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輝還是怕事，左右看了下沒人，才說︰「我還能干什麼？那不是在趙家見不到你嗎？所以我只能花了幾天時間跟蹤到你住在這了。」
難怪趙珩專門叫她回去提醒她，看來常輝想打的主意一看便知。
他大概率是想要錢，啟寧裝糊涂，氣喘吁吁地說︰「我幫不了你，你沒看到我已經從趙家搬出來了嗎？」
「怎麼說你也姓趙，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吧？」
「趙家人不喜歡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啟寧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肩膀被撞得痛感還未消散，「我每天還要去做兼職養活自己。」
常輝一听，剛一消停的語氣又暴躁起來，拉著啟寧拖著她走，「你帶我去你家，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沒錢。」
啟寧眼疾手快地掙月兌，推開他，推得常輝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又迅速去抓啟寧，「白眼狼，老子把你養這麼大，你什麼德行？」
啟寧身體太不舒服，比不過常輝的力氣，推搡間，被他抓住了頭發。
門口出現一道人影，啟寧听到簡央制止的動靜。
常輝一看來的是個女人，根本沒當回事。
接下來的情況混亂，常輝甚至還對簡央動了手，最後鬧進了警局。
啟寧跟簡央一人一邊坐著，她手里捧著熱水，臉色蒼白如紙，唇上的血色也淡淡的，捂著小月復異常的安靜。
做完了筆錄，常輝暫時被關了起來。
簡央打過電話，人很快就來了。
「賀顯，」簡央站起來迎人，「麻煩你了。」
啟寧听到動靜看過去，賀顯應該是剛趕過來的，白衣黑褲，規規整整的，走起路來很容易讓人率先注意他的長腿，此刻立在簡央面前，兩人說了幾句話。
听不見在講些什麼，啟寧一動不動地看著。
她希望賀顯能看她一眼，事實上，他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他。
簡央也被嚇得不清，還差點被受傷。
小片刻，兩人就要走。
啟寧月復痛難忍，本身因為生理期就疼得厲害，還因為常輝撞到了肚子，這會兒連站起來都沒力氣。
杯子里的熱水捂不熱她手心的溫度，潛意識里想叫賀顯，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眼睜睜看著對面，賀顯帶著簡央離開。
警局大廳算不上多安靜，啟寧孤零零地坐著，她勉強自己把剩下的水喝完，垂著頭，被陰郁和低沉籠罩著。
視線中出現一雙鞋，頭頂有聲音響起，「妹妹，可以走了啊。」
啟寧抬頭，才發現來的人是唐頌一。
她有點模不清情況，「你和我說話嗎？」
「當然，走吧，先出去再說。」
看啟寧反應慢半拍，唐頌一拿掉她的杯子，拉她起來。
啟寧吸了口涼氣，捂著肚子直不起腰。
她臉色猛地一變，嚇得唐頌一不敢輕易踫她，「怎麼了？你哪受傷了？」
「肚子痛。」
「很嚴重嗎？坐下坐下。」
啟寧想回去，咬咬牙說︰「還是先離開這吧。」
她鼻梁上冒虛汗，瞧著就病懨懨的，唐頌一想了下，在她腳邊蹲下，「上來，我背你到車上。」
「不用了……」
「沒事兒，來啊，有人看呢。」
啟寧渾身出冷汗，逞強不能，小心地爬上唐頌一的後背。
扶著唐頌一的肩膀，啟寧小聲說︰「謝謝你。」
唐頌一輕松地將她背起來，穩穩當當的，不當回事，「這點小事兒，你干嘛這麼客氣。我也就是有個朋友在這工作，所以賀顯說的時候我就順路一塊來了。」
「等下到外面你就放我下來吧，我叫個車。」
她完全沒有放松，身體僵硬地靠著唐頌一的後背。
唐頌一側首看了看，「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用不用去醫院？」
「不麻煩你了，我想回家。」
想躺下，卸下所有偽裝，毫無顧忌地暴露自己的難受，她真的快沒有精力保持狀態了。
「你要真難受你就說啊，身體要緊。」
啟寧緊抿著嘴角，再不想給人添麻煩，身體還是憑著本能想尋求依賴，趴在唐頌一的背上，不想動，也不想花心思說話。
走出警局大廳，唐頌一看到去而復返的賀顯便喊了他。
啟寧一听賀顯沒走，低下了頭，頭發擋住了臉。
她看不見賀顯，賀顯也沒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簡小姐呢？」
「叫了車先回去了。」
賀顯說完，看向環著唐頌一脖子的啟寧，臉被發絲擋住，僅能看見她縴細的手臂上好幾道亂七八糟的紅痕。她皮膚底子白，這麼久也沒消，看個清清楚楚。
趴在唐頌一背上，顯得瘦瘦小小的。
「她怎麼了？」
「說肚子疼，我看挺嚴重的，送醫院去檢查一下吧。」
唐頌一要去車那邊，賀顯卻站在沒讓路。
他伸出手，「給我。」
「車不就在那麼。」
唐頌一壓根沒多想。
賀顯已經上手去托啟寧的腰，要把她轉到自己手中，「你把車開過來。」
他把啟寧抱在懷里，啟寧從他的手踫上來的那一瞬間，睫毛就顫個不停，她閉著眼，不知道該怎麼動了，索性裝死。
她靠在賀顯懷中，臉頰貼著他的胸口，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連他身體的溫度和呼吸的起伏都感受到，害得啟寧快要分不清是身體的疼痛還是他的懷抱更讓她委屈鼻酸。
「等會去醫院。」
啟寧轉頭，把臉埋在他懷里，哼哼唧唧地說好。
沒一會，把他的衣服哭濕了。
除去表演的成分，啟寧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賀顯跟前，她就那麼容易矯情和掉眼淚。
哪怕賀顯只是對她冷一下臉，她也恨不得立馬表現出委屈，再掉兩滴眼淚。
唐頌一很快把車開來，賀顯把啟寧放在後座，想再坐到前面去。
人剛放下，衣服就被啟寧的手攥住了。
她靠著座椅，淚光盈盈，整張臉血色不多，眼圈卻很紅，「你能不能不走？」
賀顯還沒說話，唐頌一在前面利落地說︰「不走不走，老賀，你就坐後面吧。」
「松手。」
啟寧緩緩眨一下眼楮，蓄積在眼眶的淚珠子就擠出來，無聲無息的。
真能哭。
賀顯嘆氣，握住她執著的手拿開，坐上她身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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