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運能怎麼想呢？
程微芸會主動找話題聊天，這就好比被動技能一下改成了主動技能，已經很神奇了啊。
至于尬不尬的……
大家好兄弟在一起，還計較這些嗎？
顧運很快收拾好了運動服和鞋子，程中原也解決了個人問題，三人就趕緊出了門。
原本顧運想去去敲蘇曉家的門，問問她還去不去，不過蘇曉正好也過來了。
「我媽說要不然吃了飯再走吧，程微芸還有叔叔也一起吃點。」蘇曉說道。
程中原笑了笑，「今天就算了，改天有機會我們再來打擾吧。」
話音還沒落，王秀琴就出來了。
「改什麼天啊，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點唄。」她系著圍裙，顯然還在做飯，手濕漉漉地往圍裙上擦了擦。
說完，特意看了眼程微芸。
見她臉蛋精致、身材苗條，又氣質出眾，不禁心生歡喜。
心想，顧運這小子可以啊，不但找了女朋友，還找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當即說道，「呵，你就是總和小顧一起打球的程同學吧？長得真漂亮呢！」
程微芸連忙沖王秀琴點了點頭，說，「阿姨好。」
隨後王秀琴又把目光轉向了程中原，見他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就猜到是程微芸的父親。
不由又暗自一笑。
倆孩子才多大啊，剛開始處呢，他這未來老丈人能不能做成都不知道，這會兒就直接奔上門「考察」來了？
有這麼著急的嗎？
又見程中原戴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氣度從容，好像又明白了點什麼。
這程家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有錢人心眼多，該不會對小顧不放心？
程中原有精明商人的處事哲學，王秀琴則有平民百姓的生活經驗，在某些事情上，即便再能呼風喚雨大人物，也未必比柴米油鹽中悟出真理的老百姓高明。
所以，王秀琴一眼就看穿了程中原的心思。
程中原上來解手自然是假，想「抽查」顧運的生活狀態才是真的。
王秀琴覺得，顧運他爹不在，自己說什麼也得幫他把這場子撐住了，不能讓人家小瞧。
于是她挺了挺腰背，大大方方地對程中原說道，「這位，是程同學的父親吧？」
程中原沖王秀琴點了點頭，微笑道，「是的，您是蘇曉同學的媽媽？」
「對，也是小顧同學的房東。」王秀琴笑道，「走，屋里吃飯去。」
「不吃了蘇曉媽，孩子趕著去訓練，改天再來打擾吧。」程中原委婉地拒絕。
王秀琴原計劃是邊吃飯邊夸顧運，這樣可以從容不迫、多角度、多層次地夸。不過看程中原似乎確實無意吃飯，只好抓緊時間強行夸一波。
說道，「嗨，吃個便飯能耽誤多久？平常小顧也在我那吃，這孩子性格好又懂事，可招人喜歡，我拿他當親兒子。你說你們都不吃了，這菜我不做多了嗎？」
程中原自然是听出王秀琴這話的重點在夸顧運。
雖然刻意是刻意了點，不過程中原倒是認為，能讓房東這麼上趕著來夸，恰恰更說明顧運在人際關系上左右逢源、極為突出。
這小子，以後倒是混商場的好料子。
……
程中原、程微芸終究還是沒在蘇曉家吃晚飯，一行人直接上了車，直奔網球館。
蘇曉很貼心，怕大家會餓，從家里拿了不少餅干之類的小點心。
上了車以後，人人有份。
給程微芸的是一盒奧利奧，她記得上次去清涼寺的時候程微芸就吃了這個。
蘇曉這種女孩子就是這樣，即便心里不喜歡程微芸，也不會表達出來，更不會當面爭執，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是好同學。
只是，如果不是因為顧運的原因，她是不會再跟程微芸有交集的。
上次程微芸當著全班的面差點讓她難堪的事，她還記著呢。
程微芸倒是很開心，接過奧利奧就吃，心里想著這次去倫敦比賽，回來是不是應該帶點東西給蘇曉？
畢竟很明顯，蘇曉已經當自己是好朋友了呢。
……
到了網球館，顧運和程微芸各自進了更衣間換球服，然後就開始打練習賽。
程中原則和蘇曉一起，在場邊觀看。
這次顧運換了戰術，特意用程微芸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斯里克擅長的長抽底線的打法，而且用了九成以上的實力。
他現在的九成實力，相當于巔峰期的六七成實力，畢竟身體條件跟那時沒法比。
如果較個真，他現在雖然也每天鍛煉，但是論身體狀態，跟程微芸比還是有差距的。
不過他畢竟佔著男性的先天優勢，而且大家同時處在精力旺盛的青春期，所以這種差距不至于太夸張。
加上無形的技術、經驗和意識，所以打打程微芸綽綽有余。
一開打，程微芸就感覺得怎麼打怎麼別扭。
上一場比賽她爆冷擊敗莎耶波娃，憑的就是靠前站位，帶來更為快速和凌厲的反擊。
但是這一盤，她發現靠前站位反而成了她的劣勢，因為一旦她站位稍稍靠前，很快就會有個精準的底線球過來，即便她能救到這球，也會被打亂步伐跟節奏，應對起來非常吃力，而且耗費體力。
第一局比分2:6，程微芸大比分落敗。
暫停休息，顧運走到程微芸跟前，對她說道，「我剛才就是用斯里克擅長的打法，你明顯不太適應。看來，我上次跟你說完後，你和秦錚都沒當回事。」
程微芸很誠實地點點頭，說道，「秦教練對這個有不同看法，他覺得我的技術特點就是靠前站位，快速攔截、快速反擊，如果固守底線就沒辦法發揮優勢。而且我們看過斯里克比賽錄像，發現她的底線球雖然凌厲但是失誤也很多，常常出界送分。」
頓了頓，又補充道，「她可能還沒辦法像你這麼精準。」
顧運淡然一笑，說，「我覺得，要想成為頂尖的球手，最好不要寄希望于對手犯錯。另外，防她底線球也不一定要放棄你的技術優勢，只要增加閱讀比賽的能力就好。你可以試試找規律，比如回去再研究下她什麼位置、什麼角度、多少球速時喜歡抽底線球，這樣當你一球擊出的時候，你就會大概有個判斷，她下一球是不是要抽底線了。」
底線球確實沒那麼好抽，顧運剛剛也失誤了兩個。從物理學角度也不難推測，要想抽得精準，跟來球角度、速度、自身站位都有關系，不可能隨心所欲，而對球員來說，打多了這種球就會形成心得，心得成習慣，習慣最終就會變成規律。
顧雲自然無心與程微芸或秦錚做對錯之爭，因而說的比較委婉。
但程微芸現在對顧運的水準已經很服氣了，听到他這麼分析，就不由地點了點頭。
「行，那一會繼續，我先試著找找你的規律。」
顧運喝了口水，他現在想的，是這個秦錚的來歷問題。
他當職業網球運動員時，根本沒听過秦錚這個人，包括秦錚自己說的，跟普約爾打過兩次比賽，也根本沒印象。
另外，他剛剛沒有明說，其實秦錚為程微芸做的戰術分析，似乎也沒達到職業教練的水平。
但奇怪的是，如果秦錚沒有可取之處，程中原為什麼要請他？
以程家的實力，似乎沒必要在私人教練上省這個錢。
……
場邊，一直觀戰的蘇曉和程中原都沒怎麼說話，兩人現在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完全不亞于程微芸第一次被顧運完虐時的心情。
程中原現在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這小子網球都打到這種程度了，他就沒想過去打職業？
作為程微芸的父親，他太知道網球這項運動，要想出成績是多麼的依賴于科學的、長期的訓練了。
程微芸達到現在這個程度，這十年來付出了多少，他最清楚。
可顧運現在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小子沒教練、沒訓練，光是偶爾打打竟然就能達到這個水準！
這天賦得多可怕？
要是給他請個教練，天天訓練呢？
過幾年他會不會橫掃國際網壇，像阿加西、費德勒那樣？
不，沒準這家伙會比他們更凶。
天底下真的有這種人？
難怪女兒會喜歡他。
又會打球，情商智商還都在同齡人之上，做人左右逢源，長得還不差……
這樣的男生，應該不止女兒一個人會喜歡吧？
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身邊這個同樣漂亮、氣質出眾的女孩。
卻見蘇曉此刻也凝眸注視著顧運，清純絕美的容顏上倒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略微有些少女氣色的桃紅，但就是這片桃紅，憑空泛起一絲自然而不做作的嫵媚。
她澄澈的眸子柔如秋水，流轉著略帶羞澀的瑩瑩之光，就仿佛晴空之下那泛著微波的湖面，這眼神不用細看都能知道，此刻湖里只容得下一個倒影。
那就是她現在看的那個人。
程中原看到蘇曉這副樣子，不由地輕嘆了一口氣。
哎，看來情況比自己預想的復雜多了。
早知道這趟就不回來了，眼不見為淨，這頭豬愛啃誰家白菜啃誰家的去。
真是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