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運洗完澡，蘇曉已經把被子給他拿過來了——一條藍色的、被套上畫著大嘴猴的空調被。
蘇曉的房間門位于客廳的西側，此時房門半開著，顧運不禁好奇地瞥了一眼。
屋子里有一張靠牆的藍色書桌，書桌上有一展卡通豬造型的的台燈、一堆碼的整整齊齊的書，還有一本筆記。
隱約還能看到半張床。
床單是粉色的，鋪的整整齊齊一點褶皺都沒有。枕邊有一只大約一米高的大熊，大熊憨態可掬，兩只手臂張開，呈擁抱姿勢。
顧運心想，想必蘇曉每天是抱著這只大熊睡覺的。
要是讓班上男生知道，估計他們會很羨慕這只大熊。
蘇曉發現了顧運的「不軌企圖」，連忙把門關上，然後說道，「不許看！」
「我沒見過女生的房間，有點好奇。」顧運秒變憨憨臉。
「那也不行！」蘇曉像往常一樣，認真地跟他講道理，「女生的房間是不可以隨便看的。」
說完，卻是覺得哪里不對。
等下，他一個連二叔都能套路的人，還需要自己教這些？
他不會是一直在套路我吧？
听說男生有種套路叫扮豬吃老虎？
啊呸，我才不是母老虎。
那為什麼有時他超級聰明，有時又笨笨的？
對了，他變聰明或者變笨可能是間歇性的，這說明他正處在在徹底康復的邊緣！
這是新情況，得記錄下來，下次復查時跟醫生說。
……
顧運在蘇曉家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第二天照例吃了王秀琴做的飯，然後和蘇曉一起上學。
蘇曉家里學校不遠，所以他們從來都是走著去的。
兩人走到校門口不遠的地方時，忽然一輛寶馬車停在了他們旁邊。
車上下來一個身穿運動服，戴著棒球帽的健壯男子，目測大概三十七八歲的樣子。
他走到顧運跟前，直接問，「你就是顧運同學吧？」
顧運莫名地打量了下這個男子，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但從他的眼神里卻隱約感覺到一絲敵意。
便問，「對，你哪位？」
男子笑了笑，客氣地向顧運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掌，說，「你好，我是程微芸的私人教練秦錚。」
顧運伸手跟他踫了下，算是握手了。
「找我有事？」
「我听程微芸說，你打網球很厲害，曾經連贏她五局……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所以，今天冒昧地想跟你約一場球，不知道是否有幸？」
秦錚說話彬彬有禮，這讓顧運重新打量了下他，卻還是從他眼神里感受了敵意。
這種感覺不太尋常。
但依然平靜地說道，「沒興趣，而且我也沒那麼強。」
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秦錚執著的追了上來，「顧同學，我出錢！我出一萬，跟你打一場！」
蘇曉一听都震驚了。
一萬塊錢一場球？
顧運這家伙，難道打網球真的那麼厲害？
顧運似乎沒有听到，依舊往前走，甚至連回頭都懶得回。
有些羊毛能薅，但有些羊毛有毒。
顧運確定秦錚這只羊有毒。
事實上他也找不到證據證明這點，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是夢中幾十萬年的血淚生存史才凝就而成的直覺，他沒道理不相信。
他當然不是怕秦錚，而是作為一個不想努力的廢人，他自然也不想惹麻煩。
現在的生活有吃有喝，沒事還能逗逗蘇曉大美女，很香。
干嘛要去打破它？
秦錚怔怔地看著顧運走遠，隨後皺了皺眉，仔細地回憶自己剛才到底哪句話說的不對了？
「顧運，你真的會打網球？」蘇曉追上去，好奇地問。
「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你能連贏程微芸五局？她可是職業選手啊！」
「快走吧，要遲到了。」
顧運微笑道。
……
程微芸這幾天都很消停，除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抄顧運作業，晚上也不約顧運去打球了。
大概是因為她私人教練秦錚回來的關系。
高三生的時間總是被排的滿滿的，奇怪的是明明感覺很痛苦、很累，卻發現時間過得飛快。
一眨眼，又到周末了。
正常情況下，蘇曉每周末都會去補課，為了讓蘇曉考上濱海交大，王秀琴不惜血本幫她找所謂的「名師」指導，據說一節課高達600塊錢。
不過這周六蘇曉可以不去補課了。
王秀琴不知從哪個廣場舞姐妹那听來，說東郊的清涼寺很靈，于是專門買了香，讓蘇曉和顧運一起去燒香拜佛，求這次高考順利。
蘇曉難得可以出去走走，自然是很高興地答應了。
顧運也答應了。
他之所以答應去清涼寺，是想見見那里的方丈德善，在夢里的很多世，顧運和他都是生死之交。
德善精通佛法哲理，每每與之論道都心有所獲，顧運打算去找他聊聊。
自不再做夢後，他心中有些困惑未解。
比如，為什麼夢境輪回止于那一劍，止于那片桃林，止于……那個女人。
以及夢中的因果劍出現在現實，是否還有第二種解釋？
因為中午天氣比較熱，所以一大早顧運和蘇曉就出門了。
倒了兩趟公交車，又換上一輛三輪小電驢，折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終于來到了清涼寺所在的清涼山下。
清涼山海拔500多米，清涼寺就在山肩上，只有崎嶇小道可通往，所以兩人只能爬山上去。
此時天氣已經很熱，沒爬多久兩人就都口干舌燥了，好在蘇曉想得周到，出門時帶了背包，包里礦泉水、餅干、小零食之類的應有盡有。
清涼山的環境很好，到處都是參天古樹，小道旁又不乏溪水潺潺，景色優美、空氣清新，確實是難得的森林氧吧。
爬到半山腰的位置，蘇曉找了溪邊一塊空地，這塊空地正好處于一片樹蔭下，十分涼爽。
蘇曉變戲法似的從背包里變出一塊藍色的餐布，平平整整地鋪到地上，然後潔白如玉的兩條腿一盤，坐在上面。
「嘩啦。」
她又把背包里的各種小零食倒在餐布上，一臉得意地看著顧運。
輕笑道，「怎麼樣，我聰明不？」
合著她是野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