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天成卻話說一半，止住了嘴。
林天成知道眼下賀牛三心中情緒翻涌，但他不急。
吊人胃口，算得上是控人心神的一種方式，更是對談判最好的溝通。
林天成明白賀牛三什麼心情。
若是賀老爺子沒有失勢，想必賀牛三早就攆人了。
但眼下不同，賀老爺子之前對賀家帶來的機會與福利有多少，眼下賀老爺子失勢賀家便失去了多少。
毫無疑問，如果說賀老爺子是賀家支撐起來的地基。
那眼下的賀家，就是已經地基損毀，幾近崩潰了。
見賀牛三眼楮都快紅了，林天成這才不急不緩開口道︰
「賀老哥此刻相必心中很是疑惑，什麼樣的成績能夠讓你在三年內連升四級，而這樣的成績是不是能讓你在三年後挑起賀家大梁，為賀老爺子爭取一口喘息之機？」
林天成頓了頓，看著賀牛三止不住情緒的模樣，輕笑道︰
「眼下的你無法指望賀家，指望賀老爺子，並且賀家正值風雨蕭條，賀老爺子倒下，賀家多數人都會隨之落入平庸，沒有賀老爺子支持，賀家也會倒下。
如今的你，就是賀家唯一的希望！」
林天成這話很明顯，側面意思就是，你靠不了賀家，因為老爺子倒台了。
你得靠我，因為我有辦法。
林天成趁熱打鐵接著開口道︰「你若是倒下了，那賀家也就再無翻身機會，同理，你也一樣。」
賀牛三心頭思緒翻涌，有些不確定問道︰「你知道我賀家的事兒，不算少。」
林天成點了點頭笑道︰「因為你對我有用，所有我調查了一番。」
賀牛三見林天成毫不避諱，甚至有些無賴的直言開口，有些無奈。
但實際上，林天成眼下直言開口，卻是讓賀牛三稍稍有些心安。
畢竟從來沒有無由頭的幫助，就像那句話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很簡單，若是林天成無利可圖，那賀牛三只會沒有安全感。
「你要利用我，還張口閉口這般直接？」賀牛三開口道。
林天成微微笑道︰「難道直接點不好嗎？大家都是聰明人，我直接點是對你的尊重，不然我要是上來就賠笑，口蜜月復劍，那豈不是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林天成這話倒是讓賀牛三心覺在理。
的確，林天成雖開始嘴嫖幾句，但眼下卻讓賀牛三感得到心安，不會心中不定。
「所以你有什麼能夠拿出來打動我？」賀牛三直接了當開口問道。
而這，才是賀牛三最為好奇，也是最為關系的事兒。
畢竟只有足夠的利益擺上了台面，才足夠談條件。
別的都是虛的。
別說林天成與賀牛三二人在此之前毫無交集，就算是二人是什麼至愛親朋，也得就事論事。
這一點，是賀老爺子親口告訴賀牛三的。
如果不是老友陷害，賀老爺子這種老謀深算的人，又怎會在這個年級出了差錯，一時失勢。
所以，沒有足夠的利益擺上台面，賀牛三不會允諾什麼。
林天成聞言，也知道重頭戲到了。
林天成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接著開口道︰「賀老哥，我拿下放牛灣地段，就是為了與你談這事兒。
我想在江東新區，拿更多的地，以一成首付！」
賀牛三聞言頓時低頭愣了愣，而後開口道︰「憑什麼？」
同樣的，賀牛三依舊沒有看到足夠的利益，擺上桌面。
林天成笑著拍了拍桌開口道︰「江東新區到現在為止，做出的發展規劃怕是不止一個方案了吧？
這一點賀老哥比我清楚，無論是規劃的連同地鐵，還是公交系統搭建，以及拆遷安置，都沒有下文。
為什麼？因為沒有錢！賀老哥清楚，之所以大批土地變賣，為的不過就是搞錢。」
林天成分析的頭頭是道，而賀牛三也點頭听著。
「你需要經濟發展，而我翰林地產需要地段，我有足夠的胃口吃下江東新區的大多數昂貴地段，並且對未來的發展規劃有足夠信心。
而你需要錢，這麼多土地變賣，你能拿到許多錢不可否認，但賀老哥也清楚，一筆錢一筆錢的拍賣土地，量變想要達到質變的可能不大。
但若是我一次性拿下大多數土地，以一成的首付，這樣一來我就能減去壓力。相同的，三年後一次性繳納的地款，將會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龐大數字。
這個數字一起繳納，到了上邊手里，屆時無論是建設規劃，還是發展渠道，都會相繼涌現！」
林天成講的滔滔不絕，而賀牛三沒有接話，卻很認真的在一旁听著。
「你應該心里有數，到時候一通建設，加上開發地域的推送發展，會讓整個江東新區成為你晉升的關鍵籌碼！」
林天成說的這些，可謂是正中賀牛三下懷。
但賀牛三听完林天成分析，安靜思考了一會兒後，卻是開口質問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
林天成聞言笑了笑，而賀牛三不等林天成接話便接著問道︰
「如果我答應了你，結果到了時間你把這些績效送到了別人手里，讓我徒勞為他人做嫁衣，那我又當如何自處？」
很明顯賀牛三對于林天成的說法有了一定判斷，認為可行。
但對于林天成，他依舊不信。
很簡單，這份成績，林天成在三年後若是送到別人手里談條件，林天成會賺的更多。
畢竟林天成是商人，而且即便是賀牛三答應了林天成的提議，二人也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商人的話最不可信，賀牛三明白這一點。
「賀老哥啊！打一進門開始我就對你信任無比，倍感親切，把你當做親兄弟！這你當然得信任我啊！」見賀牛三這般開口，林天成頓時一把抓住了賀牛三小臂，又開始不正經。
「再說了，除了你我還能便宜了誰？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對吧？」林天成嘿嘿笑道。
賀牛三不動聲色的喝了口茶，淡淡開口道︰「你覺得，少了你明天會世界末日嗎？」
賀牛三對于林天成的計劃很感興趣，但對于林天成卻不太放心。
對于商人，賀牛三放上一百個心眼兒都不嫌多。
與林天成不過是初識，賀牛三自然不會輕易信任，更不會放心與其約定。
林天成卻是嘿嘿笑道︰「少了我，別人不一定，但對于賀老哥來說的確不太妙！」
賀牛三聞言心中有些發沉，也沒說話。
林天成接著道︰「怎麼說呢，賀老哥，我的話不含半點水分，眼下要是少了我，估計明天你也不想看到太陽，並且翰林地產的存在，絕對會是你往後五年內，最為耀眼的太陽！」
賀牛三聞言嘴角抽了抽，林天成這廝說話很多時候都讓人覺得不靠譜，但很奇怪，卻是讓人心安。
但賀牛三沒有說話，眼下是林天成在與他商議，自己佔據主動，他很想知道，眼下林天成有什麼路子，說服自己。
而林天成則狡黠一笑。
對聰明人，想要說服，自然不會是簡單的吹牛足夠的。
林天成清楚，想要這些人听自己的，還是得需要些陰招！
有句古話說得好︰「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林天成很是突兀的對著賀牛三開口道︰
「你記不記得成人禮的那個林天？那個本該充滿歡聲笑語的夜晚？真是讓人難忘的一段過去！」
林天成這話說的很無厘頭。
但賀牛三卻頓時愣住了。
隨後賀牛三頓時臉色漲紅，直接起身，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很顯然，林天成說的這些，戳到了賀牛三一些不遠提及的過往，成功將賀牛三惹怒了。
「你給我閉嘴！」賀牛三怒喝道。
賀牛三滿眼怒火，像是要吃人一般看著林天成，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人有些膽寒。
林天成卻滿不在意接著道︰「怎麼著？這脾氣和這吃人的眼神沖我來作甚？當時搶了你女人，狠狠將你羞辱了一通，甚至親手送了你一頂綠色帽子作為生日禮物的，可不是我林天成。」
「勞資叫你閉嘴！！！」
賀牛三一把提起林天成領子，幾乎被憤怒吞噬。
很顯然，林天成這話等同于是在賀牛三原有傷口再開一道口子，還撒了粗鹽。
賀牛三近乎失去了理智，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被提及這段過往，都會喪失理智。
憤怒吞噬著賀牛三心智，他怒不可遏，一段不為人知，讓他整夜整夜睡不著的過往被揭開，讓賀牛三恨不得將眼前的林天成千刀萬剮。
但林天成卻隨意伸手，將賀牛三抓住自己領口的手拿開後，接著開口道︰
「有的事兒憋著反倒不自在，傷口上撒了粗鹽能消毒，愈合的更快，畢竟不是致命傷。
要是那倒口子能要你命，就不會有人撒鹽了。」
賀牛三聞言，久久不曾動靜。
最後賀牛三緩緩坐下了身子。
的確，這是賀牛三心頭的一道疤，但這道疤痕，實際上也不過是當初年少時不堪的過往，現在提及，即便是憤怒，也不再算得上什麼。
十多年了。
如今的賀牛三三十出頭，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的確是算不得什麼。
過往，恥辱？
比起如今的賀家風雨蕭條，比起賀老爺子失勢在先，比起自己仕途受阻，一個不好就是萬劫不復，那都不算什麼。
賀牛三心里頭很清楚，如果說自己三年後拿不出成績。
那自己將面對的賀家，面對的自己，比起當初十八歲生日的仲林夜，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只會更加難以接受。
想到此處，賀牛三也終于平復了心情，緩緩深呼吸一口氣，放平了心態。
思緒通透，賀牛三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林天成。
「你如何得知？」
賀牛三想不明白，十幾年前的事兒，當時也沒有多余的人知曉，但眼下卻被林天成這樣一個從未有過交際的後生說出口來。
這讓人很難理解。
而林天成之所以得知，自然要歸功于上一世的經歷。
上一世的賀牛三，在三年後的考核中，憑借著經開區三年內的急速發展，一舉翻身！
的確，以賀牛三的實力與能力，已然足夠挑起大梁。
只不過眼下的賀牛三，還沒有體會到賀老爺子倒下後自己真正需要肩負的壓力。
而林天成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源于當時的一場酒會。
賀牛三在上一世翻身過後，親手將當初搶走自己女人，羞辱自己的那人折磨到死。
手段慘烈。
而在一場賀牛三舉辦的酒會上，賀牛三在喝多了之後無意中講出了這段經歷。
林天成也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男人，僅僅是記起，而後眼下利用這段記憶罷了。
而對于賀牛三的疑問，林天成自然不可能說出實情，直接打了個哈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