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懷疑

作者︰木子仙君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但硯塵燼松了口氣,昨日他表現的不好,光顧著哭了。

這種經歷,清姐姐忘了也好。

他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清吾更加意外了,阿燼這是怎麼了,這都能妥協?

「你……不怕了?」她試探性地問。

硯塵燼臉紅了紅,「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如果是你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不難受!

「而且什麼?」

少年臉更紅了,「沒,沒什麼,快點吃東西。」

清吾心情大好,也不追著他問,順從的吃著他遞到唇邊的食物,心里美滋滋的。

她的硯小公主阿燼大寶貝,終于被她佔為己有了。

清吾在榻上這一躺就是足足六日,好容易能下地了,她揉著後腰,心里想著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會躺這麼久?

恍然間想起,這幾日江銘昀都沒來過,她沒睡鐵籠,這人怎麼一點兒動靜兒也沒有,該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于是乎,清吾能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銘昀。

今日難得江銘昀沒出門,清吾只敲了兩回,門就開了。

江銘昀一見她,神色不太自然,「有事?」

清吾搖頭,「倒也沒什麼事,就是……我這幾日都沒來你這兒,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我,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江銘昀輕咳一聲,「我為什麼不找你,你心里清楚。」

「……」清吾皺眉,「我不清楚,你說說看!」

江銘昀撇開視線,冷聲道︰「宴會那晚,我看夜深了你都沒來,去硯師弟房間尋你,听到了……一些聲音……」

「哎,打住打住,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知道了……」清吾慌里慌張,頗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

要命,她自己都不記得的事情,江銘昀都比她知道的多!

江銘昀尷尬的清了清嗓子,「也沒听到什麼,你不用多想。」

清吾斜他一眼,要是真沒听到,這小子耳根子紅什麼?

「你說你……好端端的一個世家公子,怎麼淨干這種听牆角的勾當?」清吾埋怨起來。

上回在混沌山就是這樣,她和硯塵燼鬧了多久,江銘昀這小子就听了多久。

而今又是如此,真是……太丟臉了!

江銘昀翻了個白眼,「這是我想听的嗎?你們兩個沒半點兒收斂,還怨旁人,不可理喻。」

說罷,江銘昀轉身進屋了。

清吾捂著臉,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可恨的是,她連自己有多丟人都不記得了,這更丟人了!

硯塵燼取了酥餅回來,瞧見的便是清吾心如死灰的躺在臥榻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怎麼了?我才走半個時辰,怎麼這副模樣?」硯塵燼笑著問她。

清吾歪了歪腦袋,「阿燼,我剛才去找了江銘昀。」

硯塵燼立刻酸了起來,「一下地就去找他,清姐姐對他可真是與眾不同。」

清吾尬笑了兩聲,坐起身來,認真地問道︰「阿燼,我問你,宴會那晚……到底發生什麼了呀?你詳細跟我說說唄?」

少年立刻緊繃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干嘛問這個?」

清吾模了模鼻子,道︰「如果我說,那天晚上江銘昀來找我,听到了聲音,你生不生氣啊?」

「什麼?」硯塵燼氣得聲音都拔高了幾個度。

清吾尷尬的笑笑,「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入流的話?你肯定不會說那種話的,但我這人,又醉糊涂了,說不準說了點兒什麼被江銘昀听到了。」

硯塵燼臉紅了個徹底。

他不這樣還好,越是如此,清吾心里越沒底。

這是說什麼了呀?

「阿燼?」清吾輕聲喊他。

少年回了回神,臉色難看極了,低聲道︰「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清吾重復,但他的樣子實在是不像沒說什麼。

硯塵燼咬了咬嘴唇,「說了沒什麼,你別瞎猜了!」

眼看少年急了,清吾也沒辦法,只好妥協,「好,沒什麼就沒什麼,寶貝別生氣。」

原本因為這事兒,清吾覺得這段日子江銘昀都不會來找她的。

卻沒想到,七日後的黃昏,江銘昀來了。

雖然已經前前後後間隔了半個月,可硯塵燼瞧見他,還是面色陰沉。

清吾怕他不自量力真跟江銘昀動手打起來,于是扯了扯他的手腕,把人拽到身後去,遮蔽了兩人的視線。

江銘昀輕咳一聲,「出事了。」

能讓江銘昀稱得上出事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

清吾不由得皺眉,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洛溫門門主死了,雖說仙門門主身死也是尋常之事,但因著仙者壽命綿長,隨著修為增長,返老還童的也不計其數。因而,門主身死大多是意外,被妖邪所殺,諸如此類,但洛溫門主……死于暴斃。」江銘昀語氣淡然,但神色中帶了一絲緊張。

清吾追問︰「這和華光門有關?和白彌有關?」

江銘昀搖搖頭,「無關,但旁人不會這麼想,這位門主是半個月前宴會缺席的幾位門主之一。如今這麼猝然死了,自然是要把矛頭指向華光門的。」

清吾皺了皺眉,到底是什麼人,一步一步,分明要置白彌于死地,要置華光門于死地。

太奇怪了!

若是真如江銘昀所說的那樣,白彌此人並非惡貫滿盈,記恨他甚至連整個華光門都不放過的,必然是有深仇大恨。

若非清吾自知從無害人之心,她都懷疑自己,殺身之仇!

江銘昀見她沉默許久,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清吾搖搖頭,說笑道︰「只是覺得我自己很可疑罷了,該不會是我夢游的時候做的吧?」

這話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江銘昀倒是沒有懷疑過清吾,他的視線偏向清吾身後的硯塵燼,眸子里帶了幾分審視。

如果說有一個人想復活清吾,還能時時刻刻把她控制在身邊的話,這個人最可能的人選就是硯塵燼!

清吾順著江銘昀的視線看過去,對上少年水氣氤氳的眸子。

少年雙眸顫顫,「清姐姐,你懷疑我嗎?」

清吾張了張嘴,她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硯塵燼,若非此刻江銘昀用這種眼神看他,她甚至從來沒想過硯塵燼對白彌或許也是仇恨的。

硯塵燼眼里滿是失落和無助,「不是我,清姐姐,我沒有……沒有那個本事。」

真的沒有那個本事嗎?

清吾想起了自己曾經給他的一半魔氣,到底是害了他還是幫了他?

他為什麼留在華光門,背負著仇恨?

清吾想起了重生回來,再見到硯塵燼的時候,曾經問過他,在祠堂里張明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硯塵燼很緊張的回答不是。

——不就是被妖族拋棄的幼子,從小跟著魔頭清吾生活了兩百年,竟也敢以此為由,聲稱多年來穩定了魔心。我呸,那魔頭怕是死了也想不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白眼狼,竟然恬不知恥的跟仙門邀功。若非門主看在仙門和妖族聯姻,給妖族薄面,又豈會特許他回妖族?可這白眼狼倒好,竟求著門主,非要留下,做了門主的入室弟子。

這番話里,到底那一句是硯塵燼所回答的不是?

他留在這里,是不是別有目的?

清吾恍然間想到了什麼,「你的玉牌呢?弟子玉牌。」

要隨意出入山門,最方便的是弟子玉牌,但除門主弟子之外,其他弟子都是必須攜帶玉牌才能出入。

唯獨門主弟子,長老以及門主,山門可以驗證身份,即便沒有玉牌也可以隨意出入。

清吾不是沒有懷疑過,硯塵玨或許拿了硯塵燼的弟子玉牌,可她沒有想過,或許有一種可能,是硯塵燼主動給硯塵玨的。

硯塵燼臉色煞白,剎那間沒有一絲血色,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清吾,搖搖晃晃的後退了一步。

他後退的動作,像是心虛,叫清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硯塵燼,你的玉牌,拿出來,給我看看!」

少年眼眶都紅了,搖著頭。

許是清吾太過著急,一時間沒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少年嗚咽了聲,喊著,「疼!疼!」

清吾連忙松開手,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

她並非是不相信硯塵燼,只是她害怕,哪怕有一點點的可能性,那個一直在暗中殺害了那麼多無辜少女的人,會是她身邊這個單純無辜的小狐狸。

若真是如此,清吾毋庸置疑會崩潰!

硯塵燼低著頭,捂著方才被清吾生拉硬拽的手腕,許久,他才顫巍巍的從懷里模出一塊玉牌,橫在清吾眼前。

他聲音顫抖著,帶著委屈和害怕,「這樣你能相信我嗎?清姐姐,別這麼對我,你好凶,嚇壞我了。」

清吾眼眶也有些濕了。

她方才是在做什麼?

懷疑硯塵燼?怎麼可能會是他?

看著眼前溫潤可憐的少年,清吾心頭跟被刀尖兒刺了似的,「對不起,阿燼,對不起,我不該,我……」

少年抿著唇,委委屈屈的搖了搖頭,「沒關系。」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清吾都懷疑自己有沒有听到這三個字。

江銘昀也有些愧疚,這事兒算是他挑起來的,于是輕咳一聲,道︰「應該不是硯師弟,我先回去了,有其他動向,我再來告知你。」

清吾愁容滿面,該死的江銘昀,放這種馬後炮有什麼意義?

你小子挑完事兒就跑?

清吾瞪他,他假裝沒瞧見,自顧自的出去了。

走了也好,不然有個外人在場,清吾總不好低三下四的求著硯塵燼。

房門一關上,清吾小心翼翼地去拉硯塵燼的手,「對不起,我……我不該懷疑你,我方才豬油蒙了心,我只是太害怕了,怕真的是你。」

硯塵燼臉上的悲傷不減,從她手中抽離,「若真的是我,你會恨我,像方才那樣,不要我嗎?」

清吾不敢有這種假設,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硯塵燼無力的閉上眼楮,苦笑了下,「你不是說我什麼樣子,你都喜歡?是騙我的是嗎?清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只要我有一點點,哪怕一點點偏離你心里的預想,你就無法接受,是不是?」

面對硯塵燼的質問,清吾沉默了。

是啊,她不是說什麼樣的他都喜歡嗎?

為什麼要因為這個崩潰?不是說了,他年紀小,就算犯錯了,也要糾正他,那她方才在做什麼?

清吾不能否認,若是方才硯塵燼拿不出那塊玉牌,她或許真的會對他發火,甚至是逼問他,但她沒想過拋棄他。

她能明白現在硯塵燼在意的是什麼,也能理解。

「我……阿燼,我……」清吾很想解釋,但是解釋不出來。

硯塵燼搖了搖頭,「算了吧!」

少年清冷的聲音破碎又疏離,刺得清吾心里疼極了。

他說算了,哪是真的能算了?

清吾趕緊攔住他要往外走的動作,「阿燼,你別這樣,我認錯,我道歉,你別忍著,你生氣的話說出來,你罵我打我,我都能接受,別憋在心里什麼也不說,好嗎?」

少年扯了扯嘴角,道︰「我沒有憋在心里,只是我覺得,清姐姐應該想清楚一些,或許在清姐姐心里,沒有那麼喜歡我。成婚的事情,還是等清姐姐想明白了再說吧!」

硯塵燼走了,清吾錯愕的愣在原地。

他說的沒錯,問題不在他身上,在她這里。

她是怎麼想的?喜歡阿燼,是只喜歡那個乖乖的阿燼,還是要更多了解他,喜歡全部的阿燼?

清吾身子一歪倒在臥榻上,心里亂糟糟的。

並非是她不願包容,只是……她總是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很了解阿燼,她以為自己了解的是阿燼的全部,所以在了解之外的……都是變數。

然而,作為一個平淡沒有起伏得度過了五百多個年歲的人來說,她討厭變數。

清吾抬起手臂遮住眼楮,腦海中想著和阿燼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嬌嬌弱弱,可骨子里傲氣十足。

他的表象和內里差的好多好多,她真的了解真實的阿燼嗎?

原本清吾打算等自己想明白了再去跟硯塵燼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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