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芭沙的慈善夜已經連續舉辦將近二十年了，應該算是華夏影響力最大的慈善晚會。
每一年的時尚芭沙慈善夜都星光熠熠，無論是當紅的一線明星，還是最炙手可熱的小鮮肉，基本上都會參加，從某種角度來說，它的「含星量」可能比很多知名電影節都要高。
甚至在娛樂圈里，隱約有個共識，那就是能不能參加這個活動，是檢驗一個藝人紅不紅的標準之一。
當然，除了明星，還有很多知名的企業家、文化名人或者各行各業的杰出者被邀請參加。
程微芸就是以「杰出運動員」的身份受邀的，但其實她真正的標簽現在也不太好界定，畢竟有關她的新聞，不但經常出現在體育版，更經常出現在娛樂版。
按照慣例，晚會開始前是一個紅毯走秀。
和往常一樣，當明星嘉賓走下車子，踏上紅毯之後，總會掀起一陣歡呼，只不過歡呼只是標配，要證明人氣高，那就得有尖叫——听說有一年某明星花錢請群演來尖叫被曝光了，一時間成了娛樂圈的笑柄。
不過，娛樂圈就是個名利場，花錢買尖叫的行為不僅僅是虛榮，從資本的角度而言，這可以被看作是一種投資，畢竟如果能證明你的人氣高，就能從廣告商和制片方那里能拿到更多的錢。
與此想比，花幾塊錢請群演那又算得了什麼？沒有哪個行業比這行投入產出比更高了。
八點一刻左右，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進會場，停在了鮮艷的紅毯前。
程微芸身穿淡綠色的抹胸晚禮服，不緊不慢地走下車子。
幾乎從來不化妝的她，今晚在化妝師的幫助下，終于化了一個淡妝。
淡淡的妝容，在保留了美少女原有的青春純潔的氣息外，還多了一絲淡淡的嫵媚，兩者交輝出一種矛盾而又兼容的美感，令人窒息。此外，她那符合黃金比例的身材，在晚禮服的映襯下，顯得格外亭亭玉立，當真如一朵清雅月兌俗的芙蓉花兒。
不過這朵花兒好像不是太開心，下車後面對無數的閃光燈，甚至微皺了下眉。
還是很不習慣這種活動，而且……高跟鞋也真的太難穿了，還不如穿平底鞋、網球服，可是晚會方說什麼都不讓。
哎，本來計劃得好好的，下午跟顧運約會，自己甚至都已經準備好話題……這樣的話，下次見面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了，畢竟接下來幾個月都有比賽。
也不知道是誰把自己房號透露出去的。
明明只有自己、爸爸還有一個保鏢知道自己房號啊，爸爸和保鏢應該都不會，那難道是酒店工作人員？
好煩！
程微芸一邊想著，一邊踩著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此起彼伏的閃光燈很晃眼，她感覺不太舒服，可是又不得不努力地讓自己面帶一絲微笑。
要不然媒體又要說她擺一副臭臉了。
話說，顧運後來回去了麼？
他會不會也很失望呢？
找個明星女朋友這麼多事，他會不會嫌煩啊？
要是我，肯定會覺得煩！
耳畔響起了無數的歡呼聲，中間也夾雜著刺耳的尖叫，還有人瘋狂地大喊她的名字，但是程木頭不怎麼在意，她想應該每個明星出來都會這樣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待遇真不是每個明星都有的，在整場紅毯秀里，跟她享受一個水準待遇的，可能也就那麼兩三個人，而這兩三個人是今年最紅的流量小生。
「程微芸，麻煩停一下，配合下媒體同行拍個照吧！」
眼看程微芸一聲不吭地差點就要走到頭了，主持人不得不開口提醒道。
好家伙，人家女星巴不得多霸佔會紅毯，多拍些照片，她倒好，直接一股腦走到頭啊。
程微芸听到主持人的聲音，有些迷茫。
剛才不是一直在拍嗎？
那要拍到什麼時候？
後面的不會著急嗎？
……
簽名牆邊，剛剛回答完媒體提問的陳菲兒，忍不住多看了眼一臉茫然，像是在紅毯上迷了路的程微芸同學。
這位小朋友好像還不太習慣這種場合，可是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尖叫聲，甚至連自己都略有不及啊。
陳菲兒無奈地笑了笑，心想這世界真的很奇妙，很多人削尖腦袋都紅不了，一個打球的，卻是能跨界在娛樂圈紅成這樣。
倒是越來越好奇了，這位程微芸和顧運那貨，到底是什麼關系？
真的只是程微芸一廂情願？
但願是吧，那小混蛋一邊搭著林若茵，一邊跟同班的蘇曉玩曖昧就算了，現在又跟程微芸傳緋聞，怎麼看都是個小渣男啊。
可是林若茵這麼聰明的女孩子，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啊，還非要跟他在一起？
難道是自己太久沒談戀愛，看走眼了？
說起來也有好久沒見這倆貨了，最近也怪無趣的，過兩天趁林若茵得來劇組一趟，讓她把顧運也帶過來吧，好好「拷問」一下他。
想必是挺有趣的。
陳菲兒不知道的是，其實想拷問顧運，最好的選擇不是等林若茵帶他去劇組，而是現在就把混在人群中的他給拎出來，然後直接問他為什麼有女朋友了，還特意跑來看另一個緋聞女友？
到時候無數媒體的高清相機都會往他臉上懟，同時無數的直播鏡頭更會360度全方位地環繞他，而所有為了愛和正義而八卦的人們則會將他圍得水泄不通，想跑都沒地方跑，想必那時候他的臉色會非常精彩。
可惜，陳菲兒沒發現顧運，就結束采訪進入會場了。
程微芸終于走完紅毯，也在簽名牆上簽好了名。
本以為這下總可以進去了吧，卻沒想到又被主持人叫住，要她先接受媒體拍照。
程微芸皺了皺眉，但還是配合地站在原地，供媒體拍照。
就是不太開心。
程微芸不開心的時候，其實也不會刻意在臉上表現出來，她頂多只是懶得做表情而已，不過問題是，她正常的表情就很清冷，所以媒體往往在這個時候，會說她耍大牌、擺臉色。
這時，有些善意的媒體就一邊拍照一邊提醒道，「程微芸，看這里，笑一下好嗎？」
程微芸轉過頭去，卻是依然沒給什麼笑容。
不過，很快她臉色微微一僵。
程微芸看到，在那個攝影師旁邊，有個人正沖自己招手。
那個人帶著口罩、藍色的鴨舌帽，但是那修長挺拔的身影好熟悉，同時他手腕上套著一根手鏈，手鏈是褐色的，空心的心形在燈光嚇閃閃發亮。
程微芸認出來了。
那是顧運。
原來他偷偷來看自己了呢！
程微芸開心地嘴角上揚，立即對著顧運微微一笑，那一笑明媚如初春酥雨後的太陽，似乎能讓人看到彩虹。
這可能是她在這場晚會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那仿佛精心設計過的美感讓所有人攝影師都為之精神一振，紛紛按下快門。
誰不喜歡呢，這種照片幾乎不用P，就可以當新聞封面了。
沒有人知道程微芸為什麼突然開心了，除了也混在人群中的程中原。
不過程中原也很開心，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追過來了。
不怕自投羅網啊？
顧老狗既然敢來，自然是不怕的。
他的門票是同來參加活動的李雲城搞定的，以李雲城助理的身份混進來，又戴著帽子、口罩，自然沒人能看出來。
更關鍵的是，哪個狗仔會想到他竟然膽子大到跑媒體眼皮底下去看程微芸呢。
顧老狗在台下，微笑著看著台上的程微芸，程微芸也笑著看他，但是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只保持眼神交流，確保不會被發現。
拍照環節結束，照例又到了媒體提問環節。
和預料的一樣，還是沒人關心她ATP巡回賽的事情，在場的娛記只關心她的緋聞。
「程微芸你好，想必你也知道現在外界很關心你和同班同學的緋聞，對于這你有沒有想說的？」
程微芸又不經意地看了顧運一眼，說真的顧運就站在她跟前，這樣的問題她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頓了頓，她說道，「我沒有想說的。」
還是不說最保險。
提問的記者愣了下，不過立即換了個角度，又問，「現在很多人都認為你和顧運已經在一起了，請問是事實嗎？」
程微芸心想，當然是事實。
可是為了保護他那個有抑郁癥的妹妹和脆弱的蘇曉，不能說。
程微芸不想撒謊，于是略思忖了下，說道，「在不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尊重他的選擇。」
「那他的選擇是什麼呢？」
程微芸看了眼人群中的顧運，又微微一笑，說道，「你去問他啊。」
顧運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以示鼓勵。
「.…」
一個記者敗退，另一個又接上來了。
「程微芸，有傳言說那個男生在高中時代就有女朋友了，是嗎？」
程微芸皺了皺眉，看了眼顧運，重復了下問題，「是嗎？」
顧老狗連忙搖頭。
程微芸就開心地答，「不是。」
那記者再問，「從爆料來看他跟很多女生都曖昧不清，有網友認為他是渣男，不知道你怎麼看？」
程微芸又皺了皺眉，好奇地問，「哪個網友？」
這個問題她倒是真的好奇，因為顧運這麼專一的男孩子，怎麼會有人說他是渣男呢？
記者一愣，然後說道，「就是……匿名的網友，還不少，有的自稱是他的朋友。」
「朋友會這麼說自己的朋友嗎？」
「額……」
「我不喜歡這樣的朋友。」
「我也不喜歡，但是我的問題是……」
「那就不要聊這種人了。」
「.…」
程微芸又習慣性地看向顧運，似乎在問自己說的對不對？
顧老狗沖她又點了下頭，然後指指會場，表示自己要先進去了。
現在不撤也不行了，程微芸時不時就往自己這邊看，再看下去遲早要暴露。
……
顧老狗進入會場後，發現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了。
會場里分兩個區域，一個是嘉賓區，另一個是觀眾區，李雲城給顧運的票是觀眾區里最靠前的VIP區。
慈善夜的活動其實有對外售票的，觀眾區的票價在380-1680不等，VIP區自然是最貴的，也是離嘉賓區最近的。
當然，這只是票面上的價格，實際上就算你花了1680也未必能坐到前排，因為第一你搶不到票，第二黃牛會把票以至少乘以十倍的價格賣出去。
不過盡管這張VP票很值錢，但是顧老狗還是選了一個後排的角落位置來坐。
卻不想他剛坐下，程中原就過來了，二話不說就坐到了他身邊。
顧老狗嘆了口氣，還是被他逮到了啊。
他可比狗仔還專業。
程中原不動聲色地目視前方，然後淡淡地說道，「膽兒不小啊，這兒也敢來？」
「燈下黑，或許更安全些。」顧老狗也目視前方，輕笑一聲，又道，「主要是怕芸芸失望，就趕過來見她一面，畢竟平常見面的機會不多。」
「鴨舌帽、口罩，听說你在狗仔里還有內應，活兒做得夠細的啊。」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安全生產，規範操作，程叔叔你懂的。」
程中原不由笑了起來，「有道理。」
但是好奇心依舊沒有得到滿足。
又問，「怎麼混進來的？听說票早已賣光了。」
「我有個朋友也在會場，以他助理的身份，要了張贈票。」
「你不止有一個朋友在現場吧，」程中原微笑道，「听說李雲城和陳菲兒都是你的朋友？」
「程叔叔不會在調查我吧？」
「我可沒那麼無聊，都是網友扒的。」程中原頗有些感慨地說道，「要不是這些萬能的網友，我都不知道你年紀輕輕的，還有這些人脈。」
「也談不上人脈，就是攢了些人緣而已。」
程中原忍不住扭頭看了顧運一眼，見他表情平靜，沒有一絲沾沾自喜，不由又心花怒放。
好孩子，可真是個好孩子啊。
寵辱不驚、淡定自若，手里有那麼多好牌卻絲毫不顯山露水，別的不說，光是這樣的心境，就是做大事的人。
不過越這麼想，老臉上就越顯得嚴肅了。
突然語氣深沉地說道，「顧運，作為芸芸的父親，我現在的心情非常焦慮，甚至有些沉重啊。現在關于你們兩個的緋聞滿天飛，但真實情況到底如何，我這個做父親的卻一無所知，實在慚愧。」
臭小子，你就打算跟我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