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膏是清涼的，涂到皮膚上的那一瞬間還是刺刺的疼。
啟寧不由自主地縮手。
一次兩次，沒涂上什麼。
賀顯抬眸看她，啟寧小聲嘟囔，「疼。」
「疼也要忍著。」
賀顯索性將她的手握住，搭在他的掌心里。
啟寧的手沖了好一會兒涼水，冰冰涼涼的，被圈在賀顯手中，清晰地感知到他手掌的溫度，溫熱的，貼著皮膚感應到。
他低著頭，注意力放在她的手上，專注認真。
啟寧看著，開始走神想些有的沒的，手背一痛，她「嘶」一聲，又想躲，卻被賀顯稍微用力握緊了。
手被賀顯拉著，啟寧沒沉住氣地問︰「和你一起的那個姐姐是誰啊？」
「和你沒關系。」
「我好奇嘛。」
每次和賀顯說話的時候，啟寧無一不是大方直率地直視著他，不予躲閃。
也因此，很多次，都像是在等賀顯的回答。
賀顯不用看她，也能感受到她的注視。
他握著她軟女敕的手，沒骨頭似的，涂最後一點，話里沒什麼溫度，「和我見面的女性很多，如果你每個都好奇，我豈不是要每個都向你解釋？」
啟寧不滿地撇嘴，「我就是剛好踫見才想問的。」
「好了。」賀顯松開她的手，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提醒她，「不要再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這樣的話你說過了。」
啟寧不會往心里去的。
如果每件讓她放棄的事，她都听話的照做，那她現在還不知道去哪了。
她不听，賀顯又拿她沒辦法。
不想再費口舌，賀顯轉身洗手。
啟寧跟著他一塊出去，簡央在等著他，看見他們一起多看了啟寧一眼。
他們離開前，啟寧故意和賀顯說話︰「三哥，上次你幫我搬家，我好想有件東西落你車上了，你有沒有看見？」
「沒有。」
「好吧，那我回去再找找。」
賀顯干脆利落地轉身，和簡央一塊離開咖啡廳。
啟寧看著他們郎才女貌的身影一齊離開，不高興地哼一聲，感覺手上被燙的地方更痛了呢。
回到車邊，簡央側目看了下賀顯，隨意道︰「原來剛才店里的小姑娘你認識啊，她叫你三哥？」
「一個朋友的妹妹，」賀顯沒想繼續說，「上車吧。」
簡央點點頭，看他態度如此，意識到是自己感覺錯了，一個小女孩而已，便沒再多想。
……
離開了趙家，能讓啟寧心煩的事，好像只有和賀顯有關的。
可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了。
得不到，不就是總想著嗎？
眼下先把那件西裝買了再說，她等著看被賀顯穿在身上的樣子。
咖啡廳的兼職時間不多，啟寧準備去找第二份，這回是在律所附近找的。
定下來後，她溜達去周圍買點東西順便吃個飯。
她選的這家餐廳是跟著賀顯律所里的人吃過的地方，這個點不是飯點，沒想到賀顯的同事也是剛過來吃飯，不過是另外的方向。
其中一個啟寧記得，上回蔣陳裕的委托人，賀顯的朋友，唐頌一。
唐頌一跟她揮了揮手後朝她走過來，「你來這邊玩？」
「啊，我是在附近找兼職順便來吃飯的。」
「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啟寧猶豫了下，听見唐頌一又說︰「放心，就我跟賀顯，我今天是過來找他的，所以午飯不跟他那些同事一起。」
沒看見賀顯，不知道他是還沒到，還是已經去店里了。
啟寧往唐頌一身邊走近一步，笑得老實巴交的，「那我就跟著你去了哦。」
唐頌一看破不戳破，「走吧。」
他這人話倒是比賀顯多多了，跟賀顯就是兩種性格，看起來好相處，啟寧也不用擔心會影響賀顯工作。
有說有笑的走到他們訂好的位置那，賀顯果然已經到了。他看到啟寧，下一瞬便看向唐頌一，像是知道這是他干的。
唐頌一解釋兩句，「她在這邊找兼職，還沒吃飯，多可憐呢，過來和我們一起吃怎麼了？」
賀顯眉心微動，問啟寧，「你很缺錢？」
「是有點。」
畢竟要負擔一筆房租。
啟寧默默掃過座位，心安理得地在賀顯身邊坐下。
賀顯和他朋友在一塊的時候，啟寧一般听得多說得少，今天也是，安安靜靜坐在一側吃飯。
但唐頌一是誰啊，跟交際花似的，生怕冷落了啟寧，跟啟寧越聊越熱絡。
帶得啟寧沒有了跟他剛見過幾面的生疏，兩人有說有笑。
賀顯話不多，知道這兩人的性格，倒是沒出聲阻止。
啟寧開始還擔心賀顯會介意，哪想他看上去完全不在意，那她也不管了。
直到賀顯接了通電話，有事需要他回去處理。
「我先走了，」賀顯睨著啟寧的臉，「你……」
啟寧忙說︰「你回去吧，我跟頌一哥在這。」
她本意是她和唐頌一在這不用擔心，他忙他的就行，但似乎他瞧著沒為她的懂事心情好點呢，還是那麼冷冷淡淡的。
啟寧模不著頭腦，目送他離開。
「瞧吧，多高冷啊，我說你這種小姑娘喜歡他什麼啊？」唐頌一調侃著。
「你不懂，他要是天天撩我，指不定我覺得他不靠譜，我就不喜歡了。」
何況別人不知道，當初她喜歡上賀顯，不是看他態度好還是壞，而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拉她一把的人。
十幾歲剛回趙家時，所有人都不待見她，每個人都知道她媽是小三，她是私生女。
尤其是趙懷西，看她就跟看到蒼蠅一樣討厭，連帶著他那些朋友兄弟、跟他關系好的也討厭她，逮著機會不是冷嘲熱諷，就是隨便找個借口對她動手動腳欺負她。
她又不是軟包子，別人越欺負她越不肯低頭，結果可想而知，她一個人，再怎麼反抗也抵不過一群人的心眼。
有回她在學校被人關到半夜才放出來，身無分文，一路走回家。深夜，她差點累暈在路邊，關鍵時刻，是賀顯出現，給她買了水和吃的，還在一旁等著她休息好才離開。
賀顯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啟寧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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