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面對突如其來的尊稱,是有些束手無策。不過,星光穹宇之下,月霞氤氳,此時站立的花月容,頗有仙風道骨般的風采。
「各位村民,請起!你們這是干什麼!?」花月容受用不起這麼叫自己,趕忙扶起村民們。
「我們再三確認,您就是我們莊家的老祖啊~」一位較為年長的村民,拄著拐杖,顫悠悠地說道。
「我!?我是你們的老祖?你們搞錯了吧!?」花月容滿臉狐疑,不想被他們誤解。
「怎麼了!?容容~」此時,郝燕天聞聲沿著人群,快步走來。
「他們叫我老祖!!!」我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一臉苦笑。
村長莊閑,看似很平靜,但內心波濤洶涌。
他淡淡地說道「年輕人!你可知之前大戰巨蛇,你手上拿著的一把羽扇的來歷!?」
「我知道!這是一把老物件了,它的名字叫‘天凌羽扇’。」花月容毫無隱瞞,如實回答道。
東明村民們的臉面,皆露震驚之色,詫異無比。
「嗯~好!再問你,這把天凌羽扇的主人是誰,你可知曉?」在沒弄清事實真相之前,莊閑依舊古井無波。
「得到這把天凌羽扇,我也是受托于人。但是我從一本古籍中有所了解,它是莊周大家的聖物。」花月容不緊不慢地訴說道。
「確實如此!我現在特別想知道你是怎麼個受托于人的!?」莊閑明顯有點按捺不住自己沖動的情緒,這天凌羽扇乃是他們莊家老祖的遺物,怎會流落到外人之手,他們誓要今天問個清楚,否則花月容難以月兌身。
「這天凌羽扇的的確確是我一位救命恩人贈予我的。」花月容頓感東明村的氣氛有點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花月容繼續說道︰「準確的來說,這聖物是我這位救命恩人的兄弟托付的。」
莊閑的妻子看似慌張不已,失聲道︰「是不是一位姓藺的男子!?」
「是的!他叫藺文~」
眾人一片嘩然,更加直盯盯的看著花月容。
「那…那藺文現在生活的怎樣!?這聖物也不是隨便給外人的!?快說!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藺靜相當激動,走上前一把抓住花月容的衣領。
「哎!你們怎麼回事!?他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啊!你們竟要傷害他,哪有這樣的天理!?你們這群恩將仇報的東西!!!」郝燕天貌似被這群無禮的村民徹底激怒。
「哎,燕天!沒事的!現在我倒是看出來了,這天凌羽扇是他們的傳承之物!我有必要跟他們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花月容示意郝燕天不再與村民們爭辯,知道了這把天凌羽扇對他們如此重要。
這邊,莊閑也順勢安慰他的妻子藺靜。隨後,繼續說道︰「對不起!年輕人!我們確實過于激動,這是我家老祖的遺物。一開始我們看到你手持此物,先是震驚、然後懷疑、再者是憤怒!此物一般不會流落到莊氏之外的外人之手。所以,我們說話轉變了態度,想要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麼一群忘恩負義的家伙!!!」郝燕天氣得牙齒「咯吱咯吱」的響。
「燕天!你先消消氣!我來說吧!被人誤解,不是常有的事嘛!見怪不怪了!」花月容見狀不妙,趕緊安慰郝燕天,以免事態升級。
郝燕天把雙手背在後面,眼楮直直的盯著東明村這些村民。
「莊村長,天凌羽扇是你家老祖遺物,現在在我手上,我先給你們說聲抱歉!」花月容依然不卑不亢,很有禮貌地彎腰鞠躬。
「這把天凌羽扇確實是藺文先生的,不過在他西去的時候,托付給了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救命恩人認為此物非凡,認為和我有緣,交由我珍藏。」花月容繼續說道。
「你…你再說一遍!?」藺靜沖出人群,表情凝重,話帶哭腔。
「夫人!你不要太過激動!」莊閑趕忙扶著雙腿發軟的藺靜,確認道︰「年輕人,你說藺文西去了!?」
「嗯!我擔心你們過于悲傷,所以我說了‘西去’,藺文先生已經過世二十年了。」說完,花月容也略帶傷感。
「嗚嗚~嗚嗚~我的弟弟啊~」藺靜情緒已經失控,癱坐在地上,聲音抽搐,掩面而泣。
「年輕人!我家藺文離開東明村的時候,還很年輕,跟你一般年紀。他平時禮貌待人,從不惹是生非,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莊閑一把抓住花月容的肩膀,質問道。
「你!你想干什麼!?別動手動腳的!」郝燕天瞬間跑過來,想要分開糾纏在一起的花月容和莊閑。
「被李族殺害了!」花月容平靜的說道。
「這李族又是何許人也!?」
「想必你們一直生活在南華山,未曾入世。李族是坤申境域頭號的反動勢力,他們意圖亂世再生,一舉稱王稱霸。到時候,免不了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我家藺文從不惹事,怎麼得罪他們了!?」藺靜哭哭啼啼道。
「說來話長,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九死一生,從死亡線掙扎回來了!他的七個兄弟,其中就包括藺文先生,全部不幸身亡。」
東明村所有老幼婦孺,听到這則遲來二十年的噩耗,黯然神傷,一片沉默。
「莊村長,事情就是這樣的。我沒有撒謊,信不信由你。既然這把天凌羽扇是你家老祖遺物,我還你就是。」花月容把天凌羽扇遞給了莊閑,隨後和郝燕天默默的離開了。
那把天凌羽扇,離開花月容之後,再次失去了霞光萬道、飄渺靈動的神采,東明村所有村民幾度愕然。
「這是天人啊!」
「非老祖未有人能使用此物!」
「在普通人手里這就是一把沒有生機的老物件!」
……
過了好久,藺靜悲傷的心情才算有所平復。自己的親弟弟,二十年前初下南華山,就怕他有個閃失,特地將莊家至寶天凌羽扇交由他隨身保管,以防不測。可如今听到他的噩耗,就如同晴天霹靂,一道道鞭打著藺靜的心。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藺靜留下了懊悔不已的淚水。
「夫人,人死不能復生!節哀~」莊閑一直陪伴著他的妻子,以免藺靜想不開,做什麼傻事。
「既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已經全數知曉。又重傷他人在先,夫人!等你情緒穩定之後,我和你一起親自登門道歉!」
……
「花先生~」
莊閑和藺靜一同來到了劉教授他們三人搭建的帳篷前。
「你們又想干什麼!?別以為我們好欺負!!!」郝燕天二話沒說,直接沖出帳篷,像一頭那發怒的公牛,眼楮血紅。
「誤會了!誤會了!」莊閑一直搖手,表示誤會。
「那你們想干什麼!?我們可是連巨蛇都能殺死的人,也並非善類!我告訴你們!」郝燕天一直護著花月容。
「不!不!不!這位年輕人!請你消消氣,稍安勿躁,我們是來鄭重道歉的!」藺靜嬌弱的身體擋在了莊閑面前。
郝燕天見一弱不經風的中年女子橫插在他與莊閑之間,也沒說什麼,隨即退了回去。
好男不跟女斗嘛,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容容,莊閑他們過來跟你道歉了!」郝燕天走進帳篷內說道。
此時,花月容正在盤腿打坐,如木雕泥塑,屏氣凝神。周身有一絲絲靈氣波動,宛如仙人。
花月容緩緩睜開眼,整個人神清氣爽,受傷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
「莊村長,你們找我有事!?」花月容起身走了出來,剛要開口,便見到莊閑和藺靜雙雙跪地。
「莊先生、莊夫人,萬萬不可!我承受不起!你們先起來再說!」花月容扶起了莊閑夫婦。
「我們此次過來的目的,一是誠心地跟您道歉。我們那般說您,您反而沒有生氣,如此大度,多有我家老祖風範。二是我們全村一致同意,把聖物天凌羽扇正式交給您,以後保護你們抵御外敵。」
「莊先生,您言重了!沒有什麼抱不抱歉的,我們幫你們也是舉手之勞,未曾想要你們回報什麼。在我們入世人眼里,助人為樂是為快樂之本,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至于我的身份,就是一個普通人,偶得機緣而已。不可能是你們的老祖,據我所知,他老人家都已仙去數千多年了。」
「但是……您長得太像我家夫君的老祖了!!!」說著,藺靜拿出了一幅莊周年輕時候的自畫像。
這時,劉教授和郝燕天也提起了興趣,他們一起走近,小心翼翼地拿著這幅淡褐色的宣紙畫像,駐足觀賞。
「真像!」
「我去!真得太像了!」
劉教授和郝燕天破口而出。
「你們看!我們沒有必要撒謊吧?真的太像了!從我們第一次見到花先生,就感覺不可思議!」藺靜再次說道。
「嗯,確實挺像我的,嘿嘿!」花月容略顯羞澀的說道。
「既然您跟我家老祖長得那麼像,也算是面緣了。所以,這天凌羽扇非得贈您不可!而且自從老祖走後,我們就沒有見到誰能讓它霞光萬丈,神采奕奕!您跟它真的很有緣分!請您放心收下!」莊閑說完後,恭敬的把天凌羽扇遞給了花月容。
「謝謝你們!我不再客氣了!我跟它確實有些緣分,很喜歡!我會一直細心呵護它。」花月容不再推辭,向莊閑夫婦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另外,我家老祖駕鶴西去時,有一刻回光返照。當時他的神志尚且清醒,只見他趕忙拿出紙和筆,剎那間就畫出了一幅有九個圓球的圖形。接著,在地圖下方的最左側,寫下了兩個字︰‘神途’。最後,便不省人事。直到現在,我們後人依然不明所以。我想,既然您是有緣人,我們就把這幅‘神途’一並贈予您,今後它肯定對您有用!」
莊閑說完話,又拿出了一幅年代久遠、暫未打開的畫卷。
「神途!?」
「神途!?」
「難道這‘神途’真的是連接鏡花水月大世界的構思草圖!?還是莊周逐步成神的脈絡路線!?……」花月容的腦海里,留下了許多未知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