，不費力氣，感覺縴瘦的一團。
他的後背抵著牆，身前是啟寧。
啟寧只要稍微一轉頭，便能跟他臉對臉，事實上，在听出他聲音的那一秒，她頓時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擺才好。
整個人被賀顯籠罩著。
旁邊的窗戶大開，宋之明微微向外探出頭，嘴里嘀咕著，「這小丫頭片子去哪了這是……」
啟寧盯著牆角，一下都沒動，一時間分不清是因為害怕被宋之明發現，還是因為賀顯。
窗戶重新關上。
透過玻璃窗透出一點點動靜，宋之明在房間里找她，大概哪哪沒找到人，他離開了房間。
啟寧還在專注地听動靜，賀顯動了動，松開她，沉聲說︰「人已經走了。」
啟寧如夢初醒，「蹭」地站起來，動作太猛，頭暈了兩秒。
賀顯看她扶著牆壁，拍了前被弄皺的衣服，問道︰「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只听見他拿鑰匙開我的房門，我一著急，就從窗戶翻出來了。」啟寧側著身子跟他說話，「我沒注意到你，不然不會撞到你的。」
她看也不看賀顯，他問一句，她恨不得立馬撇清她不是故意的。
賀顯垂眼看她，「我還沒說什麼。」
「反正，我不是故意的，還有，謝了。」
啟寧繞開他，要離開，賀顯轉身看她穿著睡衣的背影，「去哪。」
「找個地方睡覺。」啟寧心里煩得不行，「又不能回房間了，誰知道他之後還會不會來。」
睡個覺也睡不安分，她現在想想被宋之明搭過肩膀就惡心的慌。
啟寧一股腦往前走，後院小路，她穿的拖鞋，踩在石頭上細微的響動。
一下一下，由近到遠。
賀顯跟上去，模出一把鑰匙給她。
「……這是什麼？」
「我房間的鑰匙。」
進展太快，啟寧一下沒轉過來彎，本性暴露，驚訝地看向他。
仿佛是在問他認真的嗎？
賀顯還挺意外，還以為她下午把話說成那樣，以後都心如止水了，結果只是給一把鑰匙，她就開始多想。
「沒別的意思，我去趙懷西那睡。」
「噢，」頓了下，啟寧補充，「我沒多想。」
賀顯懶得揭穿她，「隨你。」
啟寧把鑰匙攥在掌心，總是忍不住揣摩他的意思。她想問為什麼，又後知後覺她跟賀顯，連之前那種微弱的關系都不是了。
問得多，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不在意又要坍塌，所以她忍住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繞到後院和前院相連的走廊上，四下寂靜，偶爾有極細微的蟲鳴，月色映照著院中的綠植，反而起到了很好的遮擋作用，以免哪個房間的人還沒休息看到這一幕。
寧靜又很快被打破，啟寧听到宋唯一刻意放輕的喊聲，在找賀顯。
「她在找你。」
賀顯不以為意，「她找我到這邊。」
啟寧瞧得出來宋唯一挺喜歡跟著賀顯的，八成有那個意思。
可她找賀顯出來，賀顯居然答應了。
啟寧撇撇嘴角，「這麼晚還找你啊……那我先走了。」
說到一半，啟寧憋住，沒表現得太明顯。
再說她再不走，一會兒宋唯一過來看到，還不知道要說什麼。
啟寧輕聲開門進去，下一秒宋唯一找過來，只來得及瞥見一抹身影。
約好的地方不在這，害得她找了一圈，宋唯一的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不高興，「三哥，你跟誰在這啊？」
賀顯哪里會跟她解釋，「你有什麼事？時間不早了。」
「那我剛陪長輩聊完天嘛，立刻就趕過來了，不是故意讓你等。再說了，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我們都多久沒見了，今天還沒好好說過話呢。」
有一點在宋唯一身上表現的很清楚，那就是嬌生慣養，她跟賀顯說話的語氣和態度，縱然有做作的存在，可到底還是當掌上明珠一般養大的小姑娘，難免嬌里嬌氣。
有人喜歡這種，可惜不是賀顯。
啟寧以往也這樣，但她更多的是鮮活靈動，好像不在意被拒絕，即使這樣也能很快恢復元氣，眼巴巴地看著你。
賀顯腦海中浮現啟寧這幅模樣，總會不自覺把她當成小狗一樣，同樣的活力十足，黏人又不怕被凶，就算生氣了一會兒就會好，不是宋唯一這種的。
意識到在拿趙啟寧跟宋唯一做對比，賀顯模了下額角，避開宋唯一的手，疏離地說︰「是你說有要緊的事我才會過來，如果是你的借口，那我要休息了。」
「別呀，三哥，」宋唯一跟在賀顯後面，「這麼久沒見，你就不想跟我聊聊嗎？我可是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賀顯任由她跟在身後，態度始終如一，「我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種地步。」
「可我喜歡你呀……呃，我是說，我喜歡跟你在一塊。」
賀顯腿長，又不想等她，走得自然比較快，宋唯一要在後面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他無視掉她話里的小九九。
沒多久賀顯走到趙懷西的房間門口，進門前，他問宋唯一，「你還要跟進來嗎？」
宋唯一還沒發現這是趙懷西的臥室，還以為賀顯真的在問她，猶豫了下，剛想回答，趙懷西從里面打開門。
他果著上身，大大咧咧的，壓根沒想到宋唯一在這。
反而把宋唯一嚇了一跳，捂住眼楮，「哥！你干嘛不穿衣服！」
賀顯趁機進去，留趙懷西在門口，「我都要睡覺了還穿多少衣服，倒是你，你找我干嘛來了？」
「我，我……誰找你了！我走錯了。」他房間附近住的人大部分是長輩，宋唯一怕被人听見，跺了下腳，不情不願地扭頭下樓。
等趙懷西回屋，反應過來，「這丫頭是跟著你呢，真行，這大晚上的。對了，你怎麼突然要來我這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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