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寧站著不動,賀顯一說話,她反而移開眼楮,賭氣般看向地面。
實則內心糾結無比。
賀顯也不急,他靜靜立在那,啟寧不過去,他就要走。
他作勢一走,啟寧便沉不住氣了。
急切地上前兩步,音調著急兩分,「等一下。」
喊完他,她又自暴自棄地覺得自己太著急了,鼓著腮幫子,不高興地走過去。
賀顯停在那,不用他主動開口,啟寧腦袋始終低著,肩膀抽動兩下。
賀顯居高臨下地看她漆黑的頭頂,听不出情緒地催她,「說話。」
「干嘛這麼凶,」啟寧幾乎沒有延遲地哭出聲,眉頭擰著,一副很委屈的表情,「是你叫我過來的。」
「不是你一直盯著我看?說吧,想干什麼。」
啟寧眼淚好多,隨隨便便一哭,跟停不下來似的,眼眶包著澄澈的水,睫毛浸濕粘在一塊,說出來的話像是指責,又好像抱怨居多。
「你晚上為什麼不幫我,你知道事情不是段其舟說的那樣的。」
跟其他人說她比起來,他不站在她這邊才更讓她耿耿于懷。
何況,他知道真相。
她喜歡的人是他,就段其舟那樣的,她怎麼可能看得上。
賀顯猜到她要說這事,平靜地陳述,「這個結果有什麼問題?換做其他人在那,段其舟恐怕還不會輕易放你走。」
「可是你明知道那麼說那些人只會覺得是我的錯。」
啟寧的目光中含著嗔怨,眼角還墜著淚珠子。
賀顯挺冷漠的,「如果你非要算個明白,我好像也沒有義務幫你說話。」
站在顧全大局的角度上,他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雖然事先知道他不會說好听的話,真听到了,啟寧還是很不高興。
一晚上的委屈在這一刻盡數傾瀉而出,又開始關不住閘似的掉眼淚。
賀顯叫停,「行了。」
「段其舟還把我的手腕弄傷了,」啟寧把擦過藥酒的手腕給他看,順帶賣一賣慘,「我這麼慘還要被人指指點點,都沒人關心我一下,回來只能自己擦一下藥,痛死了。」
她縴細的手腕處腫了一圈,散發著淡淡的藥味。
從在段家起,她就托著手,好像真的扭得很痛。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都可以嗎?」啟寧吸了吸鼻子,抽泣一下,看著賀顯的雙眼躍躍欲試。
賀顯淡然地打斷她不該有的幻想,「當然不行。」
啟寧耷拉著眉毛,「我也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親我一下,或者抱我一下就可以了。」
她說到後面,興奮的語調快藏不住。
「別得寸進尺。」賀顯低頭看腕表,睫毛垂下一片陰影,「沒事我走了。」
啟寧立馬揚聲攔他,「別呀。」
她舉著手湊到他眼前,給自己找退路,「我是讓你親一下我的手,不是別的。」
賀顯掃過她瑩白的手,指尖粉白。
他自然也不會答應她這個要求,讓了一步說︰「明早送你去醫院找醫生處理。」
「你親自送嗎?」
「嗯。」
啟寧猶豫著,為難地點頭︰「那好吧。」
只不過下一秒,她的眉宇間又升起狡黠靈動的笑,快速上前抱住賀顯勁瘦的腰身,時間短暫,在賀顯推開她前率先退開。
她一邊後退一邊詭計得逞般彎起眼楮,確認著,「你都答應好了,千萬不能反悔。明早我會去找你的,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