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道人進入三星洞,張守正他們也登山了。
「老師,怎不見剛才那位前輩?」張守正作揖道。
「入了三星洞,待他出來,應是另一番容貌。」江雲道。
豬剛烈問道︰「仙長,剛才那位前輩,是一位得道真人吧?」
江雲微微點頭︰「不錯, 也是一株天地靈根。」
「天地靈根?」張守正一怔,道︰「前輩言壽無窮,莫非是……」
話未說盡,卻也能猜出,是敖玉所求的那株不死樹。
「吾也未曾料到,玉兒真能尋到這株不死樹。」
江雲淡然道︰「也算是緣法, 他點撥玉兒, 來此求法, 也算全了此次點撥之情。」
「老師,這不死樹問後人,又言有性命之憂,他已得道,怎還有性命之憂?」張守正疑惑道。
「是啊,不死樹壽無窮,生來與天同壽。」豬剛烈羨慕地道。
生來與天同壽,這可是天大的福緣,令眾生羨慕。
「福緣深厚,想來有緣由,限制了不死樹,否則,不該如此。」張守正思忖道。
「然也。」江雲頷首︰「吾觀不死道友,方知不死樹難以化形,求道艱難。」
「雖有無窮壽, 但化形艱難,求道艱難,他以無窮生機, 而明悟天地,方有所成。」
「可惜,不死樹乃天地靈根,天地所鐘,世間唯有一株不死樹。」
「一株?」張守正訝然道︰「既然如此,他何來後人?」
「他得道有成,孕育出了不少樹種,卻是有違天地。」
江雲道︰「然,他貪心不足,本就享有長生果位,卻妄圖以無窮生機,再取天地之力,溫養樹種。」
「樹種存活,卻難以誕生靈智,更不得現于天地,以無窮生機演化生命之界,竊取天之力而活樹種。」
豬剛烈目瞪口呆︰「他想造出無數不死樹不成?」
「若不死者眾多,天地如何供養?」張守正皺眉。
江雲輕嘆道︰「他想求那天地之法, 自成天地, 以護不死樹長存, 卻是亂了天道,蒙昧了道心。」
「天地神靈可得長生果位,可天地神靈,皆是有德行之輩,于天地有功。」
張守正道︰「不死樹種無功無德,如何能享這長生果位?」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貪心不足,自食苦果。」
江雲淡然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萬物有一線生機,當求一線生機。」
「敢問老師,這一線生機何在?」張守正道。
豬剛烈道︰「仙長,這不死樹,若執意而行,莫非真會隕落不成?」
「凡人有生死輪回,不死樹亦有。」
江雲道︰「據吾所觀,不死樹雖壽無窮,但若受天譴,亦會回歸樹種之態,重新生長。」
「原來,不死樹也無法真正的長生不死。」豬剛烈道︰「只是生機,但魂已經沒了。」
「若不為惡,不受那天譴,無人害之,自能長生不死,壽元無窮。」
江雲淡淡道。
「私欲亂道心。」張守正嘆道︰「敢問老師,這一線生機何在?放下便有了麼?」
「一線生機,在于自身。」江雲一抬手,眼前浮現景象。
不死樹入了三星洞,沉浸在無盡生命力之中。
一株株樹苗扎根生命力之中,得到溫養。
那衰亡之氣,卻是更加濃烈,似要將所有不死樹消亡一般。
不死道人化作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遮掩著所有小樹。
下一刻,遮天蔽日的不死樹搖曳,竟是盡納衰亡之氣。
無盡的生命力,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枝繁葉茂的大樹,樹葉凋零,現枯萎之態。
「不死樹輪回麼?」豬剛烈道。
張守正沉吟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死樹,身不死,魂難不滅。」江雲淡然道︰「開始了。」
伴隨著江雲話音,那衰亡之氣,竟是化作一柄長刀,無情斬下。
咯嚓
不死樹斷裂,遮天蔽日的巨樹倒下了。
不死道人卻是從樹根飄飛而出,朝天作揖︰「不死有愧于天,于天地所鐘,今日將無窮壽歸還天地,再無不死樹道人,唯有不死道人。」
緊接著,衰亡之氣再次化刀,將那些樹苗也一並斬斷。
「為何要斬了那些樹苗?」豬剛烈不解道。
張守正淡然道︰「不死前輩明悟天地,無功無德,如何享長生果位?只有一株能成為不死樹,看它們的造化了。」
「唯有自斬一刀,斷去它們長生果位,方能都存活下來,否則,天地毀之。」
「原來如此。」豬剛烈和白櫻恍然道。
豬剛烈又有些心疼地道︰「如此樹苗,哪怕不是不死樹,也是生機無窮,給俺老豬多好。」
「你這豬頭,過于貪心。」江雲搖頭道︰「還未完呢。」
生命海洋之中,不死道人卻是再度出刀。
這一刀,是斬向自身神魂。
神魂撕裂,衰亡之氣眨眼間充盈神魂。
「不死前輩這是作甚?」張守正也驚住了。
江雲不語,不死道人神魂萎靡,那斷裂的不死樹,此刻也風吹一般消散。
緊接著,萎靡的神魂,卻是綻放旺盛生機,有造化青光亮起。
「不死樹,乃天地之造化,亦是眾生之造化。」
不死道人盤坐而起,周身碧綠光芒皆化作造化之力︰「吾已參透生死,自當領悟造化,萬物有一線生機,不死樹便是萬物之一線生機。」
伴隨著不死道人話音響起,旺盛生機與衰亡之氣糾纏,如陰陽相生,造化自成。
那不死樹根,也綻放造化青光,化作一老者身軀,供他神魂入住。
「多謝天地,多謝道兄。」不死道人神魂融入其中,再次朝天作揖︰「吾不再為不死樹,而為,造化樹!」
一聲造化,天際現霞光,瑞彩萬千,為他慶賀。
下一刻,一名青衣老者,出現在江雲身前,作揖道︰「不死,多謝道兄點化。」
「道友不必多禮。」江雲淡然道。
「點化不死道人,道行增加三百年。」
三百年道行,比李為要多,卻也激不起心中波瀾。
「道兄,吾先將不死樹苗,送回不死山中,再來謝過道兄。」不死道人道。
「去吧。」江雲淡然擺手。
不死道人駕雲離開,眨眼間便失去蹤影。
「造化,啥時候俺老豬才能得造化。」豬剛烈嘟囔一聲,將一壇酒遞給江雲。
「你明道之日將至,安心等待。」江雲淡然道。
「俺老豬要明道了?」豬剛烈放下酒壇,瞪大了眼楮,驚喜道︰「仙長,您是得道真人,可不能誆騙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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