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怎麼離開這里，，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的意思是，離開漁村，離開這座島，離開這個……
悲觀者的世界。」
萬元看著漁妹的眼楮，真誠的說道︰「我不屬于這里，你應該看出來了。」
「嗯……」漁妹輕昵一聲，語氣里有些許不舍。
但看著眼前的男孩確實雖然不陽光但也一點也不悲觀來看。
他，確實不屬于這里。
但他也已經屬于這里了。
最終，漁妹還是說道︰「在剛才你醒的崖壁前，時常會從海上飄來一些不屬于這里的物品，傳說那片海水下面就是通往樂觀者世界的通道，但這里的人沒人會想離開這里，所以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萬元盯著漁妹的眼楮。
他並不能通過微表情判斷別人有沒有撒謊，如果能被他通過表情看出來，那說明這個人真的很不適合撒謊。
但萬元看著漁妹對于自己想要離開的不舍，他的直覺告訴他。
漁妹沒有撒謊。
因為沒有必要。
所以……
「謝謝你，漁妹。」萬元勉強也算是個好學生吧，他報答不了漁妹，說句謝謝還是可以的。
然而，漁妹搖了搖頭，眼角帶淚微笑的說︰「你是第一個對我說謝謝的人。」
啊？
萬元內心一揪，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因為一句謝謝而流淚啊？
他心里有幫助漁妹的想法，但萬元更知道，自己也就屁民一個，能幫什麼啊？
心有余而力不足罷了。
不對，，有一件事他還是能做到的。
萬元走到漁妹身前，模了模她的頭。
嘆息了一下，說道︰「想哭就哭吧，也許我不能幫你什麼，但至少現在我能陪著你。」
「謝謝。」漁妹擦了擦眼淚，笑著說出了謝謝，接著她又說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見漁妹真的是因為開心落淚，萬元的心放了下來。
他接著問道︰「我還想問一下那個怪物。」
「怪物？」漁妹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就是那天……」萬元的眼楮微微眯了起來，問道︰「你們在跪拜的那個東西，我還看到祂吃掉了一個人。」
萬元沒有說他看見的是什麼東西，也沒有說他是看見了一群魚人。
而且巧妙的運用成了「你們」。
听到萬元這麼說，漁妹反應了過來，道︰「聖餐？」
「聖餐？」萬元疑惑。
「月神的僕人。」漁妹接著解釋道︰「阿蕾莎。」
「在滿月之時會降臨漁村。」
「崇敬她。」
「膜拜她。」
「她就會挑選一位幸運的村民，帶著他通往月亮的極樂世界。」
「听說，在那個世界，人們會得到無盡的歡愉。」
「沒有痛苦，沒有煩惱。」
「沒有那些噩夢般的回憶，永遠的生活在那里……」
漁村的眼神暗淡了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那……」萬元試探性的問著︰「漁妹你也有噩夢般的回憶嗎？」
漁妹瞳孔緊縮，赫然一副恐懼的神情。
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臂膀，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
一邊說著，還一邊後退……
看著漁妹這個樣子，萬元再傻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伸出手想要安慰漁妹。
啪！
「求求你，，不要踫我……」
萬元的手被漁妹打開了，但此刻萬元的心中，並沒有怒火，只有那深邃到深淵里的悲哀。
漁妹帶著哭腔與恐懼的聲音刺激到了萬元。
究竟是什麼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花一樣年紀的少女如此恐懼？
萬元嘆了一口氣。
「抱歉。」
听到萬元的道歉，漁妹的眼神清醒了起來。
她看向萬元，眼眶里還有淚珠流轉。
漁妹覺察到了萬元的悲哀，以為自己做了什麼讓萬元不開心的事。
連忙抓住萬元的手。
「我，，我不是說你，求求你，不要走行嗎，，不要走……」
萬元知道，也許漁妹現在這嬌柔的外表下是丑陋瘦小的人，甚至可能是魚人，但這並不妨礙漁妹曾經身為人的事實。
「我……」
萬元欲言又止，他原本想說，自己不是她的救贖，因為綜合來講，自己並不優秀，所以萬元其實是比較自卑的。
而且他也想離開這里，他不可能因為漁妹而改變自己的意志，沒有人能改變他。
所以，漁妹都那麼可憐了，萬元也不想再欺騙他。
萬元牽著漁妹的手，問道︰「漁妹，你也想進入月亮中的極樂世界嗎？」
「嗯。」漁妹點頭。
這是整個漁村除了萬元之外沒有人不想的事。
「那你知道，進入極樂世界有什麼條件嗎？」萬元繼續問著。
他無法讓漁妹忘掉那些噩夢般的回憶，但他現在至少能做到讓漁妹以她自己想要的方式離開。
也許在萬元眼中的，村民們只不過是被名為阿蕾莎的大章魚給吃掉了。
但在村民眼中，這確實阿蕾莎的恩賜。
想必他們在被吃掉之前都是幸福的。
沒有人能改變萬元的意志，但萬元可以幫助他們完成力所能及的事。
漁妹緩緩說道︰「阿蕾莎大人，雖然她沒有雙眼。」
「但她能感覺到人心中的絕望。」
「她明白，只有極樂世界才是絕望之人的歸宿。」
「漁村里的村民，大多都是為了逃避現實世界而來。」
「只有在這里才能暫時忘卻那些痛苦的過去。」
絕望嗎？
狗屁。
如果阿蕾莎是以絕望為食欲的話，那這里的村民，尤其是被阿蕾莎選中的村民。
應該感受到無與倫比的幸福感。
所以，萬元猜測，阿蕾莎應該是以幸福為食。
或者更干脆一點，阿蕾莎選人根本就是隨即挑選，反正不管是絕望或者幸福，她只負責吃就行。
剩下的交給這群悲觀者自己去想。
反正萬元除了自卑之外他本身並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只是喜歡把事情想的悲觀而已。
所以有了目標的萬元此刻無比的清醒。
那就是讓漁妹被阿蕾莎選中。
因為自己不可能陪漁妹一輩子。
他對于漁妹根本就沒有感情，有的只是可憐。
是出于一個成熟的年長者對不幸後輩的可憐而已。
他現在對待漁妹就像是對待妹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