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顧老狗也算是劇組的老熟人了，保安見了他都笑呵呵地打招呼，自是來去自如。
剛到劇組沒一會兒，正在後場的葉穎就走了過來。
看到顧運就笑道，「顧總是來看妹妹的吧，她在菲兒姐的車上改劇本。」
顧運看了葉穎一眼，這女人依舊很有韻味，不由想起那些年自己背著陳菲兒跟她苟且的畫面，最刺激的一次還是陳菲兒就在台上，而他們在後台交換氣息和液體。
想想還真頗有些懷……懷著自責和歉疚。
需要檢討，需要檢討啊。
「哦，好的，謝謝葉穎姐。」
顧老狗一臉天真無邪的沖她笑了笑，一派純情高中生的本色。
葉穎看著顧運路過，正拿起水杯要喝水的時候，忽然手停在半空不動了。
為什麼總覺得，剛剛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那眼神像是把自己都里里外外都看光了的樣子？
顧運沒走幾步，又看到剛剛下戲的男女主李雲城和陳菲兒。
陳菲兒一看到顧運，就忍不住想調侃他。
「喲，顧總這會兒還有閑心思來劇組逛呢？」
顧運笑笑，「菲兒姐這話從何而來呢？貴劇組賞光來這拍戲，身為地主我自然要時不時來逛逛，也好知道劇組有什麼要幫忙的不是？」
「哦，我還以為你沒心情管我們了呢。」調侃完畢，陳菲兒便換了語氣，問道，「下午怎麼回事，听說店鋪被封了？」
調侃歸調侃，看得出她還是挺關心這個事情的。
「用詞不夠嚴謹。」顧運手插著褲袋，輕描淡寫道，「確切地說，就是小吃被封樣取檢了而已。」
「而已？」陳菲兒啞然一笑，說道，「都這樣了還而已啊？小顧同學，姐姐教你個道理，輿論是把雙刃劍，用對了名利兼收，用反了人財兩失。今天這個事，如果不趕緊行動，哪怕你的東西檢驗出來確實沒問題，那也依舊會有很多人罵你。」
頓了頓，她收了笑，認真道，「有時候，人未必願意相信。一旦被人潑了污水，就很難再回到從前了。」
陳菲兒說完這話，他旁邊的李雲城也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
「顧哥，這個事情你要謹慎了，」苦笑著，他說道，「我就吃過這個虧，三年前的黑帖現在還有人在頂呢。」
在娛樂圈的人，比任何行業的人都懂這個道理，尤其是在如今互聯網發達的時代，不說真實的丑聞，哪怕是一些模稜兩可的緋聞，甚至徹頭徹尾的造謠，都能讓一個如日中天的明星前途無光。
這世界願意思考的人太少了，很多人只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而根本不想去考證邏輯、探究真相，在他們眼里，似乎謾罵發泄比真相更重要。
有一說一，陳菲兒和李雲城混到現在，也遭受過無數次的造謠中傷，因而比普通人更懂輿論這把有時溫柔有時殘酷的劍。
顧運自然知道陳菲兒說的是對的，如果這事任由發展，即便明天檢驗結果出來，也還會有大把人說是他買通了檢驗機構、掉包了樣品之類的，很多原本相信古鎮的人也再也不會相信了。
潑髒水的陰毒之處便在于此。
但是潑普通人身上是這樣，潑顧老狗身上就未必了。
顧運听完陳菲兒的話，臉上依舊一片風淡雲輕，但是到底還是給面子的點了點頭，說道，「菲兒姐說的對，這可真是個要好好思考的問題啊。」
「你不會之前一直沒想過這個吧？」陳菲兒半夸半揶揄地說道，「今天下午你不是很厲害麼，幾句話就把事情平息了，說明你很懂操弄人心啊，你會一點沒想過這個？」
「欸，這話就不對了，怎麼是操弄人心呢？」顧老狗一臉嚴肅，「我那明明是擺事實講道理，只是那幫人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了而已。」
「又說我用詞不嚴謹了？」陳菲兒佯怒道，「跟我抬什麼杠啊，操弄人心怎麼了，犯法嗎？」
顧運認真道，「不犯法，但是法律應該不提倡。」
「就你道理多。」
陳菲兒忍不住嗤笑一聲，覺得這位小朋友是越來越有趣了。
哎呀，這小子認真起來怎麼也這麼可愛呢？
「行了，跟你說正經的。」陳菲兒又道，「如果你想平息輿論，我倒是可以幫上忙，我們工作室不缺這類資源，你懂的。所以你看吧，如果價格合適我不介意找點外快的。」
外快什麼的當然是開個玩笑了，但陳菲兒想幫顧運一把是真的。
像陳菲兒這樣的女星，幾乎毫無例外都是被一路「黑」過來的，而她如今在國內的形象能基本保持正面，除了自己潔身自好以外，自然也得益于她親手打造的強大公關網絡。
這些資源能用在娛樂圈，當然也能用在商圈，所以她說能幫上顧運確實不假，哪怕不能完全洗白，也至少能不那麼黑。
但是陳菲兒這麼一說，顧老狗就立刻像哈士奇似的警惕了起來。
女人，你不對勁！
你是在饞我身子，對不對？
雖然有那麼幾世我對不住你，但是這一世想老牛吃女敕草就是你的不對了！
現在問題來了，如何證明顧老狗是真的狗？
答︰普通老狗看到帶網兜的人會跑，它疑心別人饞他身子。
顧老狗看到看到漂亮女人對自己好也想跑，他也疑心別人饞他身子。
由此可得，顧老狗等于老狗，而老狗就是狗，所以顧老狗是真的狗，回答完畢。
陳菲兒要是知道顧運現在在想什麼，一定會找柴刀剁了他。
可惜她永遠不會知道，在國內受萬千寵愛、被無數宅男奉為女神，能間接促進造紙行業發展的她，在某個高中生眼里，竟然是個向孩子伸出了魔爪的怪阿姨。
這一切還是在她一片好意的時候發生的。
「菲兒姐，你的好意我先心領。不過好像听說公司那邊也在想方案，如果需要你的幫助的話，我再來麻煩你吧。」
顧老狗控制了下自己說話的用詞、語氣和表情，一下子表現得很官方，無形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因為他發現自己剛剛就那麼稍稍隨意了一點，雖然說話時還是很嚴肅，但陳菲兒好像自動看成是自己故作正經在逗她了。
看她笑得多開心，沒準好感分又刷上去了。
陳菲兒天性開朗，任何人走近了都能知道她是個既漂亮又有趣的姑娘，而她自己也喜歡跟有趣的一起相處，那幾世顧運就是知道她吃這套，所以每次都專攻這條路線，加上各種才華橫溢的表演，才次次得手的。
換到這世，他認為自己的才華依舊是藏不住的，這就跟程微芸的城府一樣，用銀行金庫都藏不住，所以唯一能讓陳菲兒對自己不起歹意的，那就只有在她面前裝個無趣的木頭了。
陳菲兒一听這話，果然有些無趣地白了顧運一眼，說道，「那行吧，看來顧總又胸有成竹了。」
顧運笑了笑，「那倒不是，不過還是謝謝菲兒姐的好意。」
說完顧運又跟李雲城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準備閃人去找林若茵了，但是被李雲城叫住了。
「顧哥，上次說的事，我該辦的可都辦了，你那邊怎麼樣了？」
顧運想了想，反問，「你問的哪件？」
李雲城聳聳肩，「我兩件都想問。」
顧運微微一笑，道，「反正我沒問題！」
李雲城便跟著笑起來，「那我也沒問題，晚上去找你啊？」
「好，多晚都行，我在陶然閣。」
陳菲兒看著兩人一邊說一邊眉來眼去的，差點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倆貨，怎麼看著那麼不正常呢？
今天晚上下戲肯定12點多了，李雲城這是要模著黑去找顧運嗎？
這感情……還真好。
……
晚上九點多，蘇曉家。
趙賀娜輕手輕腳地打開蘇曉房間的門，又輕輕關上，然後對著坐在電腦前，專注地玩著掃雷游戲的蘇曉嘆了口氣。
「我去看過了，沒回來過，一樣東西都沒動過。」
作為偵查員，她剛剛又拿著鑰匙去偵查了下顧運的房間。
蘇曉坐得端端正正，依舊盯著屏幕，若無其事地說道，「說了不要去看啦。他回不回來關我什麼事，以前我總是管他，他不回來我還發朋友圈氣他，所以他才……」
說到這里蘇曉便停住了，手腕不知道怎麼一晃，點了個臭雷，一下子就整盤皆輸了。
蘇曉沒有懊惱也沒有說話，直接開始了下一盤，這游戲她已經玩了一晚上了。
趙賀娜在這里呆了三天了，每天晚上就坐旁邊看蘇曉玩各種無聊的游戲，什麼紅心大戰、接紙牌、掃雷之類的，說起來她現在也是真佩服蘇曉的耐心，這種游戲她竟然每次都能玩一個晚上。
趙賀娜現在每晚都不知道蘇曉是幾點睡的，因為她撐到夜里12點已經是極限了，但是12點的蘇曉依舊能坐得筆直，跟機器人一樣，怎麼勸都沒用。
就這樣，白天蘇曉還依然會堅持去圖書館，看那些枯燥的政法類書籍。
只不過陪了三天後，趙賀娜才發現她那哪是在看書，那明明是在練透視好麼——往往一頁書她能看上一個小時，眼楮就盯著那幾個字，你說她在神游吧，可手上的筆偶爾還能動兩下，好像在記筆記似的。
蘇曉越這樣，趙賀娜就越擔心，其實趙賀娜倒很希望蘇曉能好好哭一場，大不了她陪她一起哭，一起幫她罵渣男，起碼那才是正常的失戀反應。
「娜娜，你先睡吧。」蘇曉依舊盯著屏幕，語氣平靜地對趙賀娜說道。
趙賀娜心疼地看著蘇曉，說道，「我現在還不困。你說，我要不要再讓趙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今天什麼情況？」
古鎮美食涉嫌添加違禁成分的消息，今晚已經傳到班級群里了，原因是班里有幾個同學今天就去了古鎮，且看到了顧運。
于是就有人說，顧運在古鎮幫人做菜，然後往菜里添了罌SU殼，很可能會被抓走。
很多人@蘇曉，但是蘇曉沒回。
@顧運，顧運也沒說話。
倒是幾乎不在群里說話的程微芸，今晚說了好幾句，一直在為顧運辯護。
趙賀娜知道蘇曉不是不在乎，她至少有三四次看到蘇曉偷偷點開過顧運的微信，可不爭氣的是，她竟然一個字都沒發。
程微芸喜歡顧運的事兒趙賀娜不可能不知道，她擔心再這麼下去，蘇曉就真的沒戲了。
趙誠這次嘴很嚴，沒跟趙賀娜說顧運的計劃，因為顧運要求他必須保密，直到計劃前一刻才能告訴趙賀娜。
但是他隱約跟趙賀娜透露過顧運不是不喜歡蘇曉，這件事可能是有別的原因，所以趙賀娜才在這為蘇曉著急。
身為閨蜜，她也算是又紅又專了，盡管程微芸也是她的同學，可是她就站在蘇曉這頭。
蘇曉听趙賀娜提起今天的事，手不由地又滑了一下，這次她停住了手里的動作，呆呆地看著屏幕。
趙賀娜見她終于不玩了，忙趁熱打鐵道，「要不，你自己給他打？就是正常關心下嘛，我覺得也很正常，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
蘇曉依舊沒說話，只是在心里喃喃地想著，要關心他麼？
可是他最討厭的，應該就是我關心他吧？
就是因為太關心他了，他才不想我再跟我在一起，他這樣的男孩子，更想要的是自由。
自由自在多好啊，他有那麼多紅顏知己，哪個都比我好呢。
嗯，我是這些女孩子里，最……最普通一個了！
蘇曉一想到這里就感覺喉嚨被什麼東西梗住了，使勁地咽了幾次口水，才稍稍通暢了些。
「不用了，你不知道，他很厲害的，無論什麼事都難不倒他，他……」
喉嚨又被哽住了，蘇曉說不下去了。
他自己能解決好的，我知道。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傻子了，他現在要做的事，我根本就幫不上什麼。
未來，更幫不上。
當然，他現在和未來要做的事，也跟我無關。
卻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蘇曉拿起手機，輕輕點開了屏幕。
是顧運的微信。
不用點開，她就能看到那行字。
「我沒事，別擔心。」
趙賀娜看到那行字，顯得比蘇曉興奮多了，笑道，「我說什麼來著，他第一時間還是想著你吧！我跟你說，趙誠都打電話問過他了，他說沒想跟你分手！」
蘇曉似乎沒听到趙賀娜的話，只是拿手機的手微微顫了下，本能地想點進聊天頁面去，然而拇指還沒踫到屏幕，就放棄了。
沒事就沒事吧，也希望你沒事。
不祝你前程似錦，但只願余生各自安好。
……
這邊，顧運依舊躺在屋頂，給蘇曉發完消息後，也給趙誠發了一條。
「時間定了，就三天後。」
趙誠很快回了一條。
「好的，顧哥你先處理那邊的事，其他的有我和趙賀娜。」
顧運放下手機，隨後淡淡一笑。
這邊的事麼？
話說，長銀資本明天會不會狗急跳牆玩把大的？
玩大好，這樣才能多薅點羊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