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子也是個人精,听著兒子這話,心頭詫異的同時,也是冷笑連連。
「少給老子胡扯,前兩天你們家才賣了不少好東西。」
「村里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著你的兒子個閨女背回來了。」
「二十塊,這一次你必須拿出二十塊。」
一張口就是二十塊,這下魏蘭可坐不住了。
「爹,你還真敢開口,二十塊,當年羨羨受傷的時候,你們可有拿出過一分錢?」
「還有你老可別忘了,羨羨為什麼會受傷。」
老院子這下家伙的無恥,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下限。
「滾一邊去,大老爺們說話,你一個婦道人家搭什麼話?」
在老爺子的認知里,魏蘭跟秦國勇一樣都是老實可欺的,以前沒分家的時候,魏蘭就是被他拿捏的主。
今個居然敢跳出來反駁他,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真當他這老家伙說話不管用?
老院子那些都被他壓住了,區區魏蘭又算什麼?
他剛在老院子能大方的拿出五塊錢,還威脅老四老五家各自拿出五塊錢。
就是早早的就有了打算,這些錢都得從老二家這邊拿回來。
他現在能紆尊降貴親自過來,就是擺明了一個志在必得的態度。
「爹,這是我家,不是老院子,小蘭是這家你的女主人,怎麼就不能說話?」
秦國勇依舊抽著旱煙,臉上的神色很漠然。
其實,此刻的他,心很冷。
最後的那一點對親人的儒慕之情,在老爺子強硬的逼著他拿錢的時候,徹底煙消雲散。
一張口就是二十塊,放在別的家庭這或許不算多,但是放在他家,那絕對是很沉重的數字了。
老爹一點不考慮他的實際情況,強硬的逼迫,這是打算把他往絕路上逼。
六年前,因為老三幾句話,就已經逼迫過他一次了。
現如今又為了老三,再次登門逼迫。
再一不可再二,有些情分並不永遠都那麼沉厚,六年的時間,足以消磨掉許多。
唯一剩下的那些,也在這段時間的各種破事鬧騰中,消磨殆盡。
這一次,秦國勇已經決定了,不再繼續任由老院子的人拿捏。
不為自己,只為了跟著他受苦多年的妻子和兒女。
「你」
「好,好得很啊,老子現在過來你家,說話都不行是不是?」
秦老爺子一拍桌子站起來,蒼老的臉上滿是怒火。
「嘴巴長在你身上,沒人能攔得住你。」
「只不過,你老確定說的是人話?」
秦羨一步踏出,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冷意。
真是當她家好欺負?
「小丫崽子,沒大沒小,我是你」
「你是不是想說,你是我爺,是長輩?」
面對老爺子,秦羨可是從來就沒有慫過,不開口,並不代表她是害怕。
「來,你自己個伸手模著良心問問,你算什麼長輩?」
「一大把年紀了,不好好安慰過剩下的日子,整天到處賣臉丟人就算了。」
「還一門心思的算計晚輩,就你這樣的長輩,全天下怕是都找不出第二個。」
這不要臉的老家伙,感覺是在嫌自己活得太長。
呀呀呸,趕明,姑女乃女乃就給配上一副催命藥散,送你丫的歸西。
心里想著,她的嘴可沒有閑著。
「秦老三那可是我家的仇人,你老不會真忘了吧?」
「讓我們傾家蕩產的拿錢去接濟仇人,你是覺得我們一家子的腦袋都被驢踢了?」
「還是說,你老剛才過來的路上被驢踢了?」
一通怒懟,直接給老爺子的臉色懟得是青一陣白一陣,指著秦羨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得冷冷的轉頭瞪向秦國勇,好像是在控訴,你看看你生出來的什麼閨女?
當然,也有想要讓秦國勇給他解圍的意思。
只可惜,此時的秦國勇心頭一片冰涼,對他這個老爹可是失望透頂,解圍?
那怎麼可能?
「你也不必指望我爹。」
「今天誰來都不好使,不怕告訴你,我就是打算氣死你。」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這種不要臉的老東西,就活該被氣死。」
什麼狗屁玩意,也就是現在生活的地方不一樣,要是放在九州大陸,這樣的老東西,她是一巴掌一個,全給他發送掉。
活著干啥?浪費空氣,還污染土地。
「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就你現在這張老臉都被按在糞坑底了,還出來賣?」
「說你一句不要臉,那都是抬舉你。」
爽,這真是特麼的太爽了。
此時的秦羨,就好像三伏天喝了冰鎮酸梅湯一樣,瞬間毛孔都好像打開了。
同樣爽的還有秦文軍和魏蘭,至于說秦國勇,不可否認,他心底還是有點爽的,只不過礙于身份,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還是一副淡漠。
不過爽歸爽,魏蘭還是覺得這罵得好像有些出格了,這萬一被傳出去,怕是又會惹來不少閑言閑語。
正打算開口打斷,卻被秦文軍攔了下來。
然後就見秦羨從不合身的褲子口袋里拿出一張紙。
「這玩意你應該還記得吧?」
「要不,我做做好事,送你們全都去吃免費口糧?」
一見到這紙,氣得臉色鐵青的秦老爺子眼神一縮。
這可是他們當初過來搶東西的認罪書,這玩意要是上交到鎮上,他們一大家子,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掉。
「秦國勇,你好,你很好啊。」
老爺子沒敢再久待。
這罵也罵不過,鬧又不敢鬧,只得是落荒而逃。
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秦羨幽幽的聲音再度響起。
「最後在勸你一句,別在搞事,到時候逼得我們家不得不斷親,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斷親兩個字一出,秦老爺子出門的身形微微一僵。
同樣,一直淡漠的秦國勇也抬起了頭。
他雖然對老院子的人失望,但是從來就沒有想過斷親,畢竟父母恩在那里擺著。
不來往可以,不待見他們也可以,但是斷親,還是不行。
「羨羨,不要胡說」
秦羨轉頭淡淡的瞥了秦國勇一眼。
「有時候長痛不如短痛,人家非要逼迫,那又有什麼辦法?」
「爺,你說是不是?」
秦老爺子沒敢回答,飛快都走出小院。
看著他很快就沒了身影,秦羨才轉頭看著面色復雜的秦國勇。
「斷親可沒那麼容易,就算你想,有的人不想,更不會去做。」
秦老爺子和老太太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怎麼可能會選擇斷親?