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來了,就再听最後一次黃庭吧。」
江雲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蘇靈何故不喜張守正?
完全是之前白狐的故事听多了,有些討厭書生。
雖然後來三星洞幻境,也有與白狐廝守的書生。
但人妖殊途,壽元相差太多,最後還是白狐一人孤寡。
沒有再多言,盤坐而下,蘇靈趴在敖玉身旁。
江雲也再次誦黃庭,張守正也放下心思,感悟天地之道。
黃庭道音響起,引領他們窺探天地。
伴隨著道音結束,敖玉他們也相繼醒來。
敖玉作揖見禮︰「七日之後,還請土地神賞光,既然有緣,也請諸位同去。」
「多謝龍君。」豬剛烈連忙道謝。
張守正和白櫻也連忙道謝,五松道︰「多謝師姐,五松就不去了,吾道行淺薄,留在方寸山看家便好。」
「去吧。」江雲淡淡道︰「方寸山內無珍貴之物,不需要你來看守。」
「是,仙長。」五松這才應道。
「仙長,玉兒會備好瓊漿。」敖玉作揖一禮,帶著蘇靈,駕雲而去。
「難怪清水河一直無主,原來是在等龍君姐姐。」豬剛烈恍然,接著道︰「那仙狐姐姐,不知去何處上任?」
江雲沒有回答他,而已經在一旁歇息了。
五松接話道︰「靈兒師姐和悟道一樣,于那紅塵行道,卻不是上任。」
「紅塵行道?」豬剛烈嘆道︰「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了。」
「若道有所成,自能回來。」五松道。
「何為行道?」張守正好奇問道。
「仙長言,求道,行道。」五松回道︰「修行者求得自身之道,當踐行己道,此為行道。」
「求道,行道,踐行己道,原來如此。」
張守正面露恍然,深深躬身︰「老師道行高深,學生受教。」
江雲這才開口︰「你已明自身道,求修行法,也有所得,安心修習自身,當你覺得在此無益時,自可離開。」
「多謝老師。」張守正拜道︰「學生卻是有一疑惑。」
「講。」江雲淡然道。
「天道至公否?」張守正問道。
江雲淡淡道︰「于你何異?天道不公,你何為?天道至公,你何為?」
「學生……」張守正思忖片刻,拜道︰「天道不公,學生當秉持天地正道,匡扶正道,天道至公,學生當維護天地正道。」
江雲淡淡道︰「既知如何行道,當順道而行。」
「學生受教。」張守正恭敬一禮,道︰「天道不公,弟子求公,天道至公,弟子護公,方是行道。」
張守正卻是再次問道︰「老師精通太上無為之道,凡塵世間,當何為?」
江雲淡淡地看著他,道︰「你認為,這修行界中的修行者,當何為?」
「修行者,學生認為當有兩類,一,當維護天地安穩,斬妖除魔,讓天地清明。」
張守正道︰「二,靜修自身,不問凡塵瑣事,自在逍遙。」
「你已成為修行者,當做哪一類?」江雲問道。
「自然是第一類,維護天地安穩,斬妖除魔,讓天地清明。」張守正道。
「吾為哪一類?」江雲淡淡道。
張守正毫不猶豫道︰「老師應是第二類,自在逍遙者。」
江雲淡然一笑︰「你既知如何做,那便安心修行,早日成你口中的修行者。」
「學生明白了。」張守正躬身一禮。
江雲在一旁飲酒,張守著則去一旁閉目養神,繼續三省自身。
一個時辰後,張守正帶著白櫻和豬剛烈,下山去照料自己的田地了。
薛嶺卻是遁地而出,輕嘆道︰「仙長,此人卻是心大了些。」
「無妨。」江雲淡淡道︰「他求之道,已然明了,日後行道便是。」
「道太難。」薛嶺道。
江雲輕嘆道︰「他亦知己身道難,如今一問,卻是堅定了行道之心。」
「求道之路,都是艱難險阻,他選擇的道卻是更加難些。」薛嶺嘆道。
「自身之道,容不得他人干擾,吾只是一個引路者而已。」江雲淡淡道︰「你也安心修行。」
「小老兒明白。」薛嶺恭聲應道,退了下去。
江雲盤坐在方寸山上,卻是看著下方料理田地的張守正他們。
田內作物已經發芽,張守正也以自己道行滋養,讓他們生長的更快。
「若人人能引正氣,滋潤田野,何愁不豐收?」張守正嘆道。
「正氣太慢了些,當以春木之法,潤物無聲。」豬剛烈道。
白櫻道︰「師兄有為天下之心,如今在老師身旁聞道,自可創出。」
「不錯,此番求仙問道,當習得利萬民之道。」張守正道。
「你已然明道,行道,俺老豬和白櫻師妹,卻是茫然求道。」豬剛烈嘆道。
張守正沉吟道︰「何不請老師點撥?」
「這可求不得呢。」豬剛烈搖頭道︰「猴哥當初也是自行明悟,仙長才不教這些,自身道,當自身尋。」
「豬仙長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修道也有不少歲月,想必很快就能明自身道。」白櫻道。
「俺老豬何其難也?」豬剛烈苦笑道︰「俺老豬放不下世間美味,放不下美色,還想著傳宗接代,延續俺豬家香火呢,哪像他們,都能舍棄。」
「仙長不也好酒?」白櫻道。
「俺怎能與仙長比?再者,仙長只是好酒,又算得了什麼?」
豬剛烈搖頭道︰「放在修行界,俺老豬就是朽木,佛門禿驢都不願意渡化的那種。」
「豬仙長有善心,行的也是善舉,相信會有明自身道的那一天。」張守正道。
「哎。」豬剛烈沉沉嘆息,卻是不再多想,專心用自己的釘耙,打理田地。
張守正和白櫻也不再言語,安心處理著田地間的雜草。
江雲也沒有看太久,收回了目光,繼續沉浸在道德經之中。
張守正處理完良田,也各自修行去了。
日子悠閑過去,敖玉上任水君的日子到了。
土地神帶著他們前往清水河水君府赴宴,江雲為他們誦完黃庭,便讓他們自行前往,自己則消失不見。
「想來仙長已經先到水君府了。」薛嶺道。
五松道︰「出行在外,切不可以仙長弟子身份自居,亦不可以仙長之名逞凶。」
「學生明白。」張守正恭敬道。
「俺絕不會仗著仙長之名逞凶,否則猴哥也不會放過俺。」豬剛烈咧嘴笑道。
好不容易得來听道機緣,若是因此丟失,那才是最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