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薇話音剛落,任平生卻笑了起來,他笑聲爽朗,如涓涓泉水,沁人心脾。連周遭凝固的空氣,都在這一瞬間變得鮮活。
周凌薇面色一紅,略帶結巴的說︰「你你笑笑什麼?」
任平生看向她,眼中滿是柔情,「笑你可愛,你既不願讓別人辱我,又怎能做出這種傻事?要知道,你若傷到一根手指,可比我廢掉胳膊嚴重多了。」
周凌薇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她怎麼也沒想到,任平生竟毫不避諱眾人說出了這番話,如此簡單的言語,卻勝過世間任何情話。有這樣一個男子,將自己看得如此重要,周凌薇怎麼會不感動?
譚唯心中莫名酸痛,看向周凌薇的目光,滿是羨慕。「若是平生能為我如此,就算讓我折壽十年,我也心甘情願。」
男子冷哼道︰「痴男怨女。」語氣很是不屑。
任平生轉頭看向男子,抱了抱拳,「原來是楚凌天楚宗師!」
楚凌天點點頭,「你認得我?」
任平生道︰「楚將軍威名赫赫,武道界‘狂龍’之名誰人不知?」
在華國武道界,宗師是當之無愧的傳奇,是萬千武者仰望的存在。
任何一個家族出了宗師,都會被國家重視,如果宗師願意歸順,其家族也會跟著雞犬升天,甚至會被扶持成為當世大族。
楚凌天在武道界被譽為「狂龍」,傳聞他從小調皮搗蛋,不學無術,直到15歲,被武當奇俠「木冠道人」看重,並收為弟子。
自此,楚凌天改頭換面,浪子回頭,並將追求武道境界視為人生唯一的目標。
他練武十幾年如一日,20歲入內勁,25歲入化勁,一步一個台階,被無數人崇拜。
28歲進入「帝都特種部隊」任副教官,一時風頭無兩。
今年31歲的他,修為已達化勁巔峰,並在去年華國軍區舉辦的武道大會上,力壓花州軍區的陳不凡,成為第一,被授予少將軍餃。
任平生在武道圈子多年,若是連這號狠人都沒听過,那他也不用在里面混了。
眾人听得心中大驚,這男子左看右看也不過30出頭,竟然是華國的將軍!
楚凌天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既然知道我,還敢與我戰斗?」
「是!」
「很好,那便戰吧!」他語氣淡淡,好像根本沒把這場戰斗當回事。話音剛落,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人已經出現在五丈開外。
「oh my god!」
「我去,這是超人吶!」圍觀眾人忍不住驚呼失聲。
任平生笑了笑,看向孟崢嶸,「嶸少,把所有人都帶下去,拍攝機器也搬走,不然損毀了,咱們還得買新的。」
孟崢嶸也知道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了。
劇組這些人留在這里也只會添亂,至于說一擁而上?別開玩笑了,不提楚凌天那鬼神莫測的身手,就憑對方華國將軍的身份,也無人敢動。
孟崢嶸嘆了口氣,「你多加小心,劇組這些人我會撤的干淨。」
任平生點點頭,笑容依舊,「放心,我沒事!」
孟崢嶸拍了拍任平生的肩膀,擔憂的望了一眼,開始組織眾人清場。
大家心情各異,有人興奮,有人擔憂。還有些關系好的,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他們工作效率極高,不到3分鐘,就將設備全部撤走。
周凌薇很想留下,可又擔心自己在場會影響任平生對敵,只得一臉擔憂的與眾人離開。
隨著消防門緩緩關閉,整個天台,只剩下兩人遙遙相望。
楚凌天仔細端詳起對面的年輕人,但見他五官俊美如同刀刻斧鑿,身體各部分之間的比例,對稱和諧,似乎包含著大自然美的規律。
任平生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如同一尊希臘雕像,藍天白雲,微風驕陽,都成為他的妝點,除了完美,你想不到其他詞語來形容眼前的畫面。
楚凌天的眼神逐漸變得凝重,他緩緩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什麼?」
「我在你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絲想贏的渴望,這怎麼可能?你不怕死?你不恐懼?」
任平生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他淡淡的道︰「怕死就能不死嗎?我自修習國術以來,大小經歷兩百余戰,只有十幾次,是發自內心的想贏,因為我想保護一些人,不讓她受到傷害。」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都是關于我,是被迫應戰,輸贏都不重要。老子說︰‘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
楚凌天嗤笑一聲,「故作姿態?難道別人要殺你,你都不反抗?你反抗難道是不想贏?」
任平生淡淡一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任何人想用武力主動攻擊別人,就已經敗了。他敗在自己的上,敗在自己的恐懼上,敗在自己的執著上。
就比如你,若非將家族顏面看得很重,又怎會主動尋我?
你剛剛說的大義凜然,好似至誠武道,不過是被驅使,追尋一個幻夢罷了。」
楚凌天只感覺對方言辭如刀,句句戳在他的心口,「笑話,難道你不追逐武道?若沒有日復一日的刻苦,你豈會有今天的境界?」
任平生唇角勾起,「我從未追逐過任何東西,我愛道,道就是現實,就是當下的發生。
除了我有的,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是在做自己,在做‘道’讓我做的事情。
所以,我從未覺得修煉是刻苦,它只不過是發生罷了。
練武也好,修法也好,演戲也好,成立公司也好,在我看來沒有任何區別,沒有一個比另一個更好,它們都是平等的,都是‘道’的展現。
你將追逐武道極限視為‘道’,這本身就是狹隘的表現。其中更隱藏著對死亡的恐懼,因為追逐強大的人,往往在隱藏自己的脆弱。越想追逐長生的人,越是恐懼死亡。」
楚凌天聞言,臉色不由微微一變,渾然一體的氣勢頓時出現了一絲縫隙。
就在他心神略分的一個剎那,任平生立刻出手,他腳步一墊,閃電沖上,隔空一拳擊來!
「轟隆隆!」
澎湃的真氣將周遭空氣攪動起來,四面八方盡是任平生的拳風,讓人無法分清哪里才是他真正要攻擊的地方。
這一刻任平生好似化為「風中之神」,簡單的一擊,不是擊出音爆,而是御使風來對敵。兩者看似差不多,實則天壤之別。
「這是化勁?」
楚凌天眼中露出一抹驚色,難道對方不及20歲就已經到達化勁?那豈不是說,自己的天賦遠不及他?
時間來不及細想,他當即使出自創絕學,「狂龍八擊」中的第三式「狂龍擺尾」。
就見楚凌天渾身衣服鼓脹,內勁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周身快速旋轉兩圈,瞬間把握到對方的意圖。左腳斜跨,右掌橫推,一道扇形氣勁掃向左側45度。
「 !」
氣勁交擊,形成一股小型漩渦,並逐漸擴大翻騰,楚凌天腳下一點,飄飛後退,地面清晰可見一連串龜裂的痕跡。
「他這是真氣,不是內勁,難道是法武雙修,這怎麼可能?」楚凌天再次震驚,眼中的訝色,倏又斂去,他不能在對方面前示弱。
任平生哈哈一笑,立刻虎形撲擊,氣勢力量拔到了巔峰。他此刻已是宗師之境,隨手一擊,筋骨齊鳴,伴著低沉的虎吼,眨眼就撲擊到對方面門。
「這小子!」
楚凌天心中狂怒,他自詡天之驕子,不想僅僅一個照面,竟被一個不到 20歲的小子壓著打。
他一聲冷哼,後退的身子,忽的立定,就仿佛從頭到尾沒有動過一樣。怪異的感覺,完全違背了物理常識。
他雙目如電,直直盯著任平生的虎形劈勁。直到勁力將要擊到的時候,他雙腳一移,閃到了任平生左側的一個死角,右腳一伸,狠踢對方左腿。
任平生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對方眼力果然高明,已經看出自己這一擊的重心就在左腿。他淡淡一笑,身子一弓,剎那間將重心轉為右腿,虎劈化為鷹爪。伴著響徹長空的鷹嘯,兩爪交錯,就是一撕一扯。
「刺啦!」
楚凌天的右腿褲子,瞬間被任平生抓爛。
他眉毛一蹙,只感覺整個右腿的關節、肌肉、韌帶,都火辣辣的疼。
若非他修為已達化勁,能夠將任平生的勁力轉移,僅僅這麼一下,他的整個右腿就得被對方廢掉!
楚凌天目光森寒,他強忍疼痛,不等右腿落地,身子一斜,借用對方攻擊的力道,左腿狠踢對方前胸。力道之猛,直如山洪噴發,沛然難擋!
任平生神色不變,閃電將雙爪握拳,向上一抬剛好撞上楚凌天這霸道絕倫的一腿。
「 !」
勁氣交擊,往上狂瀉,任平生但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傳來,直直被踢飛出十幾米遠。
楚凌天余光瞥見自己光滑的右腿,不禁氣得咬牙切齒。自他25歲踏入化勁,一路風光無限,從未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狼狽。
「小子,是你逼我的!」
楚凌天眼中迸發殺機,不等任平生落地,他腳不沾地的滴溜溜繞了一個小圈,倏又加速,眨眼之間,就搶在任平生身前。
「狂龍八擊第二式——狂龍烈焰!」
簡簡單單的一記輕拍,直取任平生右肋。
這一掌,無聲無息,緩而不猛,全不帶起半點掌風氣勁呼嘯。
然而,剛剛接觸任平生的護體真氣,那灼熱的內勁,便鋪天蓋地展了開來。
霎時,四周空間如烈焰沸騰,空氣都仿佛被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